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胡同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從后門下車……”

姜舒歐一聽到火藥胡同到了倆眼睛立馬睜開，“走，下車！”

楊昭瞪著眼睛，一邊快步跟上姜舒歐，一邊想：哦，這小子醒了啊！

“你想吃什么？我買點菜。”路過菜市場，楊昭想著冰箱里沒有什么好吃的了，便向姜舒歐詢問道。

仔細想了下，姜舒歐今天突然很想吃火鍋，“今天我來下廚，讓你嘗嘗我們姜家的火鍋一絕！”說著姜舒歐就走進菜市場。

楊昭跟在后面提口袋，“舒歐，我們就兩個人，吃不了那么多。”

姜舒歐從老奶奶的桶里拿出一把筍，在身側甩了甩水，筍尖隨著姜舒歐的動作在空中跳動著，可愛極了。

“奶奶，這筍怎么賣啊？”姜舒歐湊近奶奶的耳邊說。

奶奶看起來已經年過花甲，牙齒已經掉的差不多了，可能有八十歲了，上下唇抿在一起，站起身時身體打顫，，身子往姜舒歐面前又湊近了些。

“啊？”奶奶佝僂著身子還沒有姜舒歐腋下高。

“我說，筍怎么賣啊？”姜舒歐幾乎是在吼了。

“哦，八塊。”奶奶在手上比出了一把槍，是數字八。

“奶奶，這么賣你不虧本啊！”姜舒歐掂了掂手上那把筍的分量。

“今天早上才打的，新鮮！你放心買吧！”奶奶說的話和姜舒歐說的話完全是兩個話題。

姜舒歐嘆了口氣，把桶里的幾把筍都拿了出來裝在袋子里。

“小伙子，這么多夠六個人吃三頓了！”

“奶奶，我家人口多，吃的完的。”姜舒歐靠近奶奶耳朵大聲說著。

奶奶笑著點點頭，一邊收錢一邊說：“人多好啊，熱鬧！”

姜舒歐笑著和奶奶道了謝，不過奶奶應該沒聽見，緩慢的行動著身子收拾東西。

楊昭提著筍，有些埋怨姜舒歐，這哪里是在買菜，倒像是菜販子。

“買這么多我們怎么吃得完？”

“可以送人啊。”姜舒歐被不遠處的兩人吸引了注意力。

“你當是做慈善呢，我們都自身難保。”姜舒歐捂住了楊昭的嘴，仔細在聽那邊的兩個人談話。

只見那兩人都穿著一身休閑服，身上也沒什么名牌，看起來也都是有家室的大叔年紀了，臉上胡子拉碴的，指著老奶奶表情豐富。

“你看，那老太太又來賣菜了。”

另一人往老奶奶那望了一眼，看他表情早就習以為常了。

“那不是！差不多隔個兩三天就來一次，也不知道這把年紀了還在忙活什么。”

另一人聽了這話咂了咂舌，“哎呀，你連這都不知道！”那人表情夸張，像是他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樣，不過這也確實惹起了另一個人繼續聽下去的興趣，“她生了兩個女兒、三個二兒子，兩個女兒都嫁出去了，三個兒子也成家了。”

“那不挺好嘛！她還在忙活什么？”

“哎呀！你不知道！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兩個女兒倒是孝順，但是都有自己的家庭，沒法管她。”

“正常啊，也沒有嫁出去的女兒還管娘家事的說法，養兒防老嘛！那兒子總要管啊！”

“快別說了，”那人罷罷手，“不行哦！三個兒子把她那點錢都騙完了，三兒子前些日子才出獄，媳婦兒在他還在牢里的時候就和別人好上了，就給他留下個女兒，他整天罵孩子是個賠錢貨，不管不顧的，全靠這個老太婆。”

“那其他的呢？”說話的人面露同情。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其他兩個也好不到哪去，大兒子還算老實，就是身上有病，沒辦法生育，抱養了一個娃，媳婦還算可以，老二娶了個漂亮媳婦，人漂亮嘞花錢也漂亮！”

“那老大、老二可以一起贍養老太太啊！”

另一個人兩手一拍，“哎呀！兄弟！老二的漂亮媳婦不答應嘛！老大一個人又背負不了那么多，一直沒有商量好，這老太太雖然人老了可心里明白啊，自己還是有些骨氣的，就自己種點菜、撿廢品，想方設法的在土堆里刨出幾個錢用著。”

