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好啊，杉雪雁。”

“午好。”

或許是因為這個時間還算比較熱，杉雪雁把外套和圍巾脫了下來抱在懷里，白少楓外衣的扣子也被解開了。見了面后，二人一時相視無言，不知道說什么比較好。

“去逛街吧？”白少楓主動提議道。

杉雪雁想了想，搖了搖頭。

啊，之前她是和慕清綾一起逛街的，看樣子她和慕清綾之間又出了點問題。自己提出的這個建議簡直是蠢到了極點。

白少楓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說話怎么不經大腦呢？

想了想，他又提議：“到校園里走一走？”

“嗯。”

走了一陣子，白少楓提議：“我們去老校區那邊吧。”不知為何，他對廢棄的老校區情有獨鐘。

“嗯。”

滿地的落葉，蕭瑟的秋景，凄涼的氣氛，如果這個時候握著對方的手，眼含熱淚地說：“親愛的，對不起，我不能在這里停留了，我父母催我去繼承億萬家產，不過你放心，你永遠是我最愛的那一個，等我回來！”那么，這一定是一幕絕佳的……三流言情劇。

白少楓還有心思胡思亂想，絕不是因為他很清閑。恰恰相反，他在如何應答杉雪雁這個問題上快要把自己搞崩潰了。

剛剛打的那個電話，讓他了解到了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卻是絕對不能告訴杉雪雁的。

之前那一次帶她救人，已經越界了，如果不是櫞木機緣巧合碰到了金先生，用一份全力相助的承諾爭取到了一次赦免的機會，白少楓已經因為這件事被七色盟約抓住管教了。

如果再來一次，焉知金先生會不會幫第二次？

沒人敢保證。

但是，如果強行隱瞞，在已經見識過那個世界的杉雪雁面前可能會引發更糟糕的后果，甚至會導致杉雪雁被某些存在強勢抹除，再不濟也會用一些特殊手段消除記憶。

盡管如此，他還是來了。他那份懦弱地溫柔，對杉雪雁、慕清綾二人的期望又讓他無法坐視不理——盡管分開二人也許是最合適的做法。但是，分開，就意味著關系的終結，斷裂前的關系越是牢固，斷裂后的離別就越是決絕。

“白少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對吧。”杉雪雁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

“嗯。我知道。”

“不能告訴我嗎？”

“不能。”

“是因為身份不同？能告訴我是什么樣的身份嗎？”

白少楓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果然，不可以告訴我嗎……”

杉雪雁有些失落。她從未想過，原來自己和慕清綾之間最大的阻隔，不是性別，不是家世，而是仙凡之隔的身份。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這樣不同尋常的人，而自己之前卻從未耳聞，如果不是那場意外讓自己強迫白少楓帶自己過去，自己可能至今依然被蒙在鼓里吧。

“之前那次，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考慮到這樣嚴密的信息封鎖，代價可能會很大，她不禁問道。

“不是我……唉，下不為例就好。”白少楓想到櫞木代替自己做出了那樣的承諾，不禁嘆息道。

“明白了。”

杉雪雁大概猜到了一些情況，也知道了不可能從白少楓那里得到關于“那個圈子”的情報了。她換了一個方向，有些凄然地問：“姐姐大人她……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白少楓猶豫了一下。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呢？

“告訴我我可以知道的部分就好。”杉雪雁強忍著想要知道更多的欲望說道。

“她很好。”白少楓斟酌著用詞，“她是自愿的，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而已。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不會持續太久。”

“原來是這樣……”杉雪雁聞言滿心苦澀，各取所需，是場交易，不會太久。

這就是事實嗎？

原來自己是在和她做交易。原來只是各取所需的互相安慰，難怪她不顧及性別，也不在意家世。如今牽扯到了更多的事情，她也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所以該結束了。是這樣嗎。

“姐姐大人……”眼淚終于忍不住簌簌落下。她喃喃自語著。原本呼喊出來就可以安慰她內心的稱呼，如今卻讓她的心絞痛。過往的一切如煙云散，她感到了迷茫。

“杉雪雁，你怎么了？”正在為那些不能說的事情苦惱著的白少楓，突然發現杉雪雁自顧自哭了起來，不禁大感疑惑。

“沒……沒事的。”杉雪雁抽噎著，“我只是有點難過。”

白少楓想當然以為她在為慕清綾的遭遇和自己的無力而悲傷。他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

在他沒察覺的地方，一陣飛鳥又被驚起。

他安慰了她很久，但是由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的不是地方，只導致了杉雪雁越發的傷心。

……

“蓮姐！你！連你也背叛了革命……哇……明明說好了會陪我一輩子的……”

初音悲天愴地大呼小叫哀號不已。

玖蓮手頭給葉封擦汗的動作一頓，頭也不抬地說：“要不你和我一起來？”

“哈？”初音瞪大了眼睛，“蓮姐你這是……”

“兩女共侍一夫，這樣還是陪你一輩子。怎么樣，來嗎？”

仿佛是第一次見到玖蓮一般，初音悲痛欲絕：“蓮姐……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

櫞木躲在一旁觀測著葉封身上的情況，看到玖蓮開了這樣一個玩笑后，葉封身上“驚恐”的紅褐色陡然多了一節，不禁嘴角微微上揚。

初音啊，你給咱們的葉大哥，究竟留下了什么印象啊。

不過，玖蓮身上那些許粉紅色，既沒有長大，也沒有消失。看到初音時，同情的青藍色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所以說，玖蓮一直表現出的，對初音的愛憐，原來只是同情么……

櫞木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記下了這個可能會用到的線索。初音身上粉的耀眼，看來她對玖蓮的愛慕倒是十成十的真貨。只可惜啊……

古人云：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古人云：我欲將心與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

古人云……

古人里有好多求而不得的人啊。

我都給白少楓那么好的機會了……那小子怎么這么沒用，初音一顆心怎么還寄托在玖蓮身上，玖蓮對初音同情心那么重，初音不先找另一半，玖蓮又怎么肯放任自己的感情呢？葉大哥又怎么找機會俘獲芳心呢？自己又怎么報答葉大哥呢？

小楓，你再給力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