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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章第三場:城主宮殿,城主夫人

“不,不是,坐騎?我的?!”赫芙極其驚喜地用食指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笑容止不住地洋溢出來,僅有的一個酒窩也好似蘊藏了很多美好在里面。

“對,你的!開心吧!”怪物看到赫芙的笑容,笑得整張怪臉都要裂開了,用手抱著肚子的位置,似乎赫芙的心情也傳遞給了他許多:“不過,老夫這里給你說了,一會兒蕾貝薇兒告訴你的時候,你可千萬要裝作不知道啊!”

“啊,我,我裝不出來啊,你看!”赫芙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那里有不能再往上的弧度:“我根本不能不笑啊,老爺子,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的話,我今晚做夢都能笑醒的!”

“那沒辦法咯,肯定說的是真的啊,老夫啥時候騙過你!不過那你千萬別說是老夫說的,蕾貝薇兒那家伙,如果啰嗦起來簡直受不了,明明比老夫小了個幾千歲,擺起架子毫不含糊!”怪物歪著頭叮囑赫芙,一大一小一獸一人在那里很有默契般地大笑和腹誹,這個場景著實有些滑稽。

后面的女仆們低著身子,聽到怪物的話,紛紛忍俊不禁。只有特蕾微微皺眉,似乎是覺得此話對蕾貝薇兒有些不敬,但是不好出聲提醒,畢竟建筑靈可是這座宮殿本身,所有人在它面前都是小輩。

“對對!我就知道老爺子這樣子覺得的,每次媽媽說話,我都覺得特別想睡覺來著!”赫芙和怪物提到母親的話題,一下子開了話閘子,面色都激動了幾分:“她講的好多大道理,我聽過無數遍了,埃米也在不停給我重復,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哎,你才多少歲!老夫給你說,她剛到這里沒多久的時候,哪像現在那樣啊,面對老夫那可是——”

“咳咳,建筑靈大人,赫芙大人還有要事在身。”特蕾有些看不下去了,滿頭黑線地打斷那兩個正在肆無忌憚地腹黑城主夫人的人。

“哎呀,埃米!老爺子好不容易才陪我聊次天!”赫芙有些不滿地沖著特蕾擺擺手。

“對啊,赫芙比赫菲要好玩的多,你就讓老夫......嗯?”正說著話,怪物楞了一下。他走到那扇大門前,微微側了側耳朵。大門上的怪物脫落出來,上面留下了一個很大的豁口,不過里面可以看到還是門的構造,看起來是十分的厚。

“怎么了老爺子?”赫芙問道,怪物忽然不說話了有些奇怪。

“啊...不好意思啦,赫芙,關于坐騎的細節,只有讓蕾貝薇兒告訴你了!老夫有事情要處理,你知道,整個城堡不只是只有這道門嘛。”怪物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哦對了,剛才忘記讓你們起來了。特蕾,你們起身吧!”

聽到這話,特蕾回答了一聲“是”,聲音清脆而自然。她首先起身,向怪物注目了一下,很迅速地瞟了一眼赫芙,轉頭對著后面的女仆們道:“建筑靈大人讓我們起身!”

“是!”、“是!”......

回應從那邊傳來,所有人自鞠躬狀態解放。一開始的那個新來的女仆覺得腰有些酸,畢竟姿勢做的太久了,剛想揉揉,被一旁的女仆以極快地速度拍了一下手,立馬站的筆直,眼睛瞪得賊大。

“啊...好可惜,不會又是爸爸讓你去干苦力吧?”赫芙一臉失望。

“不告訴你!赫芙,趕緊過去吧,好像你姐姐已經回房間補妝了,快,趁機!”怪物提到了赫菲,一臉神秘的笑了笑,開始動身爬回門內。他伸出三指的馬蹄狀的腿邁回門上的豁口,身體的顏色也開始逐漸和門融合在一體,臨消失前用六爪給赫芙比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等到怪物徹底融入門內,變回一開始沉默而悚然的形象時,只聽到咔咔咔咔的聲音,怪物兩眼間的縫隙逐漸從中分開,向外打開,里面開始透出光亮。

這是建筑靈把門打開了。

赫芙有些泄氣地聳了聳肩膀,不過一想到自己會有坐騎,又馬上容光煥發,嘴角又開始上揚,扭頭興奮地沖特蕾招招手:“走吧埃米,我們趕緊過去!老爺子說姐姐回房間了,我們趕緊和媽媽請安!”

