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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同治大婚

  • 晚晴宮慈
  • 劉紫澗
  • 5243字
  • 2020-07-03 10:05:00

御花園內萬物復蘇,最早的一叢矮迎春開的正燦,萬春亭旁的玉蘭樹,也冒出了花骨朵。這一茬接一茬的春色,環(huán)環(huán)相扣,就算是在這宮墻之內,也能看盡春天的美好。

“皇上,這。。。奴才勸您還是別去了。若是西太后知道了,定會。。。”

御花園內,兩個太監(jiān)模樣的人一前一后,朝著順貞門走去,待仔細一看,原來是載淳和小樂子。先帝死后,載淳年幼,旁人終究覺得不放心,便讓小樂子一直近身伺候。雖然載淳并沒有與他一同長大的貼身小太監(jiān),但是小樂子畢竟伺候過先帝,載淳的衣食住行,倒也妥妥帖帖。

“你又與朕提起西太后!”載淳指著小樂子的鼻子說:“小心朕賞你板子。”

“皇上,您要微服出宮,奴才左右都要安排幾十位御前侍衛(wèi)隨行的,若是您的龍體有恙,奴才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小樂子無奈的說。

“天子腳下,怎會如你說的這般不堪?你自己仔細著思量吧,若你告訴兩宮太后,朕定賞你八十個板子。”載淳說。

“唉。”小樂子嘆了口氣,“這橫豎都是死,還是多活一刻算一刻吧。萬歲爺,您慢著點。”小樂子說著,加快腳步跟著載淳。

此時,阿魯特氏剛巧從順貞門進來。今日是我與慈禧向載淳攤牌的日子。慈禧所相中的富察氏,現(xiàn)如今已經在鐘粹宮候著了,只等嘉嘉前來,讓載淳親自選一個可心的女子為皇后。

“哎呦!”只聽嘉嘉一聲叫。

載淳戴不慣太監(jiān)的帽子,低著頭看不清前面的路,卻正好和嘉嘉撞了個正著。

“我的琉璃觀音!”嘉嘉叫著,手中與身后婢女抬著的一個大木箱子,已然拋在了空中。

載淳見狀,忙上前拱開了嘉嘉,一個箭步,便接住了木箱子,只剩下嘉嘉摔倒在了地上。

“還好沒摔壞。”載淳得意地看著懷中的箱子,卻忘了摔倒在地的嘉嘉。

“哎呦,嘉格格,您沒傷著吧?”小樂子見狀,趕忙上前把她扶了起來。

“啊呦。”嘉嘉站起身來,撐著自己的后腰,“你說呢!”她瞪了一眼小樂子。

“嗯~這個給你!”載淳說著,將手里的木箱子遞給了嘉嘉。“一時心急,把你忘了。”

嘉嘉接過木箱子,放在地上,打開來看,一尊晶瑩剔透的琉璃坐蓮觀音映入眼前。觀音主色調為橘色,蓮花,凈瓶等又做了分色,很是漂亮。

“菩薩保佑,還好沒摔壞。”嘉嘉細心的將這觀音包好,放入了木盒子里。

載淳看著可笑,便打趣的問道:“姑娘稀罕這尊琉璃觀音作甚呢?莫不是宮里要召姑子了?這么年輕漂亮的姑子,還真是頭一回見。”

嘉嘉站起身來,擼了擼袖子,上前推了一把載淳,“喂,你說什么?這可是送給東太后娘娘的禮物。”

“皇。。。”小樂子看著直冒汗,卻被載淳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說話。

“送給東太后?這么說來,你就是那位名不見經傳的,阿布庫氏了?”載淳笑著問。

“喂,小子,你說什么!”阿魯特氏走上前去,用手駕著載淳的脖子,“是阿魯特氏!阿魯特氏!有沒有聽說過?什么阿布庫,再渾說,小心我把你當布庫打。”

知書達理的女人載淳見的多了,像慈禧這般豪橫的女子,也不覺得稀奇。可眼前這位阿魯特氏,刁蠻中帶有一絲俏皮,情竇初開的載淳,對眼前這個特別的女子,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是!阿魯特氏格格!”載淳說著,上前鞠躬行禮。

“真是的,和你這個小太監(jiān)說了這么多,已經誤了給兩宮太后請安的時辰了。”阿魯特氏說著,指著小樂子和載淳道:“你們兩個,幫我抬著這個箱子去鐘粹宮。”

