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鬧鐘驚醒了我們。
伍棟從床上坐起來,揉揉還有些痛的太陽穴,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
坐了幾秒鐘,他才想起,他和蕭瀟已經分手了。心中一陣痛楚襲來,就這樣結束了嗎?就這樣認輸了嗎?
他又拿起手機看了一會,那些文字不像是一時沖動,而是最好的考慮。
意思是說以后我也見不到蕭瀟了嗎?雖然我和伍棟生活了這么久,大多時候他才是我的主人,但是沒有蕭瀟這個掛念,總是少了什么。
伍棟拿著手機,猶豫了一會,沒有再發短信出去。
每天照樣上班,回家,看書,屋子里再沒有想起熟悉的短信提示音。
一個星期以后,他開始無意識地拿著手機發呆。
他一定是在想蕭瀟吧,可是他把編好的內容刪了又編,始終沒有按發送鍵。
有的時候,他會從夢中醒過來,嘆一口氣。看著我的時候,偶爾會沉思滿帶笑意。
他不會是生病了吧?
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伍棟最近的運氣不錯,提成比過去高了不少,店長甚至還請他吃了飯。
他回來的時候給我買了一袋魚干,摸著我的頭說:“老冰棍,這間房子是不是太小了?干脆我們換個大一點的,不和別人合租。”
有這種待遇當然好,免得合租的鄰居都嫌我掉毛。
“喵——”
可是換了房子,蕭瀟也不在啊。
晚上,伍棟又拿出手機,在手里反復掂量了幾下,寫道:“在忙嗎?”
按了發送鍵。
不久,蕭瀟回了短信:“不忙,你在做什么?”
“剛看了書。”
“應該沒剩幾科了吧。”
“估計一年以內。”
很久,對面也沒有回短信。
“在嗎?”伍棟又發了過去。
“在,剛在洗衣服。”
“我這個月業績不錯,領了以前兩倍還多的工資。”
“嗯,很好啊。”
“我想換個地方住,一套一的,不和別人合租了。”
“嗯,也好。”
“這樣冰棍就不會被人嫌棄了。”
“冰棍好嗎?”
“它還是那么胖。”
又過了許久,對面沒有回短信。
“在嗎?”伍棟忍不住又發過去。
“在,怎么了?”
“元旦節你們要放假嗎?”
“會的。”
“我可以來找你嗎?”
“不,我覺得不合適。”蕭瀟過了一會才回。
“我很想你。”
“可是,這么多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總會解決的。”
“好難的。”
“唉……頭疼。”
“伍棟,你不要這樣。這么久都過去了,好嗎?”
“你不讓我去,你來找我也可以,我不會再急躁了。”
“我要考慮考慮。”
“好,我不逼你,2號,2號我有空,我在學校門口等你好嗎?”
“我不確定。”
“沒事,你決定,我那天也不上班,就在那等你。”
中間幾天,伍棟都沒有再給蕭瀟聯系,他去買了一套新衣服,把過去的長頭發剪了,給我洗了一個澡。
當天下午,他背著我來到學校大門附近的花園坐下,握著手機,安靜地等著。
學校里的人進進出出,太陽越來越低,已經被教學樓擋住。
一陣寒風吹來,他又看看手機,起身去公交站臺坐下。
公交車來了又走,不知過了多少輛,路燈已經亮了。
手機還是沒有響,伍棟的安靜顯得特別落寂。
“唉……”又是一聲長嘆,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空,他還是發出短信:“你會過來嗎?”
很快短信回過來,寫著:“伍棟,對不起。”
伍棟表情依舊平靜,這種情況,他一定做了無數遍的心理準備。
他背著我去飯館吃了一頓好的,然后上了56路公共汽車。
此時,車上的人已經不多,他坐在后排一言不發看著窗外。
“帥哥,終點站到了。”司機對伍棟說。
“哦,不好意思。”
他又換了一輛56路,準備坐回去。
回程的車上人更少,司機也沒有發現有一只貓在車上。
中途上了一個女生和一個男生坐在我們的后面。
“你看,他包里有一只貓。”女生拍了拍身邊的男生。
我伸出腦袋好奇地看著她。女生很漂亮,個子也高。
“咦?這貓不就是我們學校里的嗎?”女生認出了我。
難道要我簽名嗎?
伍棟聽到女生說話,回過頭禮貌地一笑。
“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吧?這貓被你收養啦?”女生話挺多的。
“我已經畢業了,它已經跟我們有兩年。”
“它好乖啊——哎,你畢業了,現在工作好不好找啊?我也已經大三。”
“嗯……說好找也好找,說不好找也不好找。”
“哈哈,你這不廢話么?”女生說完才反應過來和伍棟并不熟,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你畢業了還往學校方向走,是住那邊嗎?”
旁邊的男生聽不下去,對女生說:“你怎么話這么多?人家又不認識你。”
“哦,我現在住學校外的,馬上要搬了。”伍棟回答。
“這貓也跟著你?一個男的抱著貓到處跑看起來挺奇怪的。”
伍棟突然沉思了一會,說:“它本來是學校的貓。”
什么意思?我覺得這話有點不對。
“哦,那你搬走以后,就沒人養它,可以給我嗎?”
聽到這里,我驚恐地看著那女生,原來是個騙貓賊。
“這……”
伍棟,你怎么在猶豫啊?蕭瀟走了,你也不要我了么?
“嗨,你好意思不?哪有這么要貓的?”男生對女生說。
“我考慮考慮。”伍棟居然說。
我恨死他了。
“那,帥哥把你電話留一個給我唄。”女生說。
她旁邊男生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伍棟看得出來兩人的關系,所以他看著那男生說:“這樣吧,把這位同學的電話留一個給我,我想好了給你們打電話,可以嗎?”
那男生才收起敵意的目光點了點頭。
伍棟留了男生的電話,沒有再說話。
回到屋里,我跳到他的腿上趴著,我不希望他把我送走。
他喂了我魚干,摸著我的頭,對著我說話,又好似自言自語,語氣平和。
“你知道嗎?我很努力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總是運氣不太好。”
“我小時候成績不錯,可是媽媽老罵我,爸爸也說我不行,不聽他們的話。他們老說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不喜歡,我就是想要證明給他們看,我做的事情沒有錯。”
“她相親的話應該能遇到比我更好的,我不怪她,她也是沒辦法。來跟著我做什么?吃苦嗎?是我對不起她,我應該一個人,不給別人找麻煩。”
“看到你,我就想到她,她都走了,你也應該走,你是學校的貓,不應該跟著我受苦。我不能老是呆在學校附近,我要去別的地方。”
“以后會怎么樣?誰知道呢。”
他苦澀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