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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鴻鵠老人

  • 半生骨
  • 秦浴
  • 5181字
  • 2020-04-30 23:59:00

閻城沒有白日,但到真正的夜晚時烏云會散開,抬頭便能看見浩瀚星月。

房間的窗戶朝向閻城里圍,沈長清坐在窗欄邊,望著四通八達、華燈璀璨的長街,最里圍是一幢幢龐大恢弘、燈火通明的建筑,聽花閻樓說,那里是閻城主人的宮殿,閻城里所有的子民皆以他馬首是瞻。

沈長清十分好奇,像這樣一座混亂無章的罪惡之都,能征服這幫窮兇極惡之徒的人,究竟是怎樣的?

“嘿!樓下那位美麗的姑娘!”

一道聲音從樓上傳來,沈長清抬頭,見上面房間伸出來一顆腦袋,壓著聲音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少年朝沈長清揮了揮手,道:“姑娘,你現在方便嗎?”

沈長清挑了挑眉,覺得莫名其妙,收回目光不再理會。

“姑娘!”少年不死心又喊了一句,然后回頭看了看房間里,旋而道:“我被我綁架啦,你能救救我嗎?”

沈長清聞言,再次看向少年,問道:“怎么救?”

見沈長清答應了,少年有些激動,抬腿站上了窗欄,道:“我跳下去你接著我!”

沈長清:“……”

少年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只聽見一聲“我來了!”,上面就落下來一個人,少年伸手想要去抓沈長清,但沈長清往后避了開來讓他抓了個空,就在少年以為自己就要掉下去摔成肉泥的時候,腰間纏上一根黑色的鞭子,一股力道將他撐在了半空中。

少年拍著胸脯安撫著自己即將跳出口的心臟,抬頭見沈長清手里抓著鞭子的另一頭,松了口氣壓著聲音道:“姑娘你嚇死我了!”

沈長清一把將人拉了上來,少年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咚’的一聲把外面的花閻樓給驚動了,來到房門前問道:“長清,怎么了嗎?”

少年驚訝,看了眼睛沈長清問道:“外面的是你夫君嗎?”

聽見里邊有陌生人的聲音,而且還是個男人,也不等沈長清回答便自顧把門拉了開來,見沈長清站在一邊,地上躺著一名青衣少年,頓時多了幾分警惕。

少年見狀急忙站起身,雙手放在身前十分恭敬地朝花閻樓鞠了躬,道:“抱歉這位公子,我不是故意闖進你夫人房間的?!?

夫人?花閻樓聽后,原本不悅的表情立馬撤去,換上一副溫和的笑容,搖著扇子道:“無礙無礙,相信你也是有原因的?!?

沈長清瞪了花閻樓一眼,看向少年道:“我不是他夫人?!?

少年的目光在二人臉上徘徊了一遍,恍然大悟:“哦~我明白明白,吵架了,理解理解?!?

“我可以把你扔回去。”

女子冷漠無感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少年急忙擺手,訕笑道:“別別別,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個,我可以走了嗎?”

沈長清轉過身去不語算是默認了,再看向花閻樓,側身給他讓了條路表示也不攔著。少年朝沈長清作了幾個揖道了幾聲謝謝,隨即朝門口跑去。

就在他手剛觸到門板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隨即外面?zhèn)鱽硪粋€聲音:“方便打擾一下嗎?”

少年聽后急忙往后退了幾步,四處尋找著可以躲藏的地方,跑向花閻樓道:“這位公子,麻煩把我藏起來好嗎?我是被人綁架的,現在他們又要來抓我了!”

花閻樓聞言,看向沈長清尋求她的意見。

這少年束冠上鑲嵌的是黑金石,衣擺綴有水龍鱗片,腰間束的是條通體碧綠的龍錦緞,是用龍筋做的,水龍向來生活在寒潭深淵,莫說是獵就是見都極難見到,這少年能用這些東西做衣服裝飾,不是少爺就是王孫,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種族的。

聽外面人的聲音也不像是強盜土匪之流,再者說了,沒有哪個強盜土匪綁了人會來這種昂貴的客棧住宿,綁架要么是為財要么是為命,且這少年身上也沒有勒痕傷痕什么的,聽到門外人的聲音只是緊張沒有害怕,肯定不是被綁架的。

少年被沈長清審視的目光盯得有些發(fā)虛,心想這女子沒有看穿他的謊言吧?

