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當他是開玩笑的。下午我正在畫室聽著《暗號》畫著畫,接到團子的電話,她哭得撕心裂肺,說邢亦夙喜歡上別人了,他喊那個女孩“龜媽”,要跟她分手。我一尋思,那個“龜媽”不就是我嘛!我養了一只小烏龜,我喊邢亦夙“龜爸”。要了老命了。
在我看來,她跟邢亦夙算不上談戀愛。團子有小白,雖然那是個畜生,但好歹是正牌男朋友。如此一想,就心安理得了,就像小時候同看一本小說,我愿意撕成兩半跟她分享,現在她有香甜可口的小鮮肉排解寂寞,跟我分享一樣一樣的。我試探的說了一句,“額,那個,那個,其實我就是龜媽。”
她在電話那頭愣住了,幾秒鐘后,什么也沒說,掛了電話。這一掛,我們半年都沒有聯系。
這下輪到我了,我很慌。怎么跟萬萬開口呢?問題是我根本沒打算分手啊!晚上我還是正常的發短信,沒有提邢亦夙和分手的事。這段時間萬萬的態度依舊很惡劣,很欠扁。今晚正準備繼續惡戰,奇怪的是他突然很端正的問我,“你天天跟我吵架,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想你恢復正常!”中秋節的時候還屁顛顛的跑來陪我過節,這才過多久,態度判若兩人。
他說“行吧”
我腦子里黑線都快爆表了,合著這段時間是腦子搭錯線了吧?我氣得要死。
我報復性的說,“你拽你的,這段日子,我移情別戀了!”
他試探性的問了一下:“是24嗎?”
我說是。
接下來的一周,事情變得詭異了。兩個男生都知道了對方的存在,卻又心照不宣的避開了這個問題,放任我的荒唐。萬萬真的恢復了正常,還像以前一樣,粘人又小氣。
周末的晚上,邢亦夙叫我跟他一起玩游戲。而萬萬跑來了我學校附近。要我去接他,坐公交車上,我極其不安。下車看見他莫名心煩。
萬萬帶著我去了網吧,他打開了邢亦夙的視頻通話,三個人都沒說話,我只覺得尷尬。
萬萬又發神經了,丟下一句:“你們慢慢聊!”跟著就沖出網吧。擔心他出什么事,我趕緊跟了出去。看見他蹲在馬路邊哭得像個孩子。
這下不好玩了。
我拿起手機,跟邢亦夙發了消息:以后還是做朋友吧。
在車站送萬萬走的時候他突然問我:“你喜歡24嗎?”
我點點頭。
他又問我:“那他喜歡你嗎?”
我想了想,肯定的說“他喜歡我。”
他突然十分暴躁,沖我吼到:“你們連面都沒見過,憑什么肯定!”
眼前的萬萬變得十分陌生,他說,你看我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路人。
第二天早上,沒有收到邢亦夙的早安短信,打開QQ,他已經把我刪除了。我的荒唐終于結束。心思被拉回學業上。藝考很順利,成績下來過了本科線。
圣誕節后,萬萬在家里的安排下準備去國外工作,兩年不能回國。等回國的時候,可以得到一筆足夠結婚的傭金和今后能養家糊口的職稱。送他走的時候,我倆都哭成淚人。
回到學校,老師問我,你有什么理想嗎?你那么喜歡畫畫,一只腳都踏進大學校園,現在放棄不可惜嗎?我想想是這么回事,我的理想是,在大學里的圖書館偶遇一個帥得驚天動地的小哥哥。為我的男團后宮添磚加瓦。我再沒有上課看小說,10點半準時睡覺,拿著飯卡去學校食堂吃正餐。為懲罰那幾個月的“揮霍”,我的零用錢削減得挺慘。
萬萬過得比我更慘,用他的話說,蚊子都是公的。十天半個月才能用一次網絡,頓頓吃茄子。他在國內的時候其實挺任性,他家做工程的,時常一個不高興,或者我突然跟他說想他了,第二天就會買機票回來陪我。現在這個情況,我成了他在那邊繼續堅持的動力。
半年里,我時不時會偷偷去邢亦夙的QQ空間看看,啥也不干,退出來時刪了足跡。
四月的某一天,我又偷進他的空間,幾分鐘前,他發了一條說說“想我就大喊我的名字,我的電話×××××××××××”
我借來同桌的手機,在短信里打滿了“邢亦夙!邢亦夙!邢亦夙!邢亦夙……”
他說,我知道你是誰。
半年前埋下的種子,終于還是破土而出了。就好像之前那半年的決絕從來沒有過。他回了老家,離我近得只需五六個小時車程。我們約定,等我高考完,見一面,就當了一個未完的心愿。
高考結束第三天,我便像脫韁的野馬,直奔他而去。
琢磨著想給他個驚喜,天不見亮就出發了。假意約他玩游戲,側面打聽他會去的網吧名字。一個人大著膽子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找到他說的網吧,已經快中午11點了,他在催我上線。
我戴著寬大的墨鏡進到網吧,上午一般沒多少人。一眼就看到了他,跟視頻里見過的樣子沒什么區別,頭發有些長,燙過,臉蛋白凈,稚氣。
他周圍都沒有客人,我走到他旁邊,他也注意到我了,但似乎沒認出來。
我笑盈盈的指著旁邊的座位問他:“我可以坐這兒嗎?”說著摘下了墨鏡。
他先是滿臉驚訝,接著站起來紅著臉說,“我其實猜到你來了。”他的個子高得出乎我意料,萬萬有180,他比萬萬還高些。我的鼻尖只到他胸口,T桖貼著他的身體,有胸肌有腹肌,屬于小壯的體型。這么近才發現,他皮膚是真的好啊,幾乎看不到毛孔,臉頰有些嬰兒肥,一雙細長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嘴唇粉嘟嘟的,好像掐得出水,下顎有好看的弧線。美中不足鼻子不太挺。看著這粉嫩的小嘴,色心四起,腦補著給他咬破,哭喊著“不要”的畫面。
他牽著我直奔他上班的地方,嘚瑟的跟人介紹說,我是他女朋友。我想,這個男孩兒傻乎乎的,可愛!我喜歡!
天黑之前,他送我上了回家的火車,路上收到他的短信:“七夕你可以陪我過嗎?”
我說,到時候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