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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云惋惜立刻站起身來:“男女授受不親?!毕﹃柕墓鈺灢粍虻貫⒙湓谒尊哪樕?,使她一張小臉半邊紅半邊白,更有種奇特到詭異的美。

蕭臨風心臟巨動,竟生出綿延的痛。他微微皺眉:“姑娘不必如此拘禮,在下蕭臨風。”

而面前美貌驚人的女人卻并沒有什么表情,這讓蕭臨風略覺詫異。畢竟西風國上下何人不知他蕭臨風絕世佳公子的名號,往往無需他報出大名,都有一堆閨秀往他身邊湊。

但是他都報出名號了,這個女人還是沒有任何回應,不僅如此,她臉上居然好像還有若有若無的——嫌棄?

這是蕭臨風在別的女人臉上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神情,莫非是他何時得罪了眼前這個女人。

然而任憑他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見過這樣貌美驚人的女人。

也許是她比較矜持的緣故吧。這樣矜持清冷的女人,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只需要投其所好便行。

蕭臨風不在意地笑笑,纖長的睫毛垂下,像只欲展翅高飛的黑蝶:“我想姑娘一定與在下一樣,是不喜熱鬧偏愛清凈之人?!?

云惋惜差點要笑出聲,除了蕭臨風之外,誰都說自己不愛熱鬧只崇尚清凈她都會信。

在她的記憶中,蕭臨風最是愛玩弄權術,結交群臣。他怎么會有臉說這樣的大瞎話?

“王爺不會這都不知道吧,賞花宴席還沒有開始,大家都在各處散落著玩耍。哪里就看出來我喜清凈了?!痹仆锵Ы^美的面孔上帶有十足的嘲諷甚至于刻薄,可這絲毫不會影響到她的美,反而更添別樣風情。

蕭臨風只覺得他從未如此想要得到一個女人,而且是這樣一個有些刻薄有些無禮的女人。

“姑娘不要介意,我”蕭臨風確實不太清楚后宮諸事,一心認為只要自己誠懇解釋,面前這個絕美女子就不會再這樣排斥他。

沒想到,云惋惜直接打斷:“不好意思,我介意。再說這宴席快要開始了,王爺快些回吧?!?

說完就轉身再也不看蕭臨風。

蕭臨風怔怔地看著云惋惜孤傲決絕的背影,心里生出了一個無比堅定地念頭,他一定要得到這個女人。

到時候要扒開她的心好好看看是什么做的,為何會如此冷漠堅硬。

他既打定了主意,也不在乎多這一時糾纏,便調頭去往貴妃宮中。等他打聽到了這是誰家的姑娘,央求父皇賜給他就行了。

云惋惜也抬腳走回宴席處,發現大家已經三三兩兩地坐好,葛月遠遠地看到她就熱情招呼:“惜兒,可算看到你了,快來這坐?!?

云惋惜看到葛月身邊笑得端秀的林婉兒,也不動聲色溫軟一笑坐下:“有勞月兒掛念了?!?

眾人剛入宴席,就聽到一個尖細的聲音朗聲宣到:“皇后駕到——寧王爺駕到——”

云惋惜眼皮一跳,記得前世這個賞花會并沒有看到寧挽墨。是因為自己的重生而改變了原有的一些軌跡嗎

不等她細想,前后兩架軺車已至。眾人都起身跪伏在地上:“皇后娘娘千歲,寧王爺萬福金安。”

“不必拘禮?!被屎筝p移蓮步坐向主位走去,貴妃立時躬身退到一旁:“姐姐肯賞臉我的賞花宴,真是妹妹幾世都休不來的福氣。”

云惋惜看著這一幕,嘴角浮起了嘲諷之色。在她的記憶里,皇后和貴妃可沒有這般和睦。寧挽墨是異性王爺,可是卻被膝下無子的皇后認作了義子,而貴妃也有蕭臨風一子。當今圣上只有這二子成些氣候,其他皇子不是遠沒有束發成年,就是太過于不著調不得皇上歡心。