特蕾無奈地皺了皺眉,仍然低著頭回復道:“是,特蕾這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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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徹底敞開了。

赫芙和特蕾已經走到了前面,進了門,后面的女仆們便也緊緊跟隨。

新來的那個女仆有些好奇地看向門內,向旁邊的前輩說道:“這里面我還從來沒進去呢。”

“沒進來過?怎么會,一開始你是怎么從家族里過來的?”前輩有些驚訝,她們兩人微微落后于其他人,嗓音也刻意壓低了點。

“家族的馬車直接把我送到宿舍的,我知道宿舍旁邊就是這個主堡,但是也沒有進來看過啊。里面長什么樣子啊?”有些好奇的目光。

“...哈哈。”

“前輩,笑什么?”新人疑惑,她們也即將跟隨赫芙進入到主堡里面了。不知為何,在門外,就算里面有光亮投射出來,只能看到一片空白,像是大魔法師施加了特殊的障眼法,只有進入門內才能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如果沒來過的話,那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了。”前輩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

還有三步左右,就輪到她們進入門內了。

“什么期待啊?”新人一臉茫然。那個圓形的,外面有幾十根石柱的建筑物,所謂的城主宮殿主堡,總感覺會和普通的古堡差不多,說不定和埃米家族的城堡差距不大。

還有兩步。

“沒什么,自己看看吧。”前輩仍然是笑不作解釋。她走到了光芒的面前,此時那些光束仿佛匯聚成了另一扇門,將門外的一切阻隔在外,連聲音都斷絕了一般,僅僅站在這里,完全聽不到里面的動靜。

“像我一樣,直接走進來就可以了。”前輩最后向她遞了個眼神,毫無阻擋地走進了光門內。她的身體邊緣隨著步伐的前進逐漸被光芒吞沒,越縮越小,最后女仆裙的寬大的后擺也消失在了門后。至此,門外便只剩下新人一個人了,環境瞬間安靜下來,門內門外都凸顯出一致的寂靜。

“這...好吧,前輩,我來了!”新人還沒見過這樣的光門,微微有些緊張,小聲地給自己加油打氣,邁出了最后的一步。

穿越這扇門是一種神奇的體驗,那些光束打在自己的身體上,似乎是直接破開衣物,將身體里外每一寸皮膚,每一塊肌肉,每一絲毛發,都扎扎實實地檢閱完畢。腦海里有一瞬間洋溢出舒適和輕飄飄的感覺,腳底發輕,身后似乎有不存在的翅膀正在呼扇著。而就算是如此強烈的光,眼睛自己似乎也沒有閉上的沖動,反而是任由光束進入,在眼球里面肆意折射狂奔,把目中的所有沾染和污點全都洗凈一空,最后帶著迅猛地穿刺感破出眼眶。

步伐自己在無意識地朝前邁動,不知道是因為門很厚,還是說現在的精神已經離開了軀殼,感覺這一段路程極其的遙遠。她看到了無窮的遠方,赫芙、特蕾在向前走著,而前輩則是站在那邊沖自己招著手,嘴里似乎在喊著什么。

“前,前輩!你在說什么,我聽不到!”她有些焦急地喊道,催動身后的翅膀朝前輩的方向飛去。飛翔的感覺是如此真實,女仆裙在空中飄動,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發絲被輕風牽扯起來,隨著風的引線跳起了舞。

前輩的身軀越來越近,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前輩的睫毛,前輩瞳孔中自己的影子,以及細小的褶邊。

近了,更近了!馬上就要到了!

“我來了前輩!”她興奮地喊道,臉上不自覺地掛上了笑容。翅膀扇動得越來越有勁,她感受到自己從來沒有如此自由與解放。

但是,不好的是,她的速度開始逐漸失控,翅膀似乎不停使喚了。

“誒誒,快到了!麻煩請停下來,不然會撞上的!”她有些慌張地對背部的翅膀道,但是似乎它并不理會,甚至加快了扇動頻率。

前輩的身影就在眼前了,她們之間僅僅差了兩三個身位,撞上已經在所難免!她抬起手擋在胸前,閉上眼睛,喊道:“前輩對不起!”

砰!

但是,想象中的劇烈撞擊并沒有到來。到來的,卻是腳踏實地的沉穩,以及耳邊的輕聲呼喚。

“來了啊。可以睜眼看看了。”

是前輩的聲音。新人女仆閉著眼睛,似乎是已經來到了門內。她可以聽到很多的聲音,但都算不上是喧嘩。有一種莫名的物體移動的聲音,有很多腳步聲,有翅膀扇動的聲音,有鐵器砰砰砰敲打的聲音。還不算完,小聲的低吟,書面的翻動,魔杖的揮舞,此時此刻,所有的細節全都蹦進耳朵。

“前輩,好吵...”

