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浮云篇 其一 嬌嬌人偶
- 所謂瘟神在水一方
- 鶴歸滄星
- 2512字
- 2020-04-21 11:03:06
凌晨紅日初升,日光恰好透過珠窗射在塌上,陽光細末點點碎在塌上女兒的臉上。一瞧那女兒正睡得沉,霧鬢云鬟,面如桃花,唇若施脂,柳眉似黛,躺在床榻上自成一副美人臥圖。
滄辰望著塌上的葭鶴兒,試了試發現熱也退了,便也放下心來。倚靠著塌梁昏昏欲睡。
葭鶴兒醒過來已是日上三竿,昏頭昏腦的,一時也不知該拿靠在他枕邊睡著的滄辰如何。
“醒醒……”葭鶴兒輕輕推了推滄辰。
滄辰也沒睡得踏實,一驚便醒了,手里還緊緊抓著葭鶴兒的衣袖。
“今早我方想起昨兒來找你是有事的。”葭鶴兒隨意理了理衣裳和發髻,幾縷碎發散在額上也不加理會。
“不知你在天界幾千年可聽說過一位和我長相相似的女仙子?”
葭鶴兒蹙眉想了想:“彷佛……仿佛是叫做司卿?”
聽到司卿二字,滄辰不被察覺地晃了一晃,左手拇指不停地撫著指節上小小的痣。
“司卿……是丁卯神君。”
葭鶴兒一臉疑惑,等著滄辰繼續說丁卯神君。
可滄辰卻好像要回避什么似的:“至于其他,了解甚微。”
葭鶴兒撇了撇嘴角:“這世間茫茫可真無奇不有。竟然能找到一個與我如此相像的人來。”
說著還移到銅鏡前,對著鏡子捏捏自己的臉:“簡直一模一樣啊。”
“若不是我葭鶴兒無父無母,積靈而生,我都要懷疑她是我的孿生姐妹了。改日我邊去登門拜訪,結識一下我這個同臉姊妹。不過這丁卯神殿在哪啊?”
葭鶴兒自顧自說了許多,滄辰卻毫無言語,直到葭鶴兒轉頭問向他時,他才從回過神來。
“司卿這人……你還是莫要與她有交集。”
葭鶴兒有些納悶,滄辰怎么看上去對那位丁卯神成見這么大。
“咚咚咚……”門外傳來一陣扣門聲,一看竟是銀涯。
不過,今日的銀涯有些不同。
“星君怎么今日穿起了男裝?”葭鶴兒看著高冠束發的銀涯有些不解。
“咳……”滄辰十分刻意地咳了一聲打斷了她。
“星君有何貴干?”滄辰眉目含笑,很是溫和。
“有位地仙飛升,在你這先掛個職位。”銀涯還如往日般不茍言笑,嚴肅清冷。
“將他的命籍緣籍都交與我測算,三日之后安排仙位。”
銀涯做事一向不拖泥帶水,片刻便將籍冊調了出來。
待銀涯走后,滄辰才抱著雙臂,挑了挑眉道:“有無發現今日銀涯有何不同?”
“著了男裝,更添英氣。”葭鶴兒學著滄辰的樣子也挑了挑眉。
“還有呢?”
葭鶴兒想了想,無奈搖搖頭。
滄辰拿著籍冊敲了敲葭鶴兒的頭:“上生星君銀涯實乃男女同身。”
葭鶴兒楞在原地,又仔細回想了銀涯今日的打扮:燙金滾邊墨袍,白玉冠束發,鬢如刀裁,雙眉舒展。的確半分女人的樣子都沒有了。
甚至脖頸間的喉結也甚為突出,只是銀涯用羽氅絲帶遮了一遮,不那么明顯。
“每月月圓之后,上生星君便由女身化為男身,直至月初,才又回到女身。”
聽他這么一說,葭鶴兒想起今日的確是十六了。
今日可算是長見識了,不僅知曉一位毫無干系的同臉仙子,還得知世上竟還有男女同身這等奇事。
回無疾棧的路上葭鶴兒只顧著驚訝于這兩件奇事,甚至沒有聽到沿路仙人們的竊竊私語。
“無非是在外頭過了一夜,如此緊張是作甚。”葭鶴兒嗔怪著遠遠迎接的無疾棧眾仙侍。
其中數扶搖子最為夸張,他長得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平日里便愛尋那文曲星談經論道,一肚子墨水也一肚子迂腐。
“元君您一夜未歸啊!還是在哪?啊?還是在那滄辰神君的殿上啊!”他搖著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今天早上整個天宮,齊齊三十三重天都在議論您和滄辰神君吶!”
