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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女子何曾弱須眉 ——李清照詞賞析(二)

我們習慣說文如其人,李清照的作品與其為人的特質即是一致的。

李清照著有《詞論》一文。她的這篇詞論是針對當時詞壇形勢而發的,其最主要的觀點就是“詞別是一家”,并用這個標準來衡量諸家之作。

因為詞是要配樂歌唱的,所以必須在協和音律上有嚴格的要求,不僅如詩的調分平側(即仄)而已。當然除去音律的要求之外,詞的風格意境也有其特色,不盡同于詩,所以說“詞別是一家”。

她用這個標準衡量諸家,在《詞論》中說:“柳永雖協音律,而詞語塵下。晏殊、歐陽修、蘇東坡,做詞句讀不葺之詩爾,又往往不協音律。王安石、曾鞏若作一小歌詞,則人必絕倒,不可讀也。晏幾道、賀鑄、秦觀、黃庭堅,始能知之。只是晏幾道無鋪敘,賀鑄少典重,秦觀專主情致而少故實,黃庭堅尚故實,而多疵病。把北宋諸名家批評了個遍。總結成一句話就是:每個人都有毛病。

李清照《詞論》中有一個值得思索的問題,就是她歷評北宋詞人,獨未提到同時極負盛名的大詞人周邦彥。有的論者認為李清照的《詞論》歷評諸家,皆摘其短,而周邦彥妙解聲律,渾厚典雅的詞作,大概李清照認為是夠得上標準的,所以“并無貶語及之”。

后世論者對于李清照的《詞論》,提出不同的評議,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

一、認為李清照論詞苛求太甚,持論不公,蚍蜉撼樹,未免狂妄。胡仔在《笤溪漁隱叢話》中說:“易安歷評諸公歌詞,皆摘其短,無一免者。此論未公,吾不憑也。其意蓋自謂能擅其長,以樂府名家者。退之詩云:‘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正為此輩發也。”

二、近代有的論者認為,在李清照那個時代,詞的發展趨勢已進入與詩合流的階段,不合流將沒有詞的出路。事實證明,南宋一百五十余年中,著名詞人如辛棄疾、姜夔、史達祖,吳文英、王沂孫、張炎等,都是注重協律的,而且保存發揚了詞體風格藝術的特美,并沒有合流于詩。

三、有的論者認為,李清照《詞論》中提出作詞的要求,如“鋪敘”“典重”“尚故實”等,與她的創作實踐是矛盾的。其實李清照對于詞的認識,包括高雅典重與淺俗清新兩個方面,從其名作《永遇樂·元宵》這首詞中就可以窺之。

永遇樂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處。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元宵佳節,融和天氣,次第豈無風雨。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

中州盛日,閨門多暇,記得偏重三五。鋪翠冠兒,捻金雪柳,簇帶爭濟楚。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

該詞首句即用兩典,分別是江淹《擬休上人怨別》:“日暮碧云合,佳人殊未來。”碧,青玉,名詞;碧云之碧用作形容詞。“璧”字意近之,不必青色。王安石《東陽道中》:“浮云堆白玉,落日瀉黃金”。

“鋪翠冠兒,捻金雪柳”這兩句即是寫實。宋《宣和遺事》書前集“元宵看燈”:“宣和六年正月十四日……少刻京師民有似雪浪,盡頭上帶著玉梅、雪柳、鬧蛾兒,直到鰲山下看燈。”南宋《武林舊事》卷二:“元夕節物,婦人皆戴珠翠、鬧蛾、玉梅、雪柳……而衣多尚白,蓋月下所宜也。”雪柳以繒楮為之(見《歲時廣記》卷十一)。捻金者,加以金飾。

由此詞可以看出李清照在作詞時,能夠將尚故實與情致,二者皆兼顧且融合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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