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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飛來橫禍

  • 嬌嬌山河謀
  • 方綰綰
  • 2808字
  • 2021-12-15 19:00:00

“可惜……”時南麟好似等了好久,等到眾人都站好了隊,他才終于亮出底牌,漫不經心地從袖中取出一枚什么來,舉了起來。

琉璃的,在午后刺眼的陽光中折射出冷光,刺入眾人的眼里。

栩栩如生的老虎形狀。江雀月知道了,那是什么。

她想起那個漆黑的夜晚,一個炙熱的懷抱,還有他迎著熱浪的雄心壯志,他說要一統天下,也說要帶她離開江家。

“父皇早已將'鷹'符給了我。”

顧野大驚,眼神猛然緊縮,看向時南麟。旁人可能還不清楚這鷹符意味著什么,但他作為顧家的傳人——另一半鷹符的主人,卻是知道的。三大寶物之一的鷹符,一半在皇家,一半在顧家。得鷹符者……得皇位。

鷹符在手,便意味著,御林軍必須聽命于他,而他,也將是皇位的傳人。

該死!

他看向時北闕,心下焦急,只見時北闕也蹙著眉,想必同樣沒有料到時南麟何時竟得到了這枚鷹符。難道是之前……大勝東臨島,時南麟封了太子之位,父皇要獎賞他與江頎風,江頎風問父皇討了一支發簪,是前南國公主的嫁妝,后來贈予了雀月,一起陪嫁了來。而九弟……他當時要的是什么,莫非……?

容不得再多思量,顧野身為御林軍統領,必須聽令于皇室鷹符的主人,所以此刻他不得不抱拳跪下,代表御林軍宣誓忠誠——“臣,御林軍統領顧野,愿聽從太子差遣!”

時南麟側身看他,輕聲應了,“顧統領請起。”他早知道顧野是七哥的人,皇后族人,自然是七爺黨,他并不立刻要求他的忠誠,能這樣代表御林軍表態便已足夠。

江雀月咬了咬唇,握緊了時北闕的手,問:“阿祈,怎么辦?”

要不要爭?又怎么爭?

誰知時北闕卻突然輕輕笑了一聲,湊到江雀月耳邊,小聲說:“不知為何,此刻有些開心。”

“什么?”江雀月微怔。

“遠離那些腌臜,和你做平凡夫妻,我覺得很開心。”他的聲音輕輕的,裹挾著午后陽光的暖氣,溫熱的,如釋重負的。

江雀月一時震驚,無法言語,她知道皇位意味著什么,這世上有幾個人不想登上這至尊之位,名留青史,大有作為,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而他卻在這時,在離皇位最近的地方,說想和她做平凡夫妻。他并不想爭了。

正在這時,遠遠地,卻是一尖聲呼叫劃破寧靜——“陛下遺詔,眾臣接旨!”于公公風塵仆仆奔入殿來,看得出一路奔波,但眼中精光難掩。

遺詔……原來陛下早就將遺詔擬好了藏于清泉行宮?!

眾人面面相覷,隨即呼啦啦伏了一地。江雀月跪在時北闕身側,心跳得很快,如果說虎符意味著圣上間接將皇位傳給了太子,那遺詔……便是明明白白直截了當地宣布這皇位究竟花落誰家。

會是誰……她心快要跳到胸口,有種梗塞嘔吐的緊張感。聯系前后種種,甚至是在姑蘇時,于公公刻意討好的表現,她幾乎能猜到,那一堆花里胡哨的官話最后的落語將是誰——

“著廢黜皇九子子喻太子之位,封地陳國,即刻領旨前往封地,非召不得回京。宜安王皇七子子祈,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輿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一封圣旨,廢太子,立新帝。

帝王之心,帝王之疑……難道太子真的不是皇室血脈?!

眾人來不及深思,在這明黃的遺詔面前,只是出奇統一地撲地呼喊道:“臣等遵旨,必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輔佐新帝!”