看著他這幅捶胸頓足,一副親女兒被豬拱的樣子,葭鶴兒簡直錯覺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好了,下次再夜不歸宿一定告訴你們,哦不,不會有下次了好吧。”葭鶴兒央著他們,一丁點尊神的威嚴氣節也拿不出來,誰讓她年紀輕呢。
“昨日醉酒,頭疼得厲害,本尊且去休息,莫要擾本尊。”
“什么?竟還酗酒?啊呀,元君你可不知道滄辰早已和司卿……”
沒等那扶搖子說完,葭鶴兒便進了里屋,再不理睬他了。
好好一個年輕仙君,怎生得老頭兒性格,這般古板,打一輩子光棍吧。
葭鶴兒又大被蒙頭睡了一上午,直到午間有些餓了才起身去尋些吃食。
葭鶴兒正往廚房奔去,虛掩的大門便被推開了來。
“鶴兒姐姐,我帶了些今日親做的糕點給你嘗嘗。”
來人竟是司卿。
葭鶴兒正尋思她們只一面之緣,哪親密到姐姐妹妹這地步的時候,司卿已經提著糕點籃自顧自坐在院中了。
“鶴兒姐姐快些來嘗嘗,放涼了口味就不好了。”司卿從籃子里取出一小碟精致的糕點和一碗清茶來,看上去的確十分誘人。
糕點配清茶……
“你這糕點莫不是叫做槐茶流心糕?”葭鶴兒看著桌上精致的糕點,腦中突然涌現這幾個字。
以槐花為引,茶粉為心做出的這到糕點,入口即有槐花的清香,亦有綠茶的淡雅。兩者搭配,槐花香氣不至太過突兀,茶香也不會過于寡淡。
這是她在家鄉獨創的一道糕點。
并且,從未外傳。
“鶴兒姐姐真是蕙質蘭心,這糕確是叫做槐茶流心糕。”
“這世上竟還有這等巧事。”葭鶴兒捻起一塊糕,送入嘴邊。
果然,味道也是分毫不差。
心大如她也不可能再無懷疑了。只是她也不會開口去問,只尋思著過幾日去調查她與這司卿到底有何淵源。
話說平日葭鶴兒若是遇見一位與自己十分相像的人,一定會覺得好生有趣,定是要結交的。
只是這司卿總隱隱給她一股陰沉沉的感覺,讓她十分別扭。
相像是緣分,但若是分毫不差,便是給人一種詭異駭人之感。
但司卿好像倒不排斥葭鶴兒,一口一個“鶴兒姐姐”叫得甚是親密。
“鶴兒姐姐也覺得我們十分相像吧,想來自出生以來,兩千多年也未曾見過與我如此相似投機之人呢。實乃緣分。”司卿粉面低垂,絲帕掩唇,偏頭一笑。
這下才叫葭鶴兒發現她倆只一處不同。便是那司卿的下顎骨有一塊細小的疤痕。
“是啊是啊,緣分。”葭鶴兒尬笑。
她對著這樣一副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只覺異常滲人。
再多坐一會兒,便要叫冷汗浸透了。
正當葭鶴兒想著怎樣不漏痕跡地送走這個比她還“瘟神”的司卿時,門外又響起了扣門聲。
今兒還真熱鬧。
“元君怎么在這?”推門而入的竟是銀涯。
而端坐的司卿卻受到驚嚇般“騰”得站起來。
“我……”
“天后娘娘正尋你呢。”銀涯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滄辰神君也在天后娘娘處。”
銀涯將“在”字壓得很重,司卿聽后,急著便離開了。
葭鶴兒當真是云里霧里了,腦子比昨兒醉酒還要不清朗。
“呃……星君可知曉這位丁卯神君是來歷。”葭鶴兒試探著問銀涯。
清冷如他,葭鶴兒原做好了被瞥一眼便撂下的準備,可銀涯竟破天荒答了她的問題。
“丁卯神司卿是天后娘娘用上古秘術造就的布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