這時門外的人又出聲了:“請問一下,有見到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年輕男子嗎?”

花閻樓來到門口拉開門,外面站著兩名勁裝男子,為首的中年男子看上去穩(wěn)重老練,身上縈繞著一股魔氣,男子看到花閻樓的時候,露出了一抹疑惑的表情,但很快就掩了下去,道:“請問這位公子,可有見過一青色衣服大約十七歲的孩子?”

男子邊說,目光邊有意無意地往房間里面瞟。

花閻樓搖著扇子,臉上掛著一抹淺笑,道:“沒有。”

少年躲在臥房的床榻底下,聽著外面人的對話,心臟被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花閻樓把他給供出來。

眼前男子的臉上雖然掛著一副溫雅可佳的笑容,眼底卻無半分親切,盡管一身紅衣,卻透著股疏離漠然,中年男子沒有在男子身上察覺到任何的人氣妖氣魔氣或神氣,心想這男子到底是什么東西?

花閻樓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聲音冷了幾分,道:“看夠了嗎?”

中年男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道:“公子抱歉,叨擾了?!?

聽到門外的人走了,少年趕忙從床底爬了出來,拍了拍手,面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抱掌道:“我在這多謝姑娘公子了!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沈長清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是什么人?”

駱平川笑道:“我乃魔族小王子,駱平川?!?

花閻樓眉頭忽蹙,看向駱平川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意。

沈長清有些詫異,這少年渾身透著一股干凈氣息,一點魔氣息都沒有,長得也是一副白凈俊俏模樣,沒想到居然是魔族的皇室。

駱平川被兩道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謙虛道:“其實魔族王子也沒什么,不過是吃得好點穿得好點,拍馬屁的人多一點,也沒什么特別的!”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沈長清輕飄飄問出一句。

駱平川打量了一下沈長清,道:“看姑娘渾身仙氣繚繞,應當是仙宗之人?!?

話音一落,駱平川感覺脖子上一涼,一把長刀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

駱平川咽了咽口水,膽顫心驚道:“姑娘!你這,這,這是要做什么呀?”

“我乃仙宗弟子,斬妖除魔是我的職責,臨死前還有什么遺言嗎?”

“不不不不要殺我??!我什么壞事都沒做過,這是我第一次出魔界,我就是想來看看傳說中的骨鞭而已!姑娘大發(fā)慈悲,只要不要殺我我給你做牛做馬都可以啊!”

“此話當真?”

駱平川連連點頭。

“我可以不殺你,但你必須必須拿一樣東西來換?!?

看到這,花閻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聲,隨即就接收到一股冰冷的視線,當即收斂了。

沈長清接著道:“用你身上最值錢,最好看的一樣東西來換。”

“啊?”駱平川心想,這姑娘是在打劫嗎?摸了摸身上,發(fā)現乾坤袋沒有待在身上,心里想著身上還有什么最漂亮最值錢的東西,突然靈光一閃,有了!

“最漂亮最值錢的東西就是我??!你把我給綁了押到我父皇面前威脅他,屆時你要什么他都會給你的!”

沈長清面色一沉,手里的刀更往前了一分,駱平川感受到沈長清生氣了,忙道:“別別別!我開玩笑的,讓我再想想,再想想……啊!你們也是來找神器的吧,我把骨鞭的下落告訴你們怎么樣?”

聞言沈長清一頓,下一刻就把刀收了起來,道:“說吧?!?