按理說蕭臨風以后必定是繼承大統之人,可當今圣上對寧挽墨似乎更為寵愛,寵愛到眼里幾乎沒有了蕭臨風這個親生兒子。況且貴妃母族似乎也沒有皇后母族那般根深葉茂。所以未來大統到底如何,大家都還不好定論。

“妹妹不必如此夸張,我是西風皇后,自然應當母儀天下,與臣民同樂?!被屎笳?,說罷也不看佇立在一旁坐立不得的貴妃,柔聲對寧挽墨道:“墨兒且來坐下。”

眾人剛才樂于見聞皇后與貴妃的你來我往,沒有注意到還在宴席前站著的寧挽墨。這回一經皇后提醒,紛紛把頭扭向寧挽墨。

樹影斑駁,寧挽墨頭戴玉冠,身穿一襲水色藍衣,向眾人大步走來,踏碎一地清輝,仿佛剛從那廣寒宮降臨的神。眾人見到寧挽墨這般仙人之姿,都不由屏氣凝神,似乎生怕喘息聲大了,會驚擾這尊天神。

云惋惜倒是沒有太過在意寧挽墨俊美的臉,反而注意到了他身上穿的衣服。這襲水色藍衣,在陽光之下光華流轉,似乎真有水波蕩漾流淌在其中。

這是水紋料,極為難得,連當今圣上都只得一匹。看來他將這布料全都贈與了寧挽墨,皇上盛寵寧挽墨,果真是名不虛傳。

貴妃跟蕭臨風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寧挽墨身上的衣衫,兩人不約而同地暗了眼眸,卻什么也沒有說。

蕭臨風面上神情不變,依舊是灑脫萬般,只不過多飲了兩杯酒。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么傳菜吧。”皇后端著身子,儀態大氣非常。

沒想到這就到用午膳的時候了,賞花的時間過得可真是快。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聽皇后說到傳菜,便覺得有些饑腸轆轆了,眾人不由得都來了精神。

各色珍饈一一傳上,難得吃到宮宴,眾人都食指大動,但是也有少部分閨秀極其秀氣端莊地細嚼慢咽。

如果云惋惜沒有記錯的話,這一次的賞花宴,是貴妃為蕭臨風選妃特意準備的。如今看來,那些細嚼慢咽的貴女們其實并非是因為教養有多么好,只因為她們知道此刻端坐在上席的貴妃正在觀察她們的一舉一動。

其中包括林婉兒還有云鳳鳴。云惋惜心中涼意更甚,看來爹娘是把這件事告訴了云鳳鳴,卻沒有告訴她。

前世的自己還傻乎乎的讓云鳳鳴多吃些,當時云鳳鳴的回答如今想來真是諷刺:“姐姐今天不知怎么了,沒什么胃口,你多吃些,這宮中的菜據說皆非凡品呢。”

那時大口吃喝的她,并沒有看到云鳳鳴眼中的得逞和嘲諷。

想到這些,云惋惜立刻不想在席上久坐,過去慘痛的記憶太為深刻,直到如今還讓她夜夜做著噩夢。

正好此時有道生魚制成的菜傳了上來,云惋惜借聞不得魚腥味兒先行告退一會兒,便又來到湖邊透氣。

湖面上的凌凌波光,在月色下真是像極寧挽墨的衣衫。云惋惜也不知為何自己就不自覺地想到他,也許只是他衣著太過好看的緣故。

“云惋惜。”低沉的男音響起,如古玉相叩,正是寧挽墨。

“好好的飯菜不吃,跑來這賞魚?本王倒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他眉眼微挑,狀若鳳眸。

“王爺不也是嗎?”云惋惜斜斜地睇了寧挽墨一眼,這個人明明自己也不好好吃法還有臉跑來問她。

寧挽墨看她一張傾國的小臉上滿是不屑,嗤嗤一笑:“你倒是牙尖嘴利?!?

云惋惜福了一禮:“請王爺明鑒,臣女并無半點冒犯王爺之心?!?

