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雷蛇于烏云間肆意翻滾。
一道道猙獰的閃電,爭先恐后的照亮著整個世界。
小客廳里,凌立坐在板凳上,表面鎮定,眼神卻露出毫不掩飾的擔憂之色。
就連方才答應坐下的凌漢,此刻依舊是來回踱步著,沒有絲毫要坐下的意思。
一個簡陋的房間里,那被凌漢連夜從天風城里找來的穩婆正端著一盆熱水忙碌著。
忙碌的同時,穩婆的神色顯得悠游自在。
對于一個常年替人接生的穩婆來說,現在的情況,盡在她的掌控之中,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在穩婆旁邊,一位溫柔美麗的女子,正咬著一塊白色的毛巾躺在床上,一滴滴豆大的汗水早已浸濕了她的頭發。
那位女子雙手死死的抓著床沿,盡量壓抑自己的疼痛。
“夫人,堅持住,孩子就快要出來了。”
經驗老道的穩婆,自然是知道這一刻應該給予女子鼓勵的。
“哇啊……”
約莫半小時后,嬰兒的一聲啼哭從房間里傳了出來。
聽到這聲啼哭的凌漢,再也坐不住,想要立刻推開房門去查看情況,但理智告訴他,這時候,他應該等待穩婆的消息。
此刻,房間里,穩婆正小心翼翼的照顧著那個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嬰兒,她咧開嘴角高興得就要大笑起來。
確認女子和懷抱中的嬰兒都平平安安后,穩婆興奮的對著門外喊道:“凌大人,夫人和小少爺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雖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穩婆也極為開心。這一次,臨時接到凌漢的邀請,她急急忙忙地跟隨對方來到了風凌村。
為的是什么?
為的是能夠在凌漢心里留下一個好印象,甚至有可能的話,能夠得到對方的一個人情。
凌漢是誰?那可是天風城最年輕的魔武師,就算是城主大人見到了對方,都會禮讓三分,不愿交惡。
得到這樣一個強者的人情,只要穩婆未來不作死,那么在天風城內便可以平平安安度過一生了。
門外,聽到穩婆呼喊著報平安的凌漢,急忙推門而入。
“啊!那是什么。”
穩婆發出一聲尖叫。
就在推開門的瞬間,凌漢見到了他畢生難忘的事情。
在自己愛人林雪的四周,一陣陣虛空漣漪彌漫開來。
“雪兒!”
凌漢雙眼通紅,目眥欲裂,想要迅速去到自己愛人身邊,卻發現被一股莫名的能量禁錮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林雪消失在虛空裂縫中。
“怎么會這樣!”
“啊!”
恢復行動能力的凌漢,看著僅剩穩婆和一個嬰兒的房間,雙拳捶胸仰頭大喊,那雙猙獰的大眼睛里緩緩流出兩行淚水。
“發生什么事情了?”
不遠處,凌立的聲音傳來。
……
時間回到十二年后,風凌村,小房間。
凌立道:“你父親只來得及看你一眼,留下你的名字,便匆匆離去了。”
“他不知道當時為什么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只是告訴我,他要追逐到更強的實力,然后去探尋當初的一切。”
“這一走啊,就是十二年,這臭小子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凌修寒有些茫然,心道:“虛空裂縫?鱷魔哥,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玄冰魔鱷興趣缺缺道:“玄天大陸上,能夠造成虛空裂縫的人或者物品實在太多,我哪知道是因為什么。”
“你父親外出尋找變強的鍥機,這個想法是對的,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夠造成虛空裂縫的存在,都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夠抗衡的,老老實實修煉吧。”
凌修寒有些失望,“哦。”
他看向凌立,“爺爺,父親當時有說出他的猜測嗎?”
凌立臉上露出一些追憶,“沒有,當時他就交代我好好照顧你,就不見蹤影了。”
“那些事情,就交給他吧,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修煉。”
凌立牽強的笑了一下。
“好了,今晚就聊到這吧,夜深了。”
凌立說著便準備起身。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坐定了身子道:“我也不了解你母親的過去,畢竟當時只要是你父親想做的事情,我都無條件支持。”
“我沒有過問她的一切,但是吧,相處的那段時間,也能感覺到,她是一個善良端莊的人,或許,你的沉穩便是傳自于她。”
“如果你想了解她的話,只能等以后讓你父親告訴你咯。”
凌修寒沉默不語,暗道:我以后會知道一切的!
拄著拐杖走到門口的凌立,突然停了下來。
用手一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一件大事!”
凌立回頭看著凌修寒道:“你父親曾經在外闖蕩的時候,曾和一個大宗門的弟子有過一個約定。”
“雙方的孩子如果是同性,那就結為兄弟,如果是異性,那就結為夫妻。”
“反正你也快要拜入一個大宗門了,至于你是多了一個兄弟還是多了個未婚妻,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說完,凌立拄著拐杖毫不猶豫地走出了房間,在一個拐角處,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玄冰魔鱷揶揄道:“哦豁,小寒子,你可以啊。我當了這么久的湖泊之王都沒有找到母鱷魚,你竟然有未婚妻了?”
“誰知道是不是,也許是我多了一個弟弟呢?”
凌修寒無奈道。
也對,任誰突然間被告知有了婚約,而且對象還是一個不知姓名,不知性別,不知容貌,不知品行的家伙,誰都會感到無奈。
“哈哈,保不準那一家人已經把你們給忘了,畢竟看你們的情況,這么久都沒啥消息。”
“管她呢,沒有最好。”
凌修寒搖了搖頭,將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拋諸腦后。
漫漫長夜,不做一些愛做的事情,又怎么對得起那彌漫著填充世界的黑暗?
猶記得,那時候在天風學院,王五第一次查寢發現凌修寒他們宿舍的人大部分都在睡覺,他當場大發雷霆。
那時候的王五,氣得面紅耳赤大喊道:“記住,你們是修煉者,修煉者!”
“床,它主要不是給你們睡覺的,躺在床上,它是讓你們反思,讓你們修煉!”
現在已經過去這么多年,當初王五的話猶在耳邊,凌修寒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已經習慣了在床上修煉和推演武技甚至是反思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