“啊?”載淳顯得有些吃驚。

“嘉格格,您這。。。”小樂子說。

“哦,我懂!”嘉嘉笑了笑,朝身后伸出手來,那婢女遞給了她兩塊碎銀子。

“這是請你們二位公公吃茶的。”嘉嘉說著,便塞進了載淳的懷里。“快點吧。你們的力氣比女子大,腳程也快。我可不想讓太后娘娘久等。”

小樂子還要說些什么,載淳卻將那兩塊碎銀子揣進了懷中。

“得嘞您得。”載淳上前扛起了木箱子,“您請。”

鐘粹宮內,我和慈禧并排坐在寢殿窗子下的坐榻上,春翠給富察氏搬來一個圓凳。

“太后娘娘,養(yǎng)心殿找遍了,皇上不在。”此時,李蓮英走了進來。

“其他太妃太嬪的宮里呢?”慈禧問道。

李蓮英搖了搖頭。

此時,小牛子也回到了鐘粹宮里。

“太皇太后那邊怎么說?”我問。

“回太后的話,皇上不在。”

“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眼見到了親政的年紀了,還如此的不知輕重!”慈禧說著,拍著坐榻中間的小方桌。

“西太后息怒!”以富察氏為首的所有人,紛紛跪了下來。

“妹妹何須發(fā)這么大的脾氣?仔細著自己的身體,也便嚇到了富察氏。皇兒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做事會有分寸的。”我說。

“姐姐,就是您一貫的寵著他,載淳現(xiàn)在都不聽我的話了。”慈禧說。

我笑了笑,“妹妹這么說,倒成了哀家的不是了?你說你,自己的孩子不疼,還不許哀家疼一疼啊。”

“姐姐,妹妹不是這個意思。”慈禧說。

“不過與你玩笑,別放在心上。”

“嘉格格到!”此時,隨著門外小佑子的傳話,嘉嘉,婢女還有載淳和小樂子走進了寢殿。

“奴才給東太后娘娘請安,給西太后娘娘請安。”嘉嘉笑著走到了我們面前,行了跪拜大禮。此時,她身后的載淳低著頭,沒敢往前走。

“快起來,快起來。”我上前拉著她的手,繼而轉向慈禧。

“妹妹,這便是本宮常與你提起的表外甥女,阿魯特氏嘉嘉。”我說著,捏了捏她的手,嘉嘉會意。

“奴才給西太后娘娘請安,再次恭祝娘娘萬福金安,長樂無極。”嘉嘉說著,第二次行禮。

慈禧看了她一眼,無奈地點了點頭。“免了,起來吧。”

“上一次春耕,哀家凈顧著和嘉嘉閑話了,也沒向妹妹正式地介紹一番,是哀家的不是。”我笑著說。

“姐姐嚴重了,不過是一個格格,日后做了皇兒的妃子,有的是時候相見。”慈禧說著,摘下了右手小拇指的鎏金掐絲鑲孔雀石的護甲,遞給了她。

“第一次見面,這是哀家的見面禮,賞你了。”

嘉嘉走上前來,微微屈膝,雙手接過護甲,擺弄一番,戴在了小拇指上,卻滑落了下來。她微微一笑,便套在了無名指上。

“奴才謝太后娘娘恩典。”嘉嘉說著,細細地端詳著護甲,“這護甲雖生的精巧,可惜是鎏金的材質,奴才現(xiàn)在帶,正合適宜。”

素來只有嫡皇太后和皇后才能享用純金器,慈禧方才諷刺嘉嘉,現(xiàn)下都被嘉嘉還回去了。

而我極力推薦讓嘉嘉入宮,私心也是有的。辛酉政變之后,形成了以兩宮太后為首,恭親王醇親王為輔,集結近枝親王的權利集團。瑞華為當年顧命八大臣里的中流砥柱,于情于理,他們都不希望載淳娶了自己仇人的外孫女。

同治初年,我已下旨,將鄭親王從之前的輔國公世襲,恢復了世襲罔替的親王爵位,阿魯特氏的父親崇綺也被點為狀元。我所做的這一切,雖不是為辛酉政變翻案,卻也是想讓鄭親王一脈早日走出當年的陰影,更是不要給我自己和身后的宗族帶來更多的負面影響。所以此番載淳立后,我勢在必得。

