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棟這次認真地總結了一下自己，不夠專心公司說得沒有錯。
所以他決定，以后再也不能這么實誠地對別人說話，至于對待工作激情度這個事，也可以解釋，很多人天生慢熱。
很快，他又找到了第二家中介公司，根據他的口述，他離職的原因是原公司欠了他的工資沒有發。
確實，他被辭退之前還有幾百元的提成沒有拿到，新公司一看他是一個有工作經驗的苦命人兒，就讓他去上班了。
銷售類的工作并不難找，要干好是不容易的。
工資只能維持自己的生計，離住大房子，把女朋友接過來的日子遙遙無期。
蕭瀟也并不認為這是一個好工作，因為不是他喜歡的，也不是她喜歡的，畢業幾個月，好像一點變化都沒有。
時間很緊迫，他們都厭煩了這樣的日子。
每天晚上的短信提示音都會按時響起，我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放著光，靠在伍棟身上，注視著他手機里跳動的光標和屏幕。
他們天南地北地聊著，爸爸媽媽的過去，工作的現狀，未來的憧憬……
“嗯……有個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說？”蕭瀟這幾天好像有點心事。
“怎么啦？有事肯定要給我說。”
“這幾天，我媽在忙一些事，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媽什么事啊？讓你這么操心。”
“跟我有關。”
“你急死我了，到底什么事？”
“她在安排給我相親，畢竟我也工作一年了。”
“我去，這還用問嗎？你肯定不能答應去啊！”
伍棟差點把手機扔了，他生氣的是，本來應該明確拒絕的蕭瀟，此刻表現出了猶豫。
“可是，我怎么給我媽說，她會生氣的。”
伍棟受不了，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蕭瀟很久才接電話，聲音很小，說：“剛才我在客廳，現在進屋里說話。”
“你怎么想？”伍棟問。
“我就是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有點主見？這種事情我還能跟你商量嗎？”
“我媽又不知道你，我怎么拒絕她？我要說不想找對象總要有個理由，我拒絕了一次，下一次，下下次怎么辦？”
“那你為什么一直不給你媽說我？”
“我……”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看不上我，你老拿你媽來做擋箭牌。”
“伍棟，我們不要吵架好嗎？她不會同意我們倆的。”
“你就從來沒有說過，你怎么知道她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了，為什么一開始你不經過她的同意，而現在什么事情都要經過她的同意？什么年代了，這種事還要別人來同意。”
“我是愛你的。”蕭瀟那邊的聲音依舊很小，哽咽著忍住淚水。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簡單。”蕭瀟繼續說。
伍棟有點泄氣，他知道在電話里不能改變蕭瀟的觀念。
“那你說怎么辦吧？這個問題你不應該來問我，難道你還希望我支持你去相親？”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
伍棟還是忍不住，又說：“那我抽個時間來見一下你爸媽，反正這么幾年，是騾子是馬也得拉出來遛遛。難道我就那么不堪嗎？”
“不要，你現在的工作太不穩定，他們一定有異議。”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你倒是給個意見。”
我在一旁也聽得真替他們倆著急。
又沉默了一會，蕭瀟終于開口：“唉……事情都這樣了，我還是去給他們說吧，把我們的事完完全全的給他們說。”
“那……好吧。”
其實伍棟的心里也很忐忑，這么多年蕭瀟不敢給家里說總是有原因的。
“姐，這么晚了還在給誰打電話啊？媽叫你睡覺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學生的聲音。
“哦，跟珍珍聊天呢——先不說了，我掛了啊。”
嘟嘟嘟……
…………
過了幾天，兩個人都沒有再提這個事，最后，還是伍棟忍不住，問：“怎么樣了，給你媽媽說了沒有？”
“唉……說了。”
“怎么樣？”
“她不同意，這幾天都不理我了。”
“我就這么差？見都沒有見過我，就直接判我死刑？要不……我過來見見她？”
“不，不要，你來干什么，你這個急性子。”
“那怎么辦？”
“你急什么，先只能這樣吧，等她消氣了再慢慢來。”
“唉……也只能這樣。”
伍棟又想起一件事，問：“那相親怎么辦？你可堅持不能去啊。”
“我都說了我們的事，應該不會去吧。”
“什么叫應該，一定不要去。”
“嗯，不會。”
蕭瀟不堅決的態度，讓伍棟陷入了煉獄一般。
他比過去任何時候都還要焦慮，白天上班，晚上學習本就讓他心力交瘁。
現在又無時不刻擔心著蕭瀟會被逼著去相親。
每天晚上，蕭瀟如果沒有及時回復她的信息，他就很急躁，要打電話過去，如果再很久沒有接電話，他就會發火。
我肯定，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他和蕭瀟在一起的時候，那張冷峻的臉都沒有出現過。
而我，只能看著他變成這樣，什么也做不了。
…………
“我們多久沒有見面了？”伍棟依舊每天給蕭瀟發短信。
“有半年了吧？”
“國慶快到了，你過來嗎？或者我過去你那邊。”
“我不知道。媽這段時間盯我很緊，不讓我亂跑。”
我不知道這四個字，最近伍棟看了很多，有些麻木。
“那再看，那么長的假，走個一兩天應該沒問題吧？”
國慶很快就到，蕭瀟這次沒有來，伍棟等到最后一天，國慶長假快要結束，終于絕望。
假期最后一個晚上，他跟著朋友吃了一頓飯，朋友們都和女朋友留在成都上班，工作雖然也不是很好，但是他們都在一起愉快地奮斗著。
那一晚，伍棟喝了很多酒，是過去的兩倍。他的酒量沒有多大，被朋友們送回出租屋以后，去衛生間吐了兩次。
房東夫婦也出來幫他倒熱水，拍著他的背問：“這孩子，今天怎么喝成這樣？”
稍微緩和以后，伍棟回屋坐了一會，腦子感覺天旋地轉，拿起手機又給蕭瀟發短信。
“我喝多了。”
“怎么喝那么多？”
“為什你不來？”
“你快休息吧。”
“不，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么對我？”
短信提示音很久沒有響起。
“怎么？現在連短信都不能發嗎？”伍棟繼續發。
過了很久，短信收到了。
“我們，分手吧。”
“好啊，反正你也想了很久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