駱平川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松了口氣說道:“這消息絕對獨一無二!聽說骨鞭現在正在城主的父親鴻鵠老人手里,當初鴻鵠老人與城主吵了一架,一氣之下與城主斷絕了關系搬出了宮殿,現在城里開了一間小鋪頭謀生。

后來城主幾次三番向鴻鵠老人請罪,但就是得不到老人的原諒,為了能求得他原諒,經常把一些稀世珍寶往老人的小店鋪里塞,但鴻鵠老人是個倔脾氣,把城主送的東西都給扔了出去。后來聽說骨鞭出世了,城主就派人去取了回來送給了鴻鵠老人。

這鴻鵠老人是個兵器迷,聽到這神器是窮爐鼎煉出來的,立馬眼睛都亮了!”

沈長清記得青鸞仙者跟她講過,說骨鞭被一批來歷不明的人馬從肆天的手里搶了過去,原來是閻城的人動的手。

沈長清問道:“那閻城主是如何知曉骨鞭出世的?”

“自然是我父皇告訴他的,被骨鞭鎮(zhèn)壓的女魔頭可是我父皇的故友。城主因為父親的事情十分煩惱,經常去尋我父皇排憂解悶,于是我父皇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了。”

沈長清:“既然是作為禮物贈送,為何這消息會傳得沸沸揚揚?”

“自然是我們魔族傳出去的,因為我父皇也想要那條骨鞭,所以才把這個消息公之于眾,好趁人多混亂的時候把東西給偷摸順過來。這樣既不破壞魔族與閻城的友誼,東西又到手了,兩益兼得嘛。”駱平川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沈長清聽后徹底無語,雖說她沒見過閻城主,但能作為一方霸主穩(wěn)立,定是有手段有計謀的,且知曉骨鞭的人沒有幾個,只要那閻城主不傻,稍微一查就能夠知道是誰在背后搗鬼。

且如果魔君對骨鞭有意,為何要將消息透露給閻城主,自己去拿回來不更好嗎?還要這樣多此一舉。

“所以你是來偷骨鞭的?”

駱平川不認同道:“怎能叫偷呢,這骨鞭本來就是我們先發(fā)現的。只不過是我那個便宜父皇,這么好的東西就這樣便宜給外人了,送給我也好啊?!?

“所以你剛才說的全是你自己的計劃,那兩個抓你的人只是為了阻止你去搗亂對嗎?”

駱平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糟了,怎么就把自己的計劃給說出來了。

少年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沈長清接著問道:“所以你知道鴻鵠老人在哪?”

“那個,我……”駱平川吞吞吐吐做著最后一絲掙扎。

“帶我們去找鴻鵠老人?!被ㄩ悩峭蝗坏馈?

駱平川抬頭,對面男人雖一派和顏悅色,卻給他一種隱隱說不出來的壓迫感。心中悲憤嚎啕,原本見這姑娘長得漂亮又有仙氣,以為是個好人才向她求助的,誰曾向竟是入了狼窩了。他堂堂魔族王子,還從來沒有被人挾持過,這一刻他終于感受到了世間的險惡。

出了客棧,駱平川從懷里掏出一張地圖,上面是整個閻城的布局圖,其中一個地方標了一個紅點,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駱平川把地圖顛來倒去,抬頭一臉迷茫地對比著周圍的道路建筑。

沈長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拿過地圖看了遍,掃了眼周圍,很快指出一條路道:“走那邊。”

駱平川見沈長清臨走前睨了他一眼,感覺受到了深深的鄙視。

彎彎繞繞,七彎八拐,就和駱平川覺得自己要暈倒的時候,沈長清停在了一間門面前,漆黑的招牌上用朱砂寫著‘往生’二字,大門敞開著,屋里一片漆黑感覺陰嗖嗖的,在一片燈火通明與熱鬧中顯得很是突兀。

駱平川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zhàn),問道:“姑娘,咱們是不是走錯了???”