“嘉格格,這太后娘娘賞賜之物,您什么時候都要戴著的。”慈禧自是不屑與她逞口舌之快,倒是李蓮英機靈,接過了話來。

我看著嘉嘉身后的幾人,發(fā)現(xiàn)了小樂子的身影。

“小樂子!”我招呼道。

小樂子和載淳一同將木箱子放在了地上,他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

“給太后娘娘請安。”小樂子跪下行禮。

“哀家和西太后派人尋遍了后宮,都找不到皇帝的蹤影,正巧你來了,皇上在哪兒?”我問。

“回稟太后,這。。。奴才。。。”小樂子結結巴巴的回著。

載淳見情況不妙,把帽子往下按了按,低著頭便想要退出寢殿。可這一舉動,卻被慈禧逮了個正著。

“站住!”慈禧說著,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走到了載淳的身邊。

“哎呦!”載淳叫著,只見慈禧的右手擰著他的耳朵,轉了一個大圈。

“好個皇帝!竟學得穿起了太監(jiān)的衣服來了。一會兒養(yǎng)心殿的那幫狗奴才,哀家定要好好懲治。”慈禧說著,將載淳往寢殿里拉。

嘉嘉看著慈禧的舉動,顯得有些吃驚。她沒想到,方才被自己吆五喝六的小太監(jiān),竟然就是當今的天子。而富察氏在看到此情此景以后,唯唯諾諾地低下了頭。

“妹妹。”我走上前去拍了拍慈禧的手,“孩子們和奴才們都在呢,切莫讓皇帝丟了顏面。”

說著,我拉著載淳的手,朝著木榻上走來,慈禧也順勢松開了手。

“奴才給皇上請安。”一屋子的人紛紛跪了下來。

“都起來吧。”載淳嘟囔著嘴巴,坐在了榻上。

“都這么大個人了,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看這一身的灰塵。伺候你的奴才們怎得如此憊懶?”我說著,坐在了他的身邊,掏出絲帕,撣著衣服上的灰塵。

“奴才死罪!”小樂子趕忙跪了下來。

“告訴皇額娘,怎么穿成了這個樣子?”我問。

“回稟皇額娘,兒臣想要出宮。”載淳道。

“胡鬧!出宮就帶著這么一個小太監(jiān)?萬一有個閃失,誰來負責?”慈禧說著,瞪了一眼地上的小樂子,小樂子嚇得趕忙低下了頭。

我朝著慈禧壓了壓手,此時春翠沏上了一杯新茶,我接過來,遞給了載淳。

“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還是皇額娘心疼兒臣。”載淳接過茶杯,挑釁地朝著慈禧吐了吐舌頭。

“你!”慈禧欲言又止,只得用手狠狠地攥著茶杯。

“若想出宮,大可以安排幾十名御前侍衛(wèi)伴駕,這樣也安全些。”我說。

“兒臣在宮里便是前呼后擁的。如今想出宮看一看百姓們的生活,若被這起子奴才們跟著,沿途也定會被九門提督打點妥當,真正的民生,兒臣又怎能知曉?”載淳話畢,咕咚咕咚地喝著茶。

“慢點喝,怎得如此牛飲?”我嗔怪地擦拭著他嘴角的茶漬。

“咱們大清,康熙爺微服私訪,乾隆爺幾下江南。皇兒若想出宮體察民情,大可換上百姓的服飾,讓小樂子和御前侍衛(wèi)等人,也換上百姓的衣服,遠遠地跟著你便是。”我說。

“姐姐,您未免太縱著他了。”慈禧道。

“皇兒有一顆愛民如子的心,是好事,咱們應該鼓勵。”我說。

“是。”慈禧低了低頭。

“皇額娘,您說的是真的嗎?”載淳興奮地站了起來。

“那是自然。不過你要答應皇額娘,若以后想出宮去,要與皇額娘們事先稟明,并要你六叔為你打點妥當。你要時刻謹記,你是大清的皇帝,你的身家性命,不光是你自己的,還是這天下萬千子民的。”

“兒臣謹遵皇額娘教誨。不過,母后那邊。。。”載淳說著,用余光看了看慈禧。

我轉過頭來看著慈禧,慈禧無奈,“既然你皇額娘都允了,母后也準了。”