“一會兒就適應了。快,我們跟上特蕾大人和赫芙大人。”可以聽到前輩逐漸遠離的腳步聲。但是這腳步聲顯得有些奇怪,似乎是立體的,在往高處走一般。

有樓梯?

好奇的心態促使她睜開了眼。

眼前的一切,使這位年輕的埃米家族的女仆,內心發生了極具地震撼和顫動。這種感覺,用世界觀崩坍來形容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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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壁呢?

沒有墻壁。

樓梯呢?

也沒有樓梯。

門后是一片堪稱虛幻的世界。可以看到如同果實懸掛在大樹的枝葉中央一般的,許多圓形,方形,不可名狀形的房間和辦公室被細小的黃色地元素細鏈連接住,靜靜地仿佛不受重量影響而懸浮在空中。圓柱狀的空間,正切合了外面城堡的形狀,周圍是圍成一圈的巨大墻壁,厚實而凝重的沉默著。

半空中懸浮的房間,帶有著獨具特色的標志或建構。較低的天空,看上去是第二層的樣子,有許多屋子,無一例外地呈現火紅色,富有著渾圓的飽滿之感,圓得恰到好處,而根部則是都由一根細小的線牽住,這些線往遠方伸展開,往一個方向匯聚過去。

較高的天空,則是奇形怪狀,應有盡有。紅色,紫色,黃色,白色,金色,全都各自漂浮著,安靜地占用著屬于自己的天空領土。一些房間沒有屋頂,一些則是頭頂奇怪的角;幾個房間呈現完美的正方體,還有的則是凹凸不平,像極了土壤中隨處可以翻撿到的亂石。所有房間都被一根細線牽著,明明看上去如此輕薄,一吹仿佛就會斷掉的線,卻似乎毫無動搖地拉扯住了所有的房間。那些房間在空氣里微微搖蕩,傳遞出靜謐和諧之感。

所有的這些線,全都往一個方向攢聚過去。圓柱空間的正中心,一顆明亮的土黃色的球漂浮著,很小,但是卻吸引著所有的線進入其體內。從下面看上去,就好像這顆球誕生出了所有的房間,變成了猶如蛛網一般規律而奇妙的構造。

然而,顯得奇怪的是,所有的建筑物沒有任何樓梯連接。可以看到門的存在,但一些建筑物甚至只有地面和房頂,四邊透風,可以直直看到內部擺設,卻沒有任何連接口或者通道。天空中,只有這些房屋的存在,要說憑借那些地元素細鏈攀爬上去,不太可能。并且憑借著主堡的圓柱形墻壁也相差甚遠,房間和墻壁的距離最近的也有數十個身位。

女仆站在地面,呆呆地抬頭仰望著上方五彩斑斕的畫布一般的場面。近一點的房間如同星體閃爍,遠一點的則是化作星星一般微小而明亮,全都被神級的畫家描繪在了空氣這一幅超然的畫布上。它們周圍或圍繞著朦朧的霧氣,或噴涌起來灼熱的火焰;亦或是不時作著奇妙的翻轉動作,亦或是像巨型生物一般呼吸著,吸入和吐出的都是璀璨的水晶粉末。中間的那顆黃色珠子扎扎實實地懸浮著,向外散發神秘而隆重的威嚴氣息。

但是,還沒有完畢,這個世界帶給她的震撼還在繼續。

圓柱體主堡內部沒有任何樓梯,連接起所有房間的僅是由珠子散發出的黃色元素細鏈。然而,很多房間內部都可以看到人員。二樓的火紅色房間內,穿著古老魔法師服裝的老者們正在揮舞魔杖,他們面前或懸浮或擺放著許多器具,此刻都微微散發光芒;往上,淡藍色的正方體房間內,長有尖耳朵,面容姣好的成年水系不知名精靈正在一旁的仆人幫助下,往水壺狀的器具內散發著水元素;一邊靠近墻壁的呈現一絲不茍的黑色圓柱狀房間,可以看到許多坐在木桌前辦公的人員,他們大多一臉嚴肅,面對桌面上疊起的高聳如山的文件也絲毫沒有皺眉。這只是大體的可以在地面看到的房間,其余的遙遠的,或是被神秘光芒遮住視線的,也不禁在女仆的心里栽下好奇的種子。

思考如何進入房間的問題,其實往天空中仔細觀察就能找到答案。所有在房間外面的人,如果沒有在地面上,無一例外全部飛在空中!

