毛線帽并沒有被帶回家，她故意的又一次落在了咖啡店。
早上于霽特意提前15分鐘起床收拾，為了節(jié)省時間沒有戴隱形眼鏡，直接戴了黑框眼鏡出門。她想著去店里買杯咖啡順便再吃個早餐。
她剛走進店里，還沒看清什么，眼鏡上就上了一層霧，她把眼鏡摘下來，直徑走到點餐臺前，邊說邊拿出手機，“熱美式，培根三明治，謝謝?！?
沈嘉年看著于霽，輕輕笑了下，“我們有新品巧克力牛奶，要嗎？”
“不...”于霽噤了噤鼻子，“熱美式...”
“好?！鄙蚣文陮χ聊稽c單，他并沒有堅持。
店里排隊點餐的人有點多，于霽沒有打擾他，乖乖的站在一旁等待自己的咖啡三明治。拿在手里的電話震動了一下，于霽把眼鏡戴上，是陳安的微信，提醒她晚上別忘了去接他媽媽。她捏著手機回復，已經(jīng)約好了接機的專車，讓他放心。過了一會兒，陳安的飛吻透過屏幕傳了過來。她把手機按下鎖屏，一抬頭，看到陳妍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看到于霽站在等餐位的時候一愣，卻還是對她點了點頭，這時，于霽的咖啡也好了，她端著餐盤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于霽對陳妍和沈嘉年聊著什么并不感興趣，她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吃著三明治，時不時地看了下時間。
不一會陳妍拿了一杯巧克力牛奶過來，到于霽身邊的位置坐下。
“好巧啊...”于霽對她禮貌地笑笑。
“嗯，我到附近辦事，就順便過來了?！标愬f著回頭看了一眼在忙綠的沈嘉年，又轉(zhuǎn)過頭來，手無意識的摸著紙杯邊緣，“對了于霽，你知不知道陸言去跟誰跨年了？”
于霽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清楚陳妍為什么這么問，潛意識里她覺得是想打聽沈嘉年的事情，她搖搖頭，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我不知道啊...”她看了一眼手機時間，站了起來，對陳妍說，“姐，我先走了啊...”
這時，沈嘉年走了過來，拿著一個袋子，遞給于霽，“你的帽子...”
她遲疑了一下，接過袋子，“謝謝?！?
“什么帽子??？”陳妍在一旁看著兩人，好奇地問道。
“嗯...就是...”于霽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說。
“上次來店里落下的帽子。”沈嘉年聳聳肩，表現(xiàn)地毫不在意，說完便轉(zhuǎn)身回去接著忙了。
晚上下班之后，于霽沒敢耽擱，直接坐地鐵去了機場。下班晚高峰地鐵上的人很多，擠滿人的車廂悶的讓她喘不上氣。
她并不愿意去接陳安的媽媽，尤其是單獨與她在一起，那種窒息感不是讓她眼前一黑，而是看不到未來。
于霽站在到達口處，她看了一下電子顯示屏，航班早已經(jīng)到達，便耐心地在出口處等待。
陳母幾乎是最后幾個出來的人，于霽看到她之后，擠了一個笑臉，迎了上去，“阿姨...”
“啊...你來了...”陳母不咸不淡地說了句，把行李給于霽讓她拎著，倒是沒客氣。
提前約好的專車早就在停車場等著了，于霽把行李放到后備箱，陳母坐在后座上車之后并沒有等她的意思，啪的一聲把車門關上。于霽深吸一口氣，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車內(nèi)一時安靜。
“對了，你不會開車哈？”陳母開口問道。
“是...”于霽側頭過去看了陳母，“我還沒考駕照...”
“你得趕緊學啊...總不能一直指望陳安每天開車接送吧...”
于霽咽了一口氣，“嗯，我知道了...”
司機師傅看了一眼于霽，想寬慰著什么，又轉(zhuǎn)念一想是人家的家務事，也不方便開口。
“不過說實話，我覺得S市比咱們這好多了，我兒子在那邊能有更好的發(fā)展，”陳母頓了頓，“幸虧我家還沒買房子，要不然就后悔都晚了...”
“最后留在哪里，是陳安自己的選擇...”于霽語氣平淡，“誰也不能替他決定?！?
“我是他媽媽，他當然能聽我的...”
于霽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
陳母又開口道，“哎呀...你說別人的媽媽都是希望兒子在自己身邊...我就不是...我就希望他能有更好的未來，就怕他的路上有什么絆腳石...”
專車開到了陳家樓下，司機師傅幫忙把行李箱拿下來，陳母笑著道謝。
這一切于霽都看在眼里，陳母對陌生人都可以禮貌道謝，為什么就不能對她笑笑呢。
車開走了之后，陳母看了她一眼，并沒有邀請她上樓坐坐的意思，“今天也晚了，于霽你也早點回去吧...”
于霽沒有出聲，她用指甲摳著掌心，看著陳母沒有表情的臉，她抿了一下唇，下定決心似的，“阿姨，您為什么這么討厭我？”
“我沒有討厭你啊...”陳母擺擺手，一臉無辜道，“我這個人就是脾氣直，直來直去的?！?
于霽覺得這樣特別沒意思，她嘆了口氣，自嘲地笑了下，“沒關系，阿姨，那我先走了...”說著便轉(zhuǎn)身離開。
于霽覺得今天晚上格外的冷。她走著走著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一樣，隨便地坐在陳安家樓下的花壇邊，她的思緒混亂，卻又抓不住什么，眼睛沒有焦點，只是呆呆地看著前方。
沈嘉年的車拐進小區(qū)的時候就看到于霽坐在臺階上，同在車里的陳妍也見到了。陳妍也是面子上過得去的人，在沈嘉年面前更要表現(xiàn)出自己善解人意的一面，
“嘉年，停下車，那好像是于霽呢...”
他把車靠邊停下，陳妍開門下車，走到于霽身邊，“阿霽，你怎么在這？陳安今天沒回來吧...”
于霽抬頭看到是陳妍，又向后看到沈嘉年的車，面色疲憊道，“我剛把你媽送回家?！彼粋€字都不想多說。
“哦...”陳妍見她這樣，也不愿與她多說什么，沈嘉年這時走了過來，“上車，我送你回去...”
于霽看著面前的兩人在一起的樣子，她站起身，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不用了，謝謝?！闭f著拉了拉衣領，把手揣到大衣兜里，轉(zhuǎn)身便走了。
于霽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她不知道在想著什么，木然地一直向前走著。
馬路邊有輛車朝她按了幾聲喇叭，于霽轉(zhuǎn)頭看到開車的人，走過去，上了車。
沈嘉年的車里很溫暖，檸檬的香味彌漫在她的四周，柔軟的讓她鼻尖泛酸。
“安全帶...”沈嘉年側頭看她。
而她就像沒聽見一樣，低著頭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沈嘉年側過身去，幫她系上安全帶，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頭。
于霽慢慢睜開眼睛，她側臉看著認真開車的沈嘉年，視線又落在車鑰匙上，黑色的小煤球一跳一跳的，眼淚卻再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