“你好好說話。”寧挽墨板起面孔,他深知眼前這個丫頭無法無天無畏無懼得很,現在又裝出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給誰看?

云惋惜也沒有見過寧挽墨這樣假正經的神情,覺得頗為有趣,竟起了些調戲他的心思:“王爺這樣兇狠,倒叫臣女更不敢說話了?!?

她好似極為惶恐地微微蜷縮著,只深深埋著腦袋,一副不敢去看寧挽墨的樣子。

不料寧挽墨用幾根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我怎么覺得,你沒有半分害怕的模樣?”

云惋惜雙眼和夜色一般濃稠,牢牢地將寧挽墨吸入其中:“王爺想我怕你嗎?”

就在剛剛,云惋惜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那就是這一世的她,絕不會讓蕭臨風好過。

但是以她一己之力,并不能影響蕭臨風半分?,F在看寧挽墨對她頗有興趣地樣子,不如就借寧挽墨的手去搬倒蕭臨風,讓蕭臨風永遠得不到他最愛的權利痛苦一生。

寧挽墨絲毫不知云惋惜閃電之間腦海里竟是這樣百轉千回,只覺得她身上好像莫名多了些奇異的情緒。

他靜下心來仔細分辨,卻依舊感知不出。

“不想。”寧挽墨放下手,凝視著云惋惜。

云惋惜嬌俏地摸了摸自己下頜道:“王爺力氣太大了,臣女下頜竟要被捏作兩瓣?!?

“我賠你就是?!睂幫炷瓜卵垌吹皆仆锵骂M只有條淺淺的紅印,這才放下心來。

“王爺怎么賠我?”云惋惜知道寧挽墨是在說笑,只是她現在一心相與寧挽墨打好關系,也就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用我一生賠你?!睂幫炷痣p眼,直直盯著云惋惜,語氣堅定不似作偽。

艷陽高照,水波瀲滟。一陣清風吹來,樹梢上飛絮如沫,紛紛而下,落在二人發上頰上,肩前足下。

云惋惜有一瞬間地失神,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王爺說笑了,臣女不敢當。”

她沒有忘記,蕭臨風也曾經對她說過類似的話,當時的她信以為真笑靨晏晏,真以為找到了一生所愛。

她更沒有忘記,那時單純的自己用全心全意的相信,換來的是什么結局。

她早就不是上一世的單純無腦的云惋惜了,寧挽墨一共沒有與她見過幾面,怎么就會到了愿意賠她一生的地步。

這樣的話,無需她細想也能知道是騙人的。

寧挽墨還想開口說什么,忽然有一個內侍手持拂塵慌忙過來:“寧王爺,皇后娘娘派人尋你呢。”

寧挽墨皺眉看著來者,有些不耐煩道:“什么事這么急?”

云惋惜看到內侍回想著,這人好像是皇后跟前的王海。

王海正要回答,這才發現寧挽墨身邊還有個人,臉色一變:“不知這是哪家的小姐,席上正在抽簽展示才藝,小姐可快要回去,莫要失了禮數?!?

云惋惜罥眉蹙起,前世這個賞花會可沒有這一茬?!靶〗銓幫鯛斂旄吓厝グ?。”王海躬身有些著急。

若是別人來傳,依照云惋惜現在的性子,肯定會疑有詐,只是面前這個王海最是衷心,萬萬不會做出對皇后對寧王不利的事來。

“你去回了皇后,說本王身子不利,不愿看這些?!睂幫炷坪鹾苁遣粷M,急切地想讓王海走。

云惋惜有些疑惑,她記得寧挽墨對皇后一直孝順有加,很少會拒絕皇后的要求,今天他這是怎么回事?

王海卻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看了眼寧王又看了眼云惋惜勸到:“王爺跟小姐,以后有的是機會見面敘舊,何必逞一時之快。”

云惋惜臉上立時敷了層紅云,這個內侍不會以為她跟寧挽墨在這私相授受吧?