輔佐新帝……而這新帝此刻卻和眾人一齊跪著,額頭磕在冰冷的地上,沉重的,復雜的,苦澀的,欣慰的,難以言喻的。

原來父皇早便屬意于他嗎?時北闕沉默著,那為何又立九弟為太子?而如今廢黜太子位,難道是因為……他目光晦澀地看向一旁面如死灰的洛貴妃,或許這個結局,不過是因為洛貴妃行差踏錯。一步錯,便步步都錯。

江雀月跪在他身側,小小的身體有微微顫抖著,她是開心的么?他登上皇位了,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她理當是他的皇后,那她在害怕些什么,她……是開心的么?他好想不顧一切地去抱住她啊,可是那圣旨懸在頭頂,可是眾臣匍匐跪在身后。

“兒臣……接旨。”他終于嘆了口氣,定下心神,鄭重地抬手迎下了圣旨。

“兒臣接旨。”時南麟也開了口,語氣緊繃冰冷,還帶著不能使人忽視的嘲諷。

眾人起身,殿內倒是難得安靜了起來,突如其來的沉默突然席卷這空曠的長生殿,江雀月覺得連喉嚨都是干澀的,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么,她說不清此刻的心情,她該為時北闕開心的,他是她的夫,如今做了皇帝了,她有什么不開心呢?即便他將有很多很多的妻妾,即便自己分明是明媒正娶卻不能做他的皇后。

而時南麟……他戰功赫赫,抱負遠大,一朝之間卻被廢黜了,往后處境如何她不敢想。成王敗寇,他不會好過。

“荒唐,荒唐!哈哈哈哈……”洛貴妃突然驚笑起來,“憑什么?憑什么?!時遠,時遠你這個畜生!”

她居然直呼陛下名諱,罵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時淺皺眉道:“洛貴妃,請謹言慎行。”

洛貴妃嬌艷動人的臉上只是掛著不甘和癡狂的笑,發都散落了,鬢間的秋海棠過了季,早就該敗了。她的眼波曾經是纏綿的,直勾得陛下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這樣一個軍妓帶回府中,給了她名分,也引得他寵了她二十年,琉璃宮奢華惹人矚目,她曾是他名副其實的寵妃,她曾是人人艷羨的洛貴妃,是太子之母。而如今,她的眼里只剩惡毒的恨意,她說:“我恨你,恨極了你。”看著龍床上那個永遠不會再回應她愛恨的男人,如哭如泣。

眾人失神之際,她卻不知何時突然從廣袖中掏出一柄短刀,冷光乍現,一個側身,刀刃直沖時北闕而去——“去死!”女人的尖叫在冰冷的空氣中劃出長長的,尖銳的,破碎的口子。

定格似的一瞬間,是時南麟驚訝地抬手阻擋,是顧野痛斥著提刀沖上前去,是江頎風看向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是靖王作壁上觀地嗤笑,是江河深邃沉吟的目光。

還有自己不知為何已經迎上去擋住了那尖刀的胸口。

一汩鮮血從胸腔上涌,江雀月噴出口來,鮮血撒了一地,胸口破碎慘痛,那痛覺糾纏破裂,她已無法呼吸,只有不斷上涌的鮮血哽在喉嚨,再涌出來,鮮血是熱的,是澀的,流出來蜿蜒著,在她的宮裙上游了去。她惋惜地想,這件宮裙是出嫁前哥哥做給她的,弄臟了就太可惜了,還記得那天在姑蘇,也是這樣一個黃昏,她穿的也是這條裙子,時北闕要吻她,她躲了開,是那時候開始心動的嗎,所以心甘情愿為他擋這一刀。是因為心動嗎,她忍不住看向時南麟,卻不知何時他已跪在了她身側,哀痛地看著她,薄薄的嘴唇似有千言萬語但終于沒有說一句話。

他們之間隔著驚慌失措的江頎風,隔著押解住洛貴妃的顧野,還隔著時北闕。他只是用那樣痛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受傷的人是他一樣,就像她成婚那夜,他臨去時的那一眼。

她想起妝匣里鮮紅的蟬衣花,他也曾流過這么多的血嗎?所以才將蟬衣花染得那樣紅,只不過是因為她說想看看蟬衣花長什么樣子。

太罪過了,她覺得心更痛了,是刺到了心臟嗎。

她不想時北闕死,也不愿他心痛。他可以做個好皇帝的,他也可以做個好夫君的,偏偏……偏偏要有這樣多的是非擾在他們之間。“嬌嬌,嬌嬌。”他抱著她,在呼喊,在流淚,眼睛紅得像個小白兔,好像她就要死了一樣,怎么辦,她想抬手摸摸他的臉安慰他,這個傻子,在姑蘇時,他險些沒命,她也沒有這樣哭鼻子。可她連手都舉不動了,只好作罷,忍不住重重咳嗽了兩聲,破裂如哮喘般的聲音,“阿祈。”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皇后……我不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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