沈長清把地圖還給了駱平川,無意掃見旁邊二樓站著兩名男子,看似是在閑聊談話,實則目光會時不時地往這邊瞟一眼。這時沈長清才發(fā)現,四周都是這種看上去無關緊要,實則是在一旁虎視眈眈的人。

這些人都不敢太靠近這間屋子,搶奪的欲望是顯而易見的,但同時也在忌憚著鴻鵠老人是閻城主父親的這層身份。

三人在對面找了個茶館暫且坐下,駱平川依舊沒擺弄明白那張地圖,轉來轉去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把自己轉暈。

花閻樓晶亮的眼睛盯著沈長清,問道:“長清是否很想要那條鞭子?我可以幫你拿過來。”

聞言駱平川頓時豎起了耳朵,心里止不住地擔憂。

沈長清搖了搖頭,道:“我要的東西我自己會取?!?

“可是,我聽說這鴻鵠老人厲害得很,我不想讓你受傷。”說著似條沒有骨頭的軟蛇就要往沈長清身上挨去。

沈長清眉頭微蹙,嚴聲道:“坐好了。”

“好的。”

駱平川第一次見到一個大男人對女人撒嬌,沒想到這外表看上去矜貴溫雅的公子,私底下居然是這樣的,驚悚似幻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很多余,十分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但目光還是忍不住地往旁邊瞟。

這時,對面的往生鋪里走出來一老者,一身麻布衣服很是樸實,滿頭白發(fā)卻似孩童般扎成兩團發(fā)鬃,兩撇八字胡很是俏麗,下巴的胡須扎成了個麻花辯用一條紅繩固定著。

老人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砸了砸嘴插著腰站在門口看了看兩邊,而后回去搬出了一張凳子坐在門口,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無精打采地吆喝著:“壽衣棺材花圈,金元寶銀元寶金童玉女,買一幅棺材送一對蠟燭嘍……”

三人聽完老人的吆喝后,難怪招牌叫做往生,原來是做死人生意的。

老人喊著喊著突然停了下來,從身后抽出一根骨鞭,又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塊布仔仔細細地擦拭著,一邊擦一邊繼續(xù)喊道:“買棺材送骨鞭嘍,誰買得多送給誰!”

話音一落立即有人上前尋問:“老板說的可是真的?”

鴻鵠老人眼也沒抬,很是敷衍地應了一句:“當然是真的了?!?

周圍的人立即涌上去爭搶。

“我買一副!”

“我買兩副!”

“都別吵,我買十副!”

“滾開我先來的!”

“先來的又怎樣,沒錢就滾犢子!”

鴻鵠老人已經被湮沒在人堆里了,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唯聚在一起的人也越來越多,推推搡搡的有的已經動起了手來。

駱平川不由得替那鴻鵠老人擔心,同時氣憤這些人也太沒教養(yǎng)了吧,對老人好歹也溫柔點,這般硬擠過去萬一把老人摔著了踩著了怎么辦?

想著已經站起了身朝那堆人走去,大喊道:“哎哎哎!你們別擠了,排隊排隊懂不懂?!那個打人的放下你的拳頭!萬一把老人給擠壞了你們賠得起嗎???”

聞言,眾人十分默契地停了下來,萬一把鴻鵠老人給弄傷了,閻城主是絕對不會讓他們活著出閻城的。

“咦,鴻鵠老人呢?”

眾人紛紛低頭尋找,很快往兩邊散了開來,地上除了一張被踩碎了凳子還有幾只鞋襪,哪兒還有鴻鵠老人的身影?

“這兒呢這兒呢。”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從對面?zhèn)鱽怼?

沈長清轉頭,見鴻鵠老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到了原本駱平川的位置上,手里的骨鞭看上去很是死氣,模樣也跟她在那張畫上見到的有很大出入。

察覺到沈長清的目光,鴻鵠老人斜了她一眼,道:“小姑娘,你也想要???”

沈長清沒有答。

“這樣吧,你們誰能用一件對等的靈器跟我交換,我就把這骨鞭送給誰?!闭f完嘿嘿笑了兩聲。

“可是您剛才不還說誰買的棺材多就送給誰嘛,怎么能突然改主意呢?”

要知道就算買下整個棺材鋪,也不抵一件神器的分毫。

鴻鵠老人撇了撇唇上的胡子,不滿地看向方才出聲的人,道:“這是我的東西,我想怎么換就怎么換,管得著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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