在空中!她驚訝地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后的場景表示瞳孔里的畫面確實是真實的。真的是在飛,就算沒有翅膀!

怎么做到的?!

那些人們,不管是穿戴整齊的女仆,是恭恭敬敬的仆從,是衣著考究的高級紳士,是古老神秘的魔法專家,還是臉色匆忙的小精靈,全部都如同飛鳥一般懸浮在半空!

“前,前輩!這是...啊,你怎么也?!”她本來想下意識地往剛才前輩的聲音方向靠過去,結果發現沒有人站在那里。一抬頭,她的前輩正在半空中,微笑著看著她。

“別著急,像我們一樣,你也可以走起來。快,特蕾大人走遠了!”前輩指了指特蕾的方向,只見特蕾和赫芙早已飛上天空,此時正朝著圓柱型城堡的頂端。

“但,但是,我不會飛啊!我不會用元素的!”她有些急,茫然而無措地盯著地面:“我們會不會趕不上?!特蕾大人已經走,不對,飛遠了!”

“別急。”前輩朝她飛了過來。但是,理應該是飛過來,在視覺上卻傳達出來她正在走路的錯覺。

她又揉了揉眼睛。不會,不對,這里面哪里搞錯了什么。

她們不是在飛。她們是在高空中走路!因為每個人的腳底,都有地面!

前輩腳踩著的,確實是扎扎實實的地面!她睜大了眼睛,看著前輩向自己走過來。每走一步,腳后跟的泥土便消失,而前方則是如同生物般生長出一段來,以便她可以踏下去。這樣子,無論如何,每個人的腳底都有著一塊大小合適的土壤構成的地面。

“你嘗試著在內心想,你想跟上特蕾大人。”前輩來到她的身邊,微笑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試一試!”

新人抬起頭,凝望著在半空中越走越遠的特蕾和赫芙。【我想跟上特蕾大人和赫芙大人,我想跟上特蕾大人和赫芙大人...】

“邁步。”前輩的聲音自耳畔傳來。

“好。”

女仆式樸素低跟鞋朝前邁了一小步。陡然間,從腳底傳來的是錯位的感覺,是水平高度變化而產生的不適。她驚喜地低頭,發現自己踏出的一步,在半空中已經凝聚出了一部分的土壤!

“好了,繼續邁步,走走看。”

“嗯!”點頭回應,她開始越發興奮地抬起另一只腳。對,在離開地面的一瞬間,前腳的前方,似乎知道她的心意的土壤就自動凝聚出來,高度則是比剛才還要高上幾分。

這就是上行的階梯!多么的巧奪天工!

“前輩,我可以走在空中了!”她驚喜地望向后方,然而對方居然開始捻起裙子跑起步來。

“跑起來!相信我,我們不會掉下去的!建筑靈大人在守候著我們,速度加快,我們跟上!”聲音從她耳邊經過,還有高跟鞋的噠噠聲。

前輩每跑出一步,都有一塊土壤及時地接住下墜的軀體,同時借力讓她上行。在這圓柱體內,居然可以隨心地在空中行走奔跑,這無論如何都不是天生對元素無感的女仆所能想象到的事。

新人興奮地邁開腳步,同時不忘禮節地雙手提起中長的裙擺,向前輩的背影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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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快,我們快點!趁著姐姐估計還沒回來!”赫芙站在半空中,催促著不知為何突然停下的特蕾。

只見她一直盯著剛才的入門處,那里有一個女仆略微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過,數秒之后,一個女仆靠過去,她們交流了一會兒,那個人便踩著浮現的土壤向這邊跑來了,特蕾便也安心地回頭,低下眼眸回復道:“赫芙大人,我們這就趕過去。還請您不要快跑,您的鞋子剛才在通道內就已經沾上了不少灰塵,而且也不是太牢靠,一會兒趕到庭院之前特蕾會吩咐人擦拭一遍。”

“知道啦!我們走吧,快快快,我看到姐姐的房間是亮著的!”赫芙興奮而焦急地看向地面,那里有著一個和空中的房間相比都不同的屋子。它是沒有黃色元素細鏈牽扯的,只是建立在地面上,而且莫名其妙的,在大白天居然有很溫和而明亮的光線透出。

