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總有那么一批人,不滿足于決定別人的生死,而是喜歡決定別人的命運。
喜歡撒播福緣卻生性喜怒無常難以捉摸的道家三掌教陸沉算一個;喜歡與人對賭尤其是喜歡以陰陽術暗改別人命理的陰陽家鄒氏老祖宗算一個,陰陽家鄒氏老祖宗那位喜歡亂牽姻緣紅繩,亂點鴛鴦譜,將男女情愛看做一場游戲的師妹,陰陽家的女子老祖也算一個。
浩然天下中土神州那位操縱十數個王朝的郁家老祖郁泮水也算一個。
繡虎崔瀺只算半個,因為他的事功學說讓他不會無目的的做事。
其實以己度人,每個人都想掌控自己的命運,也喜歡對別人的生命軌跡指手畫腳。
而天庭共主的位置最吸引人的地方也是如此。
擁有可以決定一切的權力。
陳貂寺原本以為,曾經的大驪藩王如今大驪皇室攝政大臣的宋長鏡,并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至少會微微動搖。
畢竟于彼此雙方而言,都有底氣不會在成事之后被對方反撲一口。
更加重要的是,陳貂寺相信沒人會拒絕權力的誘惑,尤其是唱到過權力的滋味的人,更是無法拒絕。
所以他才將原本的合作伙伴臨時起意想要換成宋長鏡,而不是那位妖族的搬山老猿。
因為他知道權力鎖不住搬山老祖,但是卻未必鎖不住宋長鏡。
只是宋長鏡的抉擇終究是讓他失望了。
陳貂寺只能退而求其次,暫時選擇和蠻荒天下的搬山老祖站在同一陣營。
陳貂寺左手隨意的朝著蠻荒天下的陣營之中抓去。
文海周密的真身只是一瞬間就動彈不得,被陳貂寺以掌力吸取抓向天外天。
周密下意識就要施展自己那光陰大道,可是法術施展下來卻發現自己身周的光陰長河居然靜止不動。
“呵呵,操縱光陰長河的小把戲罷了,還真以為自己能在光陰流轉這條大道之上走多遠?”
陳貂寺呵斥道。
周密被陳貂寺抓起之時,身后背著的刀劍的大髯劍客劉叉猶豫了一下,不過看到托月山大祖那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之后,劉叉還是放下了原本打算去抽劍的右手。
只是劉叉想不明白的是,周密此人吞食了數位十三十四境的大妖,其中白骨王座大妖白瑩還有陸法言都是王座級別的大妖,吞食他們補足自身大道的周密怎會輕而易舉的被陳貂寺抓去,就如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一般被提了起來。
陳貂寺將周密抓到身前。
此時已經明了一切的周密縱然心有不甘,卻也是如同氈板之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陳貂寺冷笑道。
“自從你接受化外天魔入你心境,然后你我密談之時,我就偷偷留下了這記后手,就是防備著今天,論幕后陰謀,你也配和我比算計?更遑論以權宜之計轉為自立,這本就是我教給你的,要論草蛇灰線之道我倒是老祖宗!”
陳貂寺右手五指如鉤抓著周密的腦袋,將周密整個人煉化而成了一枚黑色的道果,隨手一丟便被自己手中的六堯渾天旗吸了進去。
可憐蠻荒天下的文海周密,人間禍亂的幕后黑手居然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
不過就像陳貂寺所說的那般。
周密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有所定論。
作為周密與陳貂寺媒介的那頭化外天魔其實早早的就在周密的心海埋下了一顆種子。
就如同當年被陳貂寺廢立的六位天帝一般,被種下種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么成為陳貂寺的傀儡,任他擺布,要么就淪為他滋養自己六堯渾天旗的養分,被他吸干凈道果。
縱然你修為通天也在所難免。
吸收了周密光陰大道的六堯渾天旗很明顯神光更盛了幾分。
但是比起神光更盛的,是旗子之上自然流轉,怎樣的壓不住的恐怖氣息。
六位天帝的道果,再加上一位十四境合道的周密的道果,這七位修為通天的人物都被陳貂寺盜取了自己的大道用來鑄造六堯渾天旗,七人臨死之前的不甘和怨念化作的惡念于六堯渾天旗之上纏繞,如同一團黑霧,黑霧之中有餓鬼悲鳴。
青衣小童陳靈均雖然嘴碎了點,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是除了三教祖師之外,在場的唯一一位十五境,而且是比三教祖師更強上半分的十五境巔峰,眼界自是非同凡響。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陳貂寺手中的六堯渾天旗原本是太古無上的攻伐至寶,但是他手中的這桿,脫胎而成的時候太過血腥,再加上被他本命煉化了之后,受到他本身那股子陰柔氣質的影響,那桿旗子如今竟然由圣兵轉化為了一把兇兵,而且是大兇!”
青衣小童皺眉不已。
“這桿六堯渾天旗蘊藏出來的那六道惡念神衹恐怕已經超過了那陳貂寺本身的戰力,若是一個不小心被那惡靈沾染而上,就是佛祖的丈六金身都要被破掉那琉璃無垢,不復存在,這也太惡毒了!宋老哥,如此一件兇器,可該如何是好?”
此時重傷失去戰力的托月山大祖在劉叉的攙扶之下起身,對著天外大聲喊道:
“陳貂寺,還請于掌中佛國之中請回老祖真身法相!”
搬山老祖三位一體,一具真身法相莫名其妙被分割于另一個世界,自然多少會影響到老祖的戰力。
陳貂寺自然也是清楚這一點,手中六堯渾天旗揮動,于金色雷池之中的搬山老猿的道身之上取了一滴金色的血液。
搬山老祖的金色心頭血被大旗包裹著,心頭血攜帶著大旗破空而去。
陳貂寺想要用這一滴心頭血與搬山老祖真身法相之間的聯系,找到并破開佛祖的佛國小天地。
也是此時,原本雙手下垂的宋長鏡突然雙腿發力直沖著天外天而去,目標直指那桿平常修士碰都不敢碰的六堯渾天旗。
一旁的青衣小童陳靈均拍腿大叫到:
“宋老哥宋老哥,那可是大兇之物啊!”
宋長鏡笑言道:
“大兇好,我就喜歡大兇!如此一來,可酣暢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