“兒臣謝皇額娘恩典,謝母后恩典。”載淳說著,行了個禮,便要出去。

“唉,去哪兒啊?”我叫住了他。

“出宮啊。”載淳道。

“今日,你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我說著,朝著慈禧微微一笑。

慈禧站起身來,走到了載淳的身邊。“你看看,這兩位是額娘們?yōu)槟闾暨x的未來的皇后。這位是阿魯特氏,你皇額娘的表外甥女。這位是富察氏,是孝賢純皇后的嫡系后裔,也是個大家閨秀。”

慈禧說著,招呼著一旁的李蓮英,紫陌端著一個小木盤走來,李蓮英接過。那木盤里,擺著一柄純金鑲嵌紅碧璽的如意。

“這碧璽是水晶之王,黃金是皇后御用的金屬,如意代表“趁你心意”。皇帝的大婚與選秀不同。皇兒,你若看上了哪一個,便將這手中的如意交遞到她的手中。”慈禧拿起如意,刻意的朝著富察氏的方向走了幾步。

富察氏低著頭不敢抬起來。嘉嘉看著眼前的情景,想著方才的言辭沖撞,也覺得很是尷尬,不免紅了臉頰。

載淳自是知曉慈禧更加中意富察氏。可是載淳天生反骨,事事都喜歡與慈禧針鋒相對。他拿過了慈禧手中的金如意,朝著富察氏走來。

慈禧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她沒想到,富察氏的后位,來得如此輕松。

“你是富察氏?閨名叫什么?”載淳問。

“回皇上的話,奴才閨名慧兒。”富察氏說。

載淳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你可愿意?”

富察氏紅了臉,雖然仰著頭,眼皮卻朝下看著,不敢直視載淳的眼睛。

“奴才一切都聽皇上的。”富察氏小聲的說。

“好!”載淳轉過身來,“小樂子,傳朕旨意,封富察氏為慧妃。”

慈禧和富察氏瞪大了眼睛看著載淳。她們本以為從載淳口中吐出的會是“皇后”二字,卻不曾想是如此的出其不意。

“你是個很有趣的姑娘,可愿意做朕的皇后?”載淳說著,將手中的金如意遞給了嘉嘉。

嘉嘉的眼珠轉了一圈,嘴角微微一笑,挑了挑眉毛看著載淳。她接過了載淳手中的如意,捧在了手心里。

“既然皇上如此盛情,那奴才恭敬不如從命了。”嘉嘉朝著載淳眨了眨眼睛,便跪了下來。“奴才謝皇上恩典。”

富察氏倒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見到眼前此景,趕忙也跪了下來。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恭賀皇后娘娘!”隨著富察氏的話音,屋內的其余奴才也都跪了下來。

“起來吧。等到封后大典那日,少不得你的慶賀。”慈禧憤憤地丟給了富察氏一句話。

載淳能夠冊立阿魯特氏為皇后,或許是與慈禧的天生反骨,或許是因為嘉嘉為我表外甥女的緣故,也或許她身上的那一種宮中女子所不具備的氣質。無論如何,木已成舟。阿魯特氏的上位,也為我百年以后鈕祜祿家的榮光,上了一重保險的鎖扣。

“妹妹,聽說御花園里的玉蘭花要開了,陪哀家去看看吧。”我伸出手來,春翠扶著我的胳膊,“讓孩子們自己聊聊吧。有了這兩位佳人為伴,皇兒近來怕是不會微服出巡了。”

“是。”慈禧微微低頭,在李蓮英的攙扶下,隨著我走出了鐘粹宮的大殿。

由于富察氏是妃子,所以要在皇后冊封的前一天晚上與載淳圓房,這樣第二日,才能率領后妃,恭迎皇后圣駕。

此次冊封皇后,是載淳登基以來的大婚,所以嘉嘉作為嫡皇后,是要從大清門抬進宮的。而她,也是大清入關以來,第四位從大清門抬進來的皇后。

坤寧宮內張燈結彩,載淳坐在龍椅上,我與慈禧分別坐在東西兩側的寶座上。

我看著懷抱寶瓶的嘉嘉,她跨過了坤寧宮門檻上放著兩個蘋果的馬鞍,不由得想起了昔日我由貞貴妃冊立皇后的場景。只不過,臺上的奕詝和太皇太后,早已換成了載淳和兩宮太后。往事歷歷在目,不曾刻意留戀過往,當回憶起時,自己已是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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