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精靈族長病了(補更)
- 半生骨
- 秦浴
- 4317字
- 2020-05-08 19:23:10
亥時,昆侖禁地。
結(jié)界外,一道黑影在某個地方來回徘徊已久,蹲在地上窸窸窣窣地刨著什么,嘴里瘋魔般地低語著:“一定還有……一定還有的……倒地在哪兒?怎么還不出來!快點出來!”
巡邏的弟子聽到動靜,提著燈籠往這邊走來,大聲問道:“誰在那兒?”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影從一棵樹后面走了出來。
巡邏弟子提進燈籠一照,“蘇師妹?怎么晚了你到這邊來做什么?”
蘇南風(fēng)尷笑了一聲,道:“剛剛我學(xué)習(xí)控劍來著,誰知道一個沒把握住,劍就朝這邊飛了過來,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原來是這樣。現(xiàn)在天色怎么暗肯定是找不到的,嗯,這樣吧,明天我?guī)湍阏遥业胶筮€給你。”
“不用了不用了,還是不麻煩師兄了。”
“這有什么,再說了這邊是禁地,否則私闖禁地可是要被罰的。”
“啊?可是我不知道啊。”
巡邏弟子笑了笑,道:“不過幸好你遇到的是我,要是別是師兄弟,或者是師父,才不會管你是不是新人,肯定要抄書體罰的。快回去睡覺吧,明天我找到就給你送回去。”
蘇南風(fēng)感激不盡,連連彎腰,道:“謝謝師兄,那我就先告辭了。”說完趕緊跑了。
巡邏弟子無奈笑了笑,而后提著燈籠到別處視察去了。
而就在他們離開不久,一縷黑霧從結(jié)界內(nèi)飄出,跟著蘇南風(fēng)離去的方向飄去了。
第二天一早,沈長清回到了仙宗。
以往她從外邊回來,總有一堆師兄師姐圍上來問她這問那。
到是今日,整個穹靈都非常安靜,這個時間應(yīng)該是弟子操練的時間,但校場上一個人也沒有。
朝女弟子門院走去,遠遠的就瞧見一堆師兄弟圍在門院門口,各個面色凝肅討論著什么。
不知誰喊了一聲音:“長清回來啦!”
吳師兄率先走到沈長清面前,問道:“長清,這一路可順利?”
沈長點點頭,看向門院方向問道:“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吳師兄道:“昨兒夜里,一位女弟子遭妖魔襲擊,死了。”
“什么!”
穹靈乃仙地,是地界最圣潔擁有神息庇護的地方,妖魔鬼怪的膽寒之地,結(jié)界陣法層層包圍。
整個穹靈都是坐落在一個巨型伏魔陣上的,一旦察覺到有邪氣入侵,伏魔陣便會立即啟動進行絞殺?
這伏魔陣從穹靈創(chuàng)立的第一日就存在,傾注了歷代仙者的心血,沒有妖魔能躲得過。
自穹靈成立以來,第一次發(fā)生這種事情,所以穹靈上下都無比警惕。
青鸞仙者已經(jīng)下令排查各個入口關(guān)要,務(wù)必要查出那妖魔是如何混進來的。
沈長清來到被害弟子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裹著床薄被坐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蘇南風(fēng)。
青鸞仙者負手站在被害弟子的床榻前,正在被害弟子的身上施法。
“師父。”
青鸞仙者回頭看了眼沈長清,“回來了。”
沈長清走到蘇南風(fēng)面前,問道:“昨天晚上你可有聽到什么動靜?”
蘇南風(fēng)搖搖頭。
她昨天晚上一回房就睡了,自開始練功之后,她每日都很疲憊,一沾床就睡得死沉,可以說雷打不動。
想起今天早上醒來,見同屋的師姐還沒起來,她便上去叫人,誰知一拉開床帳,里面的人只剩下一層薄皮裹著骨架,口目猙獰直挺挺躺著,一雙眼珠子似要瞪出來,嚇得她是連滾帶爬跑出房間呼救。
雖說之前跟著姥爺行醫(yī),也見過不少死相難看的尸體,但這種詭異的死法還是第一次見,且還是發(fā)生在她同屋身上。
聽師兄師姐們說,這名師姐是被妖魔吸干了血肉魂魄才會變成這樣的。
想到昨晚她在這邊睡覺,而一只妖怪匐在對面的人身上吸血啃肉,不禁背脊發(fā)寒,只想遠離這個地方。
見蘇南風(fēng)不停發(fā)抖,沈長清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這邊青鸞仙者收了靈氣,轉(zhuǎn)身看向蘇南風(fēng)道:“你跟為師過來,為師有話要問你。”
蘇南風(fēng)走出幾步,回頭看向沈長清。
沈長清看出了她眼里的不安,道:“我陪你一塊過去。”
天機閣。
乾坤儀鏡除了能視察天地萬物,還能窺人心,只是這個過程被窺者會十分痛苦,猶如萬蟻噬體,所以這種術(shù)法,一般只會對涉及罪大惡極罪行的人使用。
沈長清不明白,雖說穹靈弟子被害是大事,但蘇南風(fēng)只是個修為低下的凡人女子,根本沒有懷疑的必要。
再者,蘇南風(fēng)根本就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也不知道青鸞仙者是不是被憤怒沖昏了頭了。
奈何天機閣的結(jié)界啟動了,根本聽不到里頭的動靜。
“阿姐。”
沈愿容正在后山排查,聽說沈長清回來了,便立馬趕了回來。
“聽說娘親把蘇姑娘帶走了?”
