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橋起得很早,并且一早就抱著綠眼睛,辦了出院手續。
作為重點關照對象,她的去向自然是瞞不住宮賀的。不過宮賀也沒說什么,就當是默認她出院了。
不過,本著對兄弟負責的原則,他還是來看了顧橋一眼。顧橋十分誠懇地跟他道了謝,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跟昨天判若兩人。
宮賀不得不承認,這般開朗的顧橋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畢竟小姑娘人長得好看,看上去又十分無害。
只是,又有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小姑娘也有十分陰郁的一面。
宮賀本來是想提醒她去精神科看一看,但這個想法只是在腦子里一過就過去了。
畢竟他跟她非親非故,這樣盲目說出來,沒準小姑娘還會覺得他有病。
就這樣,目送顧橋離開之后,宮賀也回去忙他的事了。他也沒特意通知徐曜,只等著他問起的時候才說顧橋已經出院了。
離開醫院,顧橋并沒有直接回家。這次出院她什么都沒帶,畢竟都不是她的東西,現在只有一人一貓,倒也輕松。
她沒有打車,也沒坐公交,只是沿路走著。綠眼睛靜靜跟著她,也不吵也不鬧,只是靜靜陪著。
走路的時候顧橋的腦子通常是閑不住的,現在她就在分析昨晚那個情緒失控的自己,
其實要是宮賀真的讓顧橋去看神經科,她也不會有多大反應的。她又不是傻子,當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不對。她本人是完全不避諱這件事的,相反,一個人的時候她會想很多,而想得內容多是怎么和這樣的自己和解。
她知道自己的心理應該是出了什么問題,但是從小就經歷了那么多事,她不覺得自己心理出現問題是一件多么可恥的事。
之所以不看醫生,倒不是諱疾忌醫,首先是經濟原因,其次她也不覺得看醫生能解決她的問題,畢竟她不是那種對誰都能敞開心扉揭開傷疤的人。
至于常路,那是一個意外。
春日的陽光并不怎么熾熱,但是當它透過頭頂的樹葉枝椏,灑到身上的時候,還是會給人帶來絲絲溫暖。
雖說縣城的樹木也不過是行道樹而已,但是漫步樹下,顧橋仍舊感到久違的寧靜的安心。
不如以后就找一個能夠在樹林子的工作吧。
這個念頭一旦萌發,便不可收拾。顧橋在生物課本上看到過護林員的介紹,衣著樸素,走到哪里都戴著一頂大帽子,看起來十分艱苦,但顧橋卻覺得也還不錯。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穿著長衣長褲、戴著帽子,在林子里走走停停的自己。
一輩子那么長,肯定要做自己喜歡的事,不然也太痛苦了。
她沒有去想關于常路,或者說是特意沒有去想。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同常路說起這件事,也不知道常路聽說之后會是什么反應,更不確定若是常路反對她會不會堅持。
她放任自己“自私”地幻想著,哪怕是一場白日夢也好,至少此時的她是快樂的,是自由的,是完全屬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