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婚夜
- 奈何之彼岸花開
- 鄧大蒙
- 3145字
- 2020-05-18 10:55:24
常府里賓客已然散盡,只留些許走動的侍女在清理筵席上的酒菜。
后院至前廳乃至黃泉彼岸的陸府,一路間隔幾丈地都有常軍兵差候著命,他們此時一動未動。
常子錫擁著懷里的女子坐在兵臨堂的屋檐上,自西向東一路指往忘川以北:“蕊兒,我須得讓你瞧瞧這全景。我答應那花界仙尊,只用這一日。昨天夜里開始布置,至今夜亥時須得歸還了。你瞧過后,戰士們便要收拾了。”
常子錫的身上全是酒香,仿佛連懷里的人都能熏醉了似的。他自己的神情卻是持重得很,半絲也沒有醉酒的樣子來。
陸珠莎驚詫的瞧著那一路蜿蜒的繁花錦簇,這哪里還是那個要黑不明陰冷荒蕪的黃泉。
燈火長明,花草鮮艷,即便是人間或天庭盛世,也莫不過于如此了。
這一片花團似錦,燈火輝煌的盛景,爹爹和母親自也是瞧得見吧。
她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瞧著那忘川兩岸,總忍不住熱淚盈眶。
常子錫自她身后站了起來,說:“我想著,你得好好站在這樓宇上來觀賞一番,切莫辜負了這般為你獨放的景致,也算是不枉費許副官的布置了。”
陸珠莎回頭瞧著常子錫,她的眼眸里全是紅艷艷的燈火,影影綽綽虛虛幻幻間,竟有些妖嬈嫵媚。
“許副官還不是聽命于你,常子錫,我何等何能,值得你這般費心布置。”
常子錫摟過她的身子,總覺得鼻息、唇齒間全是誘惑似的。
只聽他認真道:“蕊兒,你我只這一場婚禮,我總有私心,想讓你記憶更深刻些。一早我便同你說了,莫說讓你凌駕于這天地間所有女子之上,至少得讓你不悔嫁入我常府。”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熱,陸珠莎偏了偏頭,小聲說:“常子……少將,你即便不這般,我既已答應嫁與你,也自會好好做你的妻。為你打理好后院,讓你妻妾平順,綿延子嗣……”
“我如何不知,只是你有你的打算,我得有我的誠意。”常子錫好像是有些醉了,一番話在舌上卷了好幾卷才說了出來,腦子里卻是清醒極了。
眼前那個著一身火紅嫁衣的女子,他那明艷不可方物的小妻子。她可知,將來定有一日,他要讓這整個黃泉境內繁花似錦,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他要讓這人世間的萬物生靈再也不懼怕死亡。
“我要與你一起,讓這世間魂靈都平安喜樂欣欣向榮。如此,便不辜負神靈賦予我們這漫長的一生了……”他輕喃道。
“嗯?”陸珠莎偏頭問。
他輕啄了下那側飽滿的臉頰,唇齒上滑膩溫軟一片。
一雙手慢慢收緊,那寸盈盈一握的細腰,再用力些,便可折斷了去。
常子錫只覺得身子熱烘烘的,明明還是倒春寒的季節,這玄端禮服也單薄得很,身上卻跟著了火似的,然,又只想離眼前這具溫軟的小身子近一些,更近一些。
陸珠莎的身子突地一震,陡然小聲驚呼道:“李媽媽與文婆婆!萬一她倆吃完酒回來了!一瞧,我不在,可不得急死去呀!”
“呵,你現下才想起她們來?”耳后的聲音醇厚極了,仿佛在哪里聽過似的。
“還不是因著你……”陸珠莎轉過身子幽怨的瞧著他。他大笑道:“你放心,我早要許滄平去通知了。要不,我這花了大心血娶來的,捧在心尖尖上的新娘子若不見了,她們可擔待得起。”
眼前的男子像是說著最平常不過的笑語來,陸珠莎那顆心卻抑制不住的一顫再顫。
她望著他,眼眸里全染了風情愛意。
他低頭一銜,心跟著一抽,還是前不久記憶里那心心念念的味道。
綿軟,香甜,輕顫,讓人欲罷不能。
夜深了,起風了,那些紅色的燈影全顫抖了起來,整個世界被一片紅光籠罩著,仿佛都跟著一起用力隨風舞起來了似的。
陸珠莎膩在那方懷抱里有些不想走,可是底下的士兵一動未動的守在花草旁,等待著自己下場,他們方可行動。
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說過的一句話來:“頂美好的事物固然最為彌足珍貴,可卻容易使人起貪念。我們蕊兒長大了,萬事萬物都會經歷,太好的東西,淺嘗輒止,切莫可貪戀。那情愛,亦是如此……”
她抬頭望著常子錫,他正好低頭看向她,也不催促,嘴角眼梢的笑還未散去。瞳仁里只一個小小的她,半仰著頭,眉目如畫。
若有一日,他辜負了自己,須記得,記得今日,他給了她天下女子最為仰望的殊榮與盛寵。
“常子錫,你帶我回去可好?”
常子錫笑望著她,頭一低,陸珠莎條件反射的瞇上了眼……
再睜眼,已然回到了臥房內。一雙大紅的高燭燃得正旺,屋子里燒著炭盆,暖烘烘的。
“常……少將……”
“蕊兒,你可知我最喜你喚我啥?”