兩人回望了下背起背篼，步履蹣跚的老人，默契的嘆出一口氣，姜舒歐聽完了整段話，心里沉重的很，兩眼望向楊昭。

楊昭看著姜舒歐的眼睛心虛起來，從兜里掏出兩百塊錢想去追上奶奶塞給她。

“干嘛去？”姜舒歐看見楊昭手里攥著紅鈔票，立馬伸手抓住了他。

楊昭把錢拿著在姜舒歐眼前晃了晃。

“她是個老人，不是個廢人，既然她都出來賣菜了，那她就是想靠自己賺點錢，你這樣給她她是不會要的。”姜舒歐說完后松開了手。

“那怎么才能幫她？”楊昭把錢揣回兜里。

“以后多買她的菜吧，讓她早點回家。”說完姜舒歐就徑直走了，竟然沒有回頭看一眼，楊昭很不解，這一刻的姜舒歐似乎有點不同，說不上來是哪里，但就是覺得這些行為不是他應該做的，照理來講他應該是恨不得走別人家里去給人家家里都改造了，楊昭搞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姜舒歐心里壓的厲害，眼眶微微濕潤，他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心就會不受控制的用他的方式去幫助別人，可對別人來說又未必是幫助，況且這世界還有多少那樣的人呢？誰又幫的過來，被人同情的滋味并不好受，若不是走投無路又有誰想彎下腰受人恩惠？不曾見過墜入深淵的人便不會知曉世界的可憎，不曾親自墮入深淵的人便不會知曉飛上天空的不易。誰生來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或許有那樣的人吧！但畢竟屈指可數，平凡的人應該快樂一點，因為上蒼已經對我們擁有的物質苛刻了，只在這方面給了我們富足。

“走吧！回去吃火鍋！”姜舒歐調整心態深呼吸，轉身向楊昭笑著說。

“好啊！”楊昭兩手舉起手上的袋子，兩人真是滿載而歸，“走！”

回到家里楊昭搬出了許久未用的火鍋專用鍋，因為他一個人在家吃火鍋也沒有什么氣氛，這鍋上都起蜘蛛網了，因為感受到了震動，幾只蜘蛛一下子從鍋上面跑到地面上去，楊昭反應迅速的上腳，幾腳就消滅了所有蜘蛛。

姜舒歐把鍋拿去洗了洗，楊昭將所有食材都做了處理，又在處理海鮮。

“這個魚要怎么弄？”楊昭把魚擺在菜板上，一手拿著刀無從下手。

“這個片成片，燙一下就可以吃了，很爽口的。”姜舒歐朝這邊看了一眼，講解完后又去忙他的了。

楊昭拿著刀無從下手，瞪著一雙和案板上的魚眼睛相差無幾的雙眸，眨巴了幾下，把刀拿平，在離魚身不遠的地方試了試刀，看哪個方向片起來順手。

看著姜舒歐嫻熟的手法，看來平常沒少在父母身邊轉悠。

“那這個呢？”楊昭也鬧不懂這是買的什么海鮮，只顧著付錢提口袋了。

“這是梭魚，也那么處理就可以了，”姜舒歐把手上的白菜掰開，“還有旁邊的基圍蝦、蛤蜊什么的也處理了，”姜舒歐轉過頭，看著楊昭臉上五官都擰在一起了，一副很艱難的樣子，“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處理就問問度娘。”

楊昭又把眼睛瞪的更大了，姜舒歐在他面前給他說他都不一定搞得明白還問度娘，就那一排排文字看著腦袋都大了，視頻更是看不下去，場面血腥不說還不是三百六十度攝像，看都看不明白，說起來他楊昭也是個學霸，怎么遇上這么個事反倒不行了，果真還是興趣是老師，不是做不好，是大爺根本不想。

楊昭就拿著刀一直舉著，兩眼把姜舒歐盯著，臉上的表情像是憋著屎一樣。

“算了，算了，我來吧！”姜舒歐接過刀，向楊昭揮了揮手，示意他走遠點，“你出去吧。”

“那我能幫你做點什么？”楊昭扶著門框趴在上面，探出個腦袋看著姜舒歐。

“沒什么可以讓你做的，替我把《火影》看了，待會兒講給我聽。”姜舒歐把待會兒要用的蘸料給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