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人生要緊的事就是尋找到屬于自己的世界,諸如愛情、事業(yè)、家庭或者其它。如今大部分人親身感受到的焦慮便來源于周圍眾多尋找到自己世界的人。這些人活得精彩又被人仰望,因為眾星捧月與內(nèi)心充實便自得、自信,言行舉止也于舉手投足間化似彩蝶翩舞迷人。
但是這樣的人只十之一二,其余八九分人迷茫彷徨,想做很多事瞻前顧后,想說很多話思來想去,折磨于世俗條框,困窘于理想現(xiàn)實。故此,他們傾軋下滿腔不滿,裹藏起真實天性,說的與做的通通止于眼、止于口、止于筆。
眼睛既能收獲“眾里尋他千百度”的不期而遇,也能模仿左右逢源的手段伎倆。它承繼著變色龍的基因,詭叼地學會了隨著環(huán)境的改變而見風使舵,企羨攀附于上位者的權貴與說一不二,鄙夷反感于下位者的淺陋和粗俗,享受弱者狂熱崇拜的同時,惶恐于對強者瞻仰后的飛蛾撲火。
嘴巴這東西也最信不過,蹦出的話語就像圍城內(nèi)外的人,一群想沖出去和一群要擠進來的自相矛盾。連老祖宗都教導: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足見嘴巴的功效也如淘米的篩子、農(nóng)田的麥子,看貨色取舍、隨風向搖擺。
眼見、耳聽皆作不得準,白紙黑字的文字也不能排之在外。言行不一、心口難兩全的現(xiàn)狀在當今社會不說司空見慣也可謂是見怪不怪,這就不能怪文字也被寫得片面、寫得偏頗、寫得夾帶個人主觀意識釀造成的要晴卻陰、要雨無風的結局。
太多的人不愿、也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因為齷齪以及不堪,選擇將矛頭投擲窗外,狠狠地去命中無言的自然、歡笑的行人。他們所看之事物被局限在內(nèi)心陰暗照落之面,故而意氣地貶低、糟蹋這社會、這國家的進步,因為貧富差異,因為階級分層固化,因為其它什么的種種理由。可他們又舍不得退回去,舍不得全家老少,舍不得破屋糠妻,因為他們自知當下的命只有一條,當下的生活雖未大富大貴,但也還衣食無缺。
歷史可以假設的話就不存在惋惜,時光如能倒流便江水不再東逝,即使風流人物也只浪花淘盡,即使豪情壯舉也如鏡花水月。“活在當下”確是愈發(fā)成為一種力量,不管這是種卑微的茍延殘喘似得生存,還是浮