特蕾也朝地面上赫菲的房間望了一眼,點了點頭,開始朝圓柱體主堡的頂部邊緣邁步。

她們的目標似乎是朝向主堡墻壁頂端的一個被圓形區域所圍住的房間。主堡從外面看上去像是嚴絲合縫,其實到了內部才發現,頂部是沒有屋頂的,天空和陽光直直地投射進來。她們一仰頭就可以看到天空,如果時間恰好的話還可以看到飛過的“太陽”,以及路過的飛鳥。

赫芙和特蕾穩穩當當地在空中行走著,完全沒有在意高度已經越來越高,如果是存在恐高癥的人,此時低頭就會被暈眩的高度所震懾到動彈不得。她們經過了許許多多的房間,一些房間在窗戶和門上面施加了特殊魔法,在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事物。

天空中行走的人可不止她們兩人。赫芙穿著格外耀眼的火紅色上衣,而且那條霍普金屬的銀鏈也為她增添了無窮魅力,此時盡管她的姿態沒有姐姐赫菲那樣風度悠揚雅俗共賞,但也吸引了許許多多的注目。

“赫芙大人,午安!”路過的一個仆從極其恭敬地半跪在地,而土壤也十分恰當地在他的膝蓋下方凝聚。他手里拿著一些維修工具的扳手和鉗子,估計是從事簡單器具維護工作的下等仆從。

“你也安你也安!不過快起來,別朝我跪下啦。”赫芙沒有停下來,只是邊走邊側著身子向他回答著。

“請起來吧。”特蕾沒有看向他,只是很平淡地道。仆從聽到赫芙的話,并沒有起身,只有在得到特蕾的回應后,才站起離開。

“又是這樣。一群人都不聽我的話。”赫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不得意地鼓起了嘴。

“赫芙大人也不要為難下人們了。”特蕾說著,但是兩人的腳步沒有停下來過。

一路上,她們又遇到了不少人。

“公主大人,魔法司第二小隊隊長霍德蒙奇向您問好。”這是穿著黑色斗篷大長袍的魔法師,似乎魔法司里面的人都是老頭子級別人物,大多胡須飄飄,這位也不例外。面對公主,他僅僅是微微鞠躬致意,閉眼的同時,將右手張開貼在左胸部位,而左手則是擎著一根木制杖子,頂端鑲嵌有微微閃爍的寶石。

“公主大人,騎士軍第三團成員加貝爾向您問好。”這是穿著厚重盔甲的騎士,連臉部也被厚實的鐵質頭盔所蓋住,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遠處的赫芙而前來問候的。相較于大魔法師,他則是呈六十度半鞠躬,右手握拳擊打左胸部,做了一個下級軍禮。

“啊,啊,公主大人!不好意思,攔到你們的路了!小的們馬上就走!”這是冒冒失失的風元素精靈拉比亞。它們一群精靈簇擁著,頭上齊齊地頂著一個巨大的水壺狀器具,里面似乎裝滿了水元素,微微傾斜便會有淡藍色的痕跡溢出。

它們實在是有點小,被巨大的水壺所擋住了視線,差點撞上位于高處的赫芙的腳。

“沒事沒事!不過,你們怎么又裝了一壺?不是聽說這些水元素可以夠用半個月嗎,我記得前幾天我也看到你們在房間里面裝。”赫芙望著那一群頭頂水壺的小家伙,居然饒有興趣地停下腳蹲下來聊天。不過,那個球形區域已經近在咫尺,她們也到達整個城堡的墻壁頂端。

似乎,正方體形狀的水藍色房間,就是專門用于給這些水壺或是其他類似器具填充水元素的地方,而這群小精靈則是剛從那邊過來。不過似乎因為水壺太重,它們沒辦法做出尊敬的姿態。

其中的似乎是為首的拉比亞稍稍增大了嗓門,它們都一致的長著小小的尖耳朵,嘴唇薄薄的,眼睛大大的,兩手不安地搓著。四個指頭的手看上去有莫名的萌感,而一堆小精靈一起搓手的場面也是難能可見。

“我們只是工作而已,其他事情也不知道!”

“對!”、“對!”、“只是工作!”...

一堆拉比亞跟著七吵八嚷地附和著。

“真的?”赫芙投出懷疑的眼神,佯怒地盯著那些小精靈:“你們最喜歡騙人,哼,上次你們就給我說的是姐姐不在,結果我進去就和她撞個正著!”