“師父這樣做未免太沖動了。”
沈愿容不解,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師父要用乾坤儀鏡窺心。”
沈愿容震驚,“蘇姑娘只是個弱女子,怎么能受得住啊!”
二人在天機閣外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結(jié)界一落下,二人立即推門進去。
見蘇南風(fēng)躺在地上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青鸞仙者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要運轉(zhuǎn)窺心,操控者也得消耗極大精力。
青鸞仙者道:“把她帶出去把。”
沈愿容趕忙上去把人抱了起來,帶離了天機閣。
“師父,你怎么樣?”
青鸞仙者睜開眼,問道:“妖族那邊什么情況?”
沈長清頓了一下,道:“前任妖皇已死,現(xiàn)任妖皇只是個傀儡,幕后操縱者是信昭。”
“哼,這魔頭一出來就惹了這么多事,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直接把她殺了!”青鸞仙者臉上浮現(xiàn)一抹惡毒。
沈長清從來沒見過青鸞仙者露出這樣的情緒,問道:“師父,你是不是跟信昭有過節(jié)?”
青鸞仙者察覺到自己失態(tài)了,立馬正了正神色,道:“信昭罪數(shù)累累,罪不可恕,人人可唾。且處處與仙宗作對,擾亂地界清凈,為師恨她是應(yīng)該的。”
沈長清聽后也沒再問什么。
“對了師父,您知道不死樹嗎?”
青鸞仙者看向沈長清,“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精靈族長說,妖族綁架他是為了不死樹。”
“呵,這理由找得太荒唐了。神族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尋找不死樹,若是有任何關(guān)于不死樹的消息傳出,神族都會第一個截下。
信昭此舉,就是在挑釁神族。
她幫叛臣上位,殺了前任妖皇一脈,多半,只是為了好玩而已。挑撥離間,助紂為虐的事她做過不少。
一千年前,她扮作方士,混入人間帝王家成為了國師,妖言惑眾,離間當(dāng)朝皇帝與皇子們的關(guān)系,使其相互猜忌相互算計,最后教唆一位皇子弒父篡位,當(dāng)眾凌辱忠臣,與獸茍合。
一樁樁一件件,喪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生命在她眼中,只是用來取樂的玩意。”
沈長清眉頭輕蹙,心似有疑。
青鸞仙者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長清,為師知曉你心性善,對許多東西都存在不忍。
信昭現(xiàn)在沒有在你面前表現(xiàn)出這一面,或許又是她預(yù)謀的一場戲,你千萬別讓她騙了。
想想她給下的禁咒,若她還有一絲良心,也不會把你扔到惡魔窩里自生自滅。
這個人,不值得同情。你是仙宗弟子,應(yīng)該明白,很多人,生來就是黑暗的,信昭就是個例子,他們改不了,也無法被度化,只能消滅。”
對于青鸞仙者的話,沈長清也清楚其中的利害。
但要說她善良……
沈長清從來沒有這么認為過,她只是不喜歡麻煩,只要沒觸及到她的底線,她都可以不計較,不在意。
以她這種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性子,是非常不適合做仙宗弟子的,但因為沒得選,既然進了仙宗,就得按仙宗的規(guī)矩做事,否則麻煩會更多。
正因為這樣,她對信昭的印象并沒有到惡壞的地步,雖說給她下咒,還想要殺她,但最后也沒有威脅到她的性命。
精靈族。
濃墨如彩的仙境叢林,煦光金燦澄澈從枝丫葉縫縷縷漏下,潺潺流水,薄霧輕籠,靈光點點,靜謐奇幻。
精靈族長撥開一攔在面前的巨大葉片,抬眼瞧見前方的一棵遮天蔽日的古榕樹上,落著一抹神圣高貴不可褻瀆的白。
精靈族長走上前,低頭恭敬地喚了聲:“主。”
男人躺在一根撐出的粗壯樹枝上,一只手臂枕在腦后,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弄著頭頂垂下的莖須,一雙淺淡到甚至有幾分薄情的眸子,透著無盡的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她怎么樣?”男人緩緩開口。
“主可寬心,一切安好。”
男人雙手枕到腦后,似是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情,嘴邊蕩起一抹寵溺柔情的笑意。
“主,那名男子又出現(xiàn)了,且據(jù)臣觀察,殿下還是一如既往鐘情于他,可需要臣處理一下?”
