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春光旖旎
- 嬌嬌山河謀
- 方綰綰
- 2022字
- 2020-06-02 10:00:00
太醫(yī)們撲地大喜道:“天佑北國,天佑北國!賀喜殿下,賀喜王妃!”
“快快請起。”江雀月喜不自禁,“勞煩各位看看,殿下怎么樣了。”
“是是是。”
時北闕安靜坐著,任由御醫(yī)們擺布,只是眼睛始終瞧著江雀月,噙著溫柔繾綣的笑意。
“怎么老看我。”江雀月被看得臉紅,摸了摸臉上,問:“有什么臟東西嗎?”
“不是。”時北闕輕聲笑著:“太想你了。”
御醫(yī)們小聲笑起來。
“恭喜殿下,恭喜王妃。殿下已經痊愈了!王妃這心啊,終于可以放下來了。”劉御醫(yī)賀喜道。
“真的嗎?!”江雀月喜出望外,“太好了!辛苦各位日夜操勞了,回宮后都重重有賞!”
“王妃客氣了,應該的,應該的。”御醫(yī)們也十分高興,“那臣等便下去給殿下熬些滋補的湯藥。”
“好,勞煩了!”
御醫(yī)們都散了去,時北闕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臉:“你都瘦了一圈了。”
“可不是。你再不醒,我都打算改嫁了。”
時北闕的手多下了兩分力氣,笑罵道:“你敢。”
“我哪敢。”江雀月的聲音越發(fā)小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我有多慌……”說著說著,竟有些哽咽,一時再說不出旁的話來。
若他再不醒來,她是真的撐不住了。如今朝局混亂,時南麟被害,身陷囹圄。宋家虎視眈眈,她的身份還未曾穩(wěn)當。若時北闕遲遲無法醒轉,她不敢想象會有怎樣更加恐怖的惡果。
更何況……他是她的夫婿,是拜過堂的盟友,即便不為別的任何事,她也害怕他再不能醒來。
“嬌嬌。”時北闕心里難受得緊。
“胡子都長出來了。”江雀月摸了摸他的下巴,想到朝中諸事,一時煩憂,卻也不忍心現在就告訴他這些,只是輕聲道:“我給你刮胡子吧。”
時北闕笑道:“怎好勞煩夫人。”
“貧嘴。”江雀月嗔笑道。
取了刀片來,江雀月跪坐在他跟前,湊近了。
他安靜瞧著她,面色仍舊是蒼白的,只是比起往日昏睡之時終究多了幾分生氣,江雀月的心軟了軟,伸手輕輕摩挲過他的唇角。
有些扎手的胡茬,江雀月笑了笑。
“笑什么?”
“這樣顯得你很真實。”江雀月點了點他的胡子。
他捉住她的手,笑問:“怎么說?”
“從前呀,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呢,只不過是小小江府的私生女。那日在后院見到你,你穿了好漂亮的緞子,只是那么站在那,就讓我覺得好厲害,好遙不可及。”江雀月聳了聳肩,垂下頭來,“即便后來你娶了我,我也總覺得不真實。就像……像什么呢,我也說不清楚……但看你這樣蓬頭垢面地在我身旁,我很高興。”
“蓬頭垢面?”他笑著重復了句。
江雀月吐吐舌,用力揉了揉他的臉,把他的兩頰擠出圓嘟嘟的肉來,“總而言之,這樣讓我覺得很親切。”
時北闕任她捏著,心里知曉她總歸因為江家受了太多的傷,卻不知該怎樣撫平她過去的傷痕,只能溫柔地抱著她,又笑又嘆:“你呀你,我是你的夫君呀,嬌嬌。”
“我知道。”江雀月團進他的懷里,用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甜甜道:“我知道的呀,阿祈。”
“那以后不許再說這樣的喪氣話了。”
“若我偏要說呢?”
“那便是我的錯。”他握緊她的手,“沒能讓你忘記過去的種種,是我的錯。”
江雀月怔住了,側過身來看向他,有些訝異,有些歉然。
時北闕環(huán)抱著她,坦然回望過去,眼睛亮亮的,面容雖疲憊,神色卻輕快。
“這么近,我會忍不住想親你。”
江雀月又是一愣,對上他溫柔帶笑的眼睛。靠得那樣近,苦澀的草藥味兒融化在他溫暖的體溫里,她突然覺得好安心。
“那就親一下。”她笑著湊上去啄了下他的嘴巴。
嘭——好像有小煙花在他腦子里突然炸開了。
時北闕的臉唰得紅了,愣生生看著她。
“干嘛,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可日日夜夜偷親你呢。”江雀月吐舌笑道,“除了喂藥呀,還有御醫(yī)們不在的時候,我就悄悄的親你,誰都不知道,哈哈哈。”
時北闕的眉眼立刻便染上繾綣的笑,他湊上來,捧住江雀月的臉,唇舌相依,苦澀的藥味兒在二人鼻息間游蕩。
江雀月的呼吸重了許多。
“那我要討回來。”他溫柔低啞的聲音,像春風暗暗摩挲過頸肩。
春光旖旎。
姑蘇的春天,終于遲遲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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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祈。”
“嗯?”
“我做了一個夢。”
“什么夢?”
“夢里下著好大的雪,我救了一個人。那個人跟你長得好像。你說,會不會其實那不是夢?我們以前見過嗎,你記不記得?”
“嬌嬌,這種時候要專心一點。”
“嗯?唔……阿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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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日光那樣悠長,他們并肩躺著。
時北闕伸手替她擋住刺眼的光,突然說:“我們明日便啟程回京吧。”
江雀月的心咯噔一聲,輕聲問:“你知道了。”
他笑了笑,唇色蒼白的。
“昏迷那幾日,雖不能動彈,但你與我講的話,我都聽到了。”
江雀月呆住了。
“偷得浮生半日閑啊。”他長長嘆了口氣,“但這爛攤子,還是要收拾的。”
江雀月無言地握住了他的手,想給他多一點力量。
她早就知道,即便如今這皇位已唾手可得,可時北闕絕不會高興,他不是那樣的人。
“你若為他求情,陛下定會生氣的。”江雀月無奈地說道。
“那也不能不救呀。”他笑了笑。
江雀月蹭了蹭他的胸口,說:“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時北闕頓了頓,輕聲問:“你與他,從前便熟識嗎?”
江雀月的動作一僵,很快搖搖頭,用輕快的語氣說道:“算不得。”
算不得。
那些滾燙熾熱的擁抱,都算不得。
她的手被他攥在手心里,捂得很暖和。
她又小聲重復了遍,“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