感覺公主大人似乎生氣了,一堆小精靈如臨大敵,一時間居然恐懼地四處轉頭觀望。幾個小精靈面對面,眼淚都流了下來;有幾個更是已經閉上了眼,手上開始胡亂地東劃西劃。

“誒誒?!我開玩笑的啦!別認真嘛!工作的事情,不給我說就算了!”望著連帶著恐懼,連頭頂的水壺也開始顫抖的小精靈們,赫芙急忙地擺擺手,臉上苦笑地道:“你們走吧你們走吧!我和埃米也要走了!”

特蕾全程在旁邊無奈地看著,不過倒也沒有插話,庭院已經近在眼前。

“完了完了,我們完了!”、“完什么完,盡說喪氣話!”、“公主在給我們加油打氣呢!”...

小精靈們熙熙攘攘地離開了,帶著在空中居然安穩移動的水壺。它們是專門做這項工作的,如果弄撒了那么一絲一毫,都可以內疚上數個月。

“誒對了埃米,如果是它們的話,會給我做什么樣的禮?”赫芙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一臉的壞笑:“每次我遇到這群拉比亞,它們不是在搬這個就是在搬那個。”

“精靈族不需要向人類做禮,這是常識,希望赫芙大人不要忘記。”特蕾低著頭回應道,語氣平淡,似乎已經習慣赫芙把最基礎的知識忘記了。

“啊...哦對啊,我忘了...”赫芙突然想起來似地,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她們說著話,腳步不停。此時此刻,“太陽”已經飄到了薩隆城的前方不遠,時間還沒有到十二點。

墻壁頂端的風景是獨特而秀麗的。她們停在了球形區域外,走近了才發現,這個區域也是由一個球形玻璃罩圍起來的,不過飯廳那個是半球形,而這個則是整個漂浮在空中,而且也施加了特殊的障眼法,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一絲一毫。

“赫芙大人,煩請您將鞋子脫下,待下人們擦拭完畢再穿上進入。”特蕾站在玻璃罩的門前,恭敬地低著頭。說是門,但也只是像光一般的長方形區域,似乎和剛才主堡大門一樣,只要穿過就能到達玻璃罩內。她們站在內邊,看不到玻璃罩那一頭以及外面是怎么樣的風景,這個所謂的“庭院”實在是有些大。

“好麻煩,不能不弄嗎?媽媽不會生氣的啦!”赫芙有些不愿意。

“不行,赫芙大人。您的裝束,必須配得上象征著家族榮譽的霍普金屬銀鏈才行,赫菲大人也回去補妝了,您要求不用化妝用品已經是特蕾最大的讓步了。”對方一絲不茍的語氣不容反駁。

“...行吧行吧,你們來吧。”赫芙本想躬下身,幾個女仆早已站到她的身邊,有一位已經蹲在了她的腳邊。

“請赫芙大人稍稍抬腳。”低聲而恭敬的請求傳來。赫芙一低眼,看到這個女仆的裙子已經拖到了地上,盡管是用地元素凝聚的土壤,也沾染上了灰塵。

“你們...哎算了,來吧來吧。”赫芙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抬起了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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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特蕾和赫芙進入了那個球形罩內,其余的人則是留在外面原地待命。赫芙內心暗自高興,擦鞋子擦了這么久姐姐也沒有過來,在面對媽媽的時候可以稍稍松口氣了。

她臨進門前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等候的女仆,全都是低著頭一聲不吭,但是只要特蕾或者自己下出命令,她們就會瞬間化身行動力極強的工作狂。望著她們極其安分地放置在小腹處交叉疊起的手,赫芙又嘆了口氣。

“埃米,她們真不能進來?”她似乎是抱著一絲希望進行確認。

“您在想什么,赫芙大人。特蕾能被允許進入庭院已經是蕾貝薇兒大人最大的寬容了,對此我也感到自豪無比。”得到的則是和往常一模一樣的回答。

過去,城主夫人蕾貝薇兒就時不時會召見自己的女兒,二公主赫芙來庭院處玩賞。母親會和女兒寒暄,問各種生活上的細節和學習上的問題,母女兩人算是十分和諧。

但是這次有明顯的不同。赫芙低頭看了看那條銀鏈子,在進庭院之前又被特蕾親手擦拭了一遍,心里微微緊張。這個象征性的裝扮,和以往自己隨意穿著就前來的天差地別般的盛裝,都意味著今天的庭院相處并不是簡單的母女寒暄。

更何況,大公主,赫菲,也會來參加。是關于坐騎的事情,但是僅僅是坐騎會有這么重要嗎?