男人無奈一笑,這事困擾他已久,很是煩惱。沉思了片刻,似是做了某些妥協(xié),道:“罷了,讓他待著吧。”
“是。那……其他的人,尤其是那個信昭,對殿下的恨意很是威脅到殿下的生命安全,臣認為不宜久留。”
“這件事你不用插手,她自己會處理。”
“可是殿下現(xiàn)今只是一凡人,臣怕……”
“我若執(zhí)意干涉,以她那倔脾氣,定是會跟我慪氣,只不定又要離家出走一回。”他可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那種失去的痛。
男人突然道:“我想見她,你安排一下。”
“啊?可是這有些,有些……”
“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不是!臣這就去安排!”
精靈族長心中苦悶,這主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先是讓他放出不死樹的消息,這樣一來青鸞仙者定會派神女殿下過來察探,為的就是與神女殿下見上一面。
可誰知神女沒來,反倒引來了一堆妖魔鬼怪。
于是這位主就又生了個主意,讓他假裝投降跟著妖族的人去,等神女殿下前去救他。
到時候他就一直裝暈,這樣說不定神女殿下會把他送回精靈族。
為了完成任務(wù),他忍辱負重,被拖在地上來回摩擦,被人當(dāng)做凳子坐了一個晚上不能動彈半分,最后還要被水沖,還險些被溺死!
想當(dāng)初他正在小憩,一個激靈突然醒了過來,睜眼就瞧見這尊光芒萬丈的大佛坐在自己面前,還對自己微微一笑,嚇得他當(dāng)即從樹上摔了下去。
明曉得自己身份特殊,不得徇私枉法,徇私枉法后更不得被人發(fā)現(xiàn)!但還是不聽勸非要四處亂走,還逼迫他做幫兇。
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精靈族長,怎能幸以大任?
唉,蒼天弄人啊!
穹靈仙宗,女弟子門院。
蘇南風(fēng)經(jīng)過這一通折騰,不睡幾天是醒不過來的。
沈長清給她灌輸了一些靈力,原本秘術(shù)反噬的傷還沒好,出來的時候臉上竟透出了幾分青色。
沈愿容摸了摸沈長清的額頭,擔(dān)憂道:“阿姐,你生病了。”
沈長清半躺在睡塌上,口腔里充斥著藥草的苦澀味。
沈愿容捧著一個圓匣從外面進來,來到沈長清面前打開。
“阿姐你看!”
沈長清睜眼,見圓匣里躺著一顆顆鮮亮的紅果子,正好可以解她嘴里的苦。
見沈長清十分滿意,沈愿容也跟著開心起來,問道:“阿姐,如果你想改一條穹靈的宗規(guī),你最想改什么啊?”
“怎么突然問這個?”
“就是隨便問問。”
沈長清想了想,道:“改掉吃素的那一條。”
“可是阿姐,咱們每次出去都偷偷吃肉了,這一條對我們來說沒什么束縛。”
“也是。”沈長清又想了想,“那就改掉出入限制這一條吧,不需要令牌,弟子們可以出去外面走走看看,就像肆天那樣。
昆侖雖是仙境,但方寸有限,總是待在這也是會枯燥的。”
“可是修仙的路途本來就是枯燥坎坷的,若連這點寂寞都忍受不了,還怎么得道?”
沈長清敲了敲沈愿容的腦袋,道:“不是隨便問問嘛,干嘛這么較真。”
沈愿容摸著腦袋笑得傻乎乎的,突然想到什么,神色頓時認真起來,問道:“阿姐,你會永遠陪著我嗎?”
沈長清笑了笑,道:“我可不能永遠陪著你?”
“為什么?”沈愿容語氣有些激動。
“我只是一個凡人,而你不一樣,你的壽命很長,等我老了,你依舊青春正茂,你要我怎么永遠陪你?”
這時一弟子進來道:“長清師妹,師父找你。”
天機閣。
青鸞仙者交給沈長清小箱子仙丹靈藥。
“精靈族長病了,你跑一趟,把這些東西給他送過去。”
“病了?他又不是人怎么會病?”
“許是在妖族受了傷。精靈族可有許多好寶貝,你可以順便帶幾樣回來。”
聽到寶貝,沈長清立馬來精神了,收了箱子也不管自己還病著,直接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