“?”
“我最喜你自小,私下無人時,便喚我全名,一口一個常子錫……”
“以往在陸府,我自是可以任性胡亂喊叫,到了常府,被父親母親聽見了,成何體統。”
“嗯,自然該叫夫君了。”
“夫君?”
“欸!”
陸珠莎翹著嘴,惱怒的望著他。常子錫一臉得逞的笑,指著桌上疊放著的兩套衣裳,說:“蕊兒,那一套白衣,你換與我看,如何?”
陸珠莎抬眉道:“這個,不是該安置在衣物箱中么?”
“你說要換與我看,我便命許滄平這一路好生護著,親自帶過來的。”
陸珠莎拎著那身繁冗復雜的衣裳,為難的看向常子錫。
燭光間,她一身紅衣似火,雙眉微蹙,頰肉飽滿,嘴巴微微嘟著,下巴上折出來奇奇怪怪的紋路,一張臉生動活潑極了,他卻總覺得似曾相識起來。
腦子里有身白影一閃而過,他搖了搖頭,面前的這張臉愈發鮮活生動。
一低頭,唇便湊了上去,一雙手摸索著解起了頸前的盤扣來,那小小圓圓的盤口卻是天生與他作對似的,牢牢的糾纏在一塊兒,半天不得要領……
陸珠莎睜著雙眼,腦子里一片雜亂:洞房夜,這就是要開始了么?
尚未反應過來,常子錫已然放開了她,那邊廂李媽媽與文婆婆推門而入。
常子錫低聲在她耳際邊說:“正好,解衣服的人到了……”
陸珠莎一張臉被那番話染得通紅。
一番搓洗蹂躪,陸珠莎終于被拾掇好了。
以往話本里的新婚夜,不是夫妻倆并坐在床畔,羞澀地相似一笑,雙雙倒下床去不就結束了么?
為何臨到她這兒了,還得熏香沐浴更衣。
文婆婆瞧著少夫人,眼睛里全是驚艷。
原本剛進來時,瞧著那個濃妝艷抹的新娘子只覺得漂亮得緊。
心里端想著,新娘子不都是頂漂亮驚艷的么。如今洗去這一臉濃妝,倒是比之前明媚更甚。一身素衣立在那兒,亭亭如蓋,眉眼微微帶笑,竟是芳華絕代。
莫怪,自己府上那少將為了娶她這般折騰,不惜主動奉了一座橋,據說為此事,還跟老爺置了氣。
到底還是少年郎,哪里抵得過美人紅顏劫。
常子錫含笑看著扭扭捏捏裊裊娜娜從后邊移出來的小妻子,喉頭一滾,倒也沒出聲贊揚。
文婆婆與李媽媽是何等精明之人,片刻間身影便消失在房門外。
陸珠莎忐忑不安的立在那兒,常子錫輕輕地拉過她:“來,蕊兒,我與你挽發,如何?”
陸珠莎驚看著他,“你,竟還會挽發?”
常子錫將她拉至銅鏡前,笑道:“你且瞧著便是。”
那一雙常年握著兵器的手,在她的發絲里翻舞著,倒是熟練極了。
可是眼瞅著半盞茶的功夫都過去了,那一頭黑絲反而更凌亂了些。
陸珠莎也不急,只在銅鏡里含笑盈盈的瞧著他,常子錫的視線一躲,正巧瞧見白衣下的一雙玉足,白凈精致,十個腳趾輕輕上翹著,像嫩藕芽兒,小小的,圓頭圓腦,粉嫩瑩潤。
他的手輕輕摩挲著她裸露在外的脖頸,冰肌瑩澈,柔若無骨。
“常子錫?”
“嗯?”聲音粗糲暗啞,“這挽發的活兒,還是明日一早交給丹兒吧……”
一矮身,將那梳妝臺前的女子攔腰抱了起來,沿著床榻邊一放,滾燙的吻便蓋了上去……
手指靈活的在衣裙間竄動。
那身美妙絕倫飄逸如仙的白衣瞧著輕薄至極,裹著那具若隱若現的曼妙身子,卻是費了常子錫老半天的功夫,依舊只解了外衫。
他抬起頭來,耐著性子,一點一點的往外剝,跟剝竹筍一般,仿佛越往后剝,筍肉越鮮嫩,影影綽綽的,一點兒一點兒,慢慢呈現在眼前。
陸珠莎躺在那兒,滿眼無措的望著常子錫,雙唇艷斂一片,臉都快被灼出個洞來了,順著耳際線一路紅到脖子根往下蔓延而去……
那雙原本清亮的眼,也被染得迷離朦朧含羞帶怯了起來,被那單薄透視的素衣一襯,愈發媚眼如絲,妖嬈萬千。
常子錫頓覺得身上的每一處都快被點著了,火燒火燎。
手指顫得不行,終是不耐的抬手隨意一翻。
那身素白的錦衣,終于再也不見了蹤影。
瞧著床上玲瓏有致的人兒,瞳孔一縮,整個人毫不猶疑的傾覆了上去……
“蕊兒,喚我……”
“唔……”
燭光搖曳,長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