寧挽墨當然也聽出了王海的畫外音,勾起嘴角邪肆一笑,像極了那玉面閻羅:“若本王就是逞一時之快呢?”

“王公公休要誤會?!痹仆锵б娝麄冊秸f越不像樣子,趕緊出聲辯駁。

王海卻不理會云惋惜,只伏倒在地連聲呼到:“王爺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這小姐的名聲考慮啊。”

寧挽墨見王海這般緊張害怕瞬覺索然無味:“好了,王公快快起來。本王與你說笑而已?!?

王海這才站起身來小聲嘀咕:“這宴會正是好時機,等會兒讓小姐上去表演一曲兒,王爺順勢求娘娘成全不就行了,何必冒險做這種事?!?

聽此,一把扇子當即敲在王海身上:“你剛才說什么?”

“奴才什么都沒說。”王海連忙搖頭。

寧挽墨乍然變了臉色,冷冷道:“你明明說了?!?

王海額前浮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把剛才的嘀咕大聲重復了一遍。

“這主意不錯,王公公,回去我好好賞你。”云惋惜以為寧挽墨要喝止王海的荒唐話,不料他竟是贊同。

“王爺可有問過我的想法?”云惋惜急了,她是想跟寧王拉近關系,但這不代表要搭上她自己。

“我以為你是愿意的?!睂幫炷菩Ψ切Φ乜粗?,“不然你剛才為什么與我說那樣的話,不就是存了接近我的心思嗎?”

云惋惜心猛然一沉,原來面前這個人已經看破了。

“王爺要這樣想,我也無法。畢竟我不是那天上仙女,左右不得王爺的心思?!痹仆锵жW詿o力辯駁。

“好,那我說是我故意接近你的。”寧挽墨不顧王海還在場,就湊近了云惋惜在她珠圓玉潤的小耳垂旁低語,聲線化作噬人心魄的密蟻:“因為你就是天仙,所以左右了我的想法,如何?”

王??吹竭@一幕趕緊低下頭悶聲不吭地往前走,只當眼不見耳不聞。

不一會兒,二人就回到了宴席上,蕭臨風看著一同前來的二人,眸色晦暗不明。

云惋惜略略掃過眾女臉色,有些剛剛舞完一曲氣息未平,有些還未上場躍躍欲試。

她回到座位上斟了一盞梨花酒,雪白花瓣懸浮其上,像極了剛才湖邊的飄絮。云惋惜對這些沒有興趣,前世她身為側妃每日參加這些宴會都將這些歌舞看膩了,她也不打算上去表演,畢竟是蕭臨風選妃,她巴不得蕭臨風不要注意到她才好。

有些事卻不是她一味避讓就能成功脫身的,當她又斟了一盞酒時,蕭臨風突然起身拜扣主位皇后:“實不相瞞母后,皇兒已有意中人?!?

“誰?”不等皇后開口,貴妃就脫口而出,過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僭越了。

皇后不在意的一笑,狀似十分體諒:“風兒本就是妹妹所出,本宮就不管閑了?!?

貴妃勉強一笑:“謝姐姐體諒。風兒,你看上了哪家姑娘?”

“云家女兒。”蕭臨風沉默一會兒才說,似乎也是不好意思。

坐在一旁的云惋惜簡直要為他的演技拍手叫絕,若不是她了解蕭臨風的為人,恐怕真要覺得他是一個情竇初開的男兒。

貴妃臉上喜色抑制不住地往外流露:“我也覺得云家嫡長女是個好的,只是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

云相權傾朝野,身下又無半子,得了他最寵的女兒,蕭臨風一定能成功坐上太子之位。

就是不知道膝下是寧挽墨的皇后是否同意。不過在這么多人面前,皇后肯定也不好拂了她的殷切思望。

貴妃半個身子都向皇后傾斜著,眼里流出無盡哀求,讓人望之憐惜不已。

皇后放下金盞,正要開口,蕭臨風搶先道:“兒臣中意的是云相嫡次女,云惋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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