正在赫芙胡思亂想之際,她和特蕾已經穿過了光門,來到了玻璃罩的內部,即“庭院”里。

眼前令人耳目一新的光景稍稍緩解了她的焦躁。除了一條通往內部的石板鋪就的小路,不管是路邊,還是玻璃罩上,全都被茂盛的植物給擠滿了。光是灌木下方的草的種類便有三四種之多,呈尖葉狀、寬頭狀、星頭狀,種類不同,但也不影響它們有如手足般彼此緊緊纏繞在一起;較矮的灌木叢上方長有喜人的鮮花,花瓣或大或小,或有露珠緩緩滑過,或有小蟲懶散攀爬,紅色的花瓣敞開,有如血一般懾人而焦灼;紫色的花瓣高昂地收束而抬頭,傳遞出優雅的風姿。

玻璃罩上爬滿了苔類植物和爬山虎,但是都被園藝師用靈巧的剪子修理成了奇妙的圖案,既可以透過圖案中的縫隙看到主堡內部的些許情況,也可以僅僅從畫面和線條曲折閱覽傳說中奇觀異獸的美妙姿態。赫芙每次都能從特定的角落里看到自己臥室大門上的那一只鳳凰,還有進飯廳時候的那一只鼻孔大如鐘的怪物。

她跟在特蕾身后,女仆總管則是走在最前方,幫助清理可能會阻礙到赫芙行走的石板上的雜草或落英。這個玻璃罩內沒有高大的樹木,全是低矮的灌木和其葉片頂端生長的花朵,緊密地團簇在這條小路兩旁。然后向四周延伸,知道抵達玻璃罩邊緣。

如果從上方往下看,這片區域完全就是一個花海,而赫芙則是有如一朵嬌艷的紅玫瑰在海洋中脫穎而出。

目的地就在石板路的盡頭,赫芙已經隱約看到了那一塊空地。樸素的石桌和石椅,周圍沒有一個人,平時穿著綠色服飾清理灌木和爬山虎的園藝師也不見身影,估計已經被請了出去。而空地外則是一樣的灌木叢,被修建成了極其規整的圓圈形狀。

正對進門這邊的石椅上坐著一位女士,也是空地里的唯一的一個人。遠遠地看過去,并不能看的太清,只是可以判斷出那位女士全身上下都是無瑕的純白色,并且在玻璃罩外面的光芒照射下,其頭頂的冠飾也反射出耀人的璀璨。

“啊...媽媽穿的這么嚴肅嗎?!”赫芙遠遠地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女士,頭冠反射出的光線直直地蹦到她的眼里:“只是討論我的坐騎而已,陣仗不用這么夸張吧?”

“特蕾也不知道,需要赫芙大人自己去詢問蕾貝薇兒大人了。”特蕾也看到了,不過沒有直視多久,就低下眼眸,腳步速度也慢慢加快。

兩人走著,終于抵達了空地的入口處。特蕾首先進入空地,而赫芙在這一段路下來,感覺到腳部又開始微微酸痛起來,但是現在面對著坐在不遠處的母親大人,她也不太敢伸手去揉。

聽到主仆二人的鞋跟踏擊地面的噠噠聲,本一直閉著眼休息的城主夫人睜開了眼睛。蕾貝薇兒,城主比特格特之妻,赫芙和赫菲之母,此時全身上下的穿著,都極力地展現出了此人女神一般的地位和品質。

簡潔的素白純綢無袖連衣長裙,露出的小腿和手臂在陽光下有如玉器雕琢一般瑩亮,長發安靜地低垂,呈現模糊的淡綠色,而耳廓前的碎發柔順的沿著面龐兩邊舒展,恰當地抵達展現在外明艷動人的鎖骨上方。她雙腿并攏,修長的雙手極端莊地并放在腿部,壓著長裙,也沒有絲毫褶皺。從裸露的皮膚上看不出任何脂粉和香水的痕跡,但是全身都洋溢著微醺的清香,有如黎明的芳草。

腳底的高跟鞋通體透明,似乎完全捉不住它具體的形狀模樣,完美的腳背弧度和拉直沒有一絲皺紋的足面映射而出,連十指都充滿了著某種寧靜的甜蜜。

赫芙很少見到如此端莊的母親,驚訝地不敢靠近。更別說她頭頂上的那一頂有如皇冠的發飾,曲折錯盤,勾絲纏角,把頭發給緊緊地包裹住了,通體呈現高雅的銀白。眼角處畫龍點睛般生有一顆美痣,和端儀的五官完美契合。仔細觀察可以看到,發絲中央有一根若隱若現的發簪凸顯而出,那便是蕾貝薇兒所具有的霍普金屬飾物了。

不知到底是這個發簪增添了冠飾的美,還是冠飾遮掩了發簪的單調,但是這兩者達成了驚人的和諧,在蕾貝薇兒身上將霧鬢云鬟這個詞體現的淋漓盡致。

特蕾在一旁忽然發聲,道:“蕾貝薇兒大人,貼身女仆總管特蕾,向您問好。”她深深地鞠躬,雙手疊交于裙擺的右上側。

“特蕾,你好。”蕾貝薇兒沒有看向特蕾,不過頭部微微點了一點。

特蕾聞言起身,退到離赫芙一個身位的后方,恭敬地低頭站立著。公主大人此時發著楞,竟是不敢上前和自己的母親打招呼。此時此刻,畫面的莊重有些讓她喘不過氣。

難以想象,這么窒息的氛圍下,一會兒姐姐還要參加進來。

“那個...媽媽?你找我?”赫芙一臉尷尬地發言,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從剛才自己站到一旁開始,蕾貝薇兒的眼睛就沒離開過自己身上。感受到視線從頭頂再到腳踝,一陣陣不自然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赫芙的身體,雞皮疙瘩突突突地往外冒。

“赫芙,你來了。”卻不曾想,冷不丁地,蕾貝薇兒微笑著,很溫柔地回答道。如果是一般人,絕對會感受到這股笑容背后的暖陽,但是赫芙卻是覺得這股笑容像海洋一樣深不可測。

“啊,對啊,我來了...哈哈,不然——”赫芙剛想說“媽媽你還想讓我走嗎”,感覺到背后一陣異動,回頭確實特蕾安靜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她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自己。

女仆跟著公主跟久了,她想說什么話也是心知肚明。赫芙暗自吐了吐舌頭。

不過,蕾貝薇兒并沒有在意這個小動作。她保持著微笑,看向特蕾,眼睛微微瞇起,道:“這身衣服,是你選的,還是她想穿?”

“蕾貝薇兒大人,是特蕾自己做主意給公主大人選的。”特蕾回答道,沒有抬起頭,眼睛一直盯著赫芙的后背。

“難怪,赫芙,你今天穿的這么漂亮,和以往大不一樣。”蕾貝薇兒轉過頭看向赫芙,笑容里藏著一種家人之間才有的溫暖的微諷:“你姐姐看到了,肯定會很吃驚。你從來沒有穿過這么鮮艷的衣服。”

聽到姐姐這個詞,赫芙眉頭皺了皺。她走過去,在一個石椅上坐下,原本緊張的心情在母親的說笑下緩了不少,口氣故作不在意地道:“我,我以前穿的也挺好看的好不好!媽媽也是在說笑,姐姐從來都不怎么關心我的。”

看到赫芙連裙擺都沒有整理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指不定會糟蹋出來多少褶皺,特蕾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她有些慌忙地想要上前,剛剛邁步,就聽到蕾貝薇兒說:“不必管她,特蕾。你就在那里等候,等到赫菲來了,就和伊璃赫特一起離開吧。”

母親慈愛地微笑,似乎毫不在意赫芙的不合體。不過,特蕾微微感到驚訝,平時身旁沒有一個女仆來打理生活的城主夫人,自己可以把著裝和發型收拾的妥妥當當,而且還可以注意到她如此微小的動作細節。她點了點頭,把邁出的步子收了回去。

“哦對啊...是伊璃赫特對吧,我就說,剛才我把姐姐的女仆給忘掉了。”赫芙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子回想起來。埃米家族是專屬城主宮殿的女仆世家,赫芙望向站在不遠處的特蕾,估摸著她和伊璃赫特也是有著血緣關系,不過具體也不太清楚。

“赫芙,這次讓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在你姐姐來之前,我先和你說一下。”

蕾貝薇兒收了收笑容,眼神變得嚴肅了一些,開始說起了正題。

特蕾也十分地懂得,很不起眼地朝后面再次退讓了兩個身位,高跟鞋一點響聲都沒有發出。

但是,話音剛落,赫芙似乎是想起來什么一樣,眼眸開始下彎,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甚至直接瞇起了眼睛,似乎下一刻就會“嘿嘿”地笑出聲,用壞笑來形容她此時的面孔一點都不過分。

城主夫人一臉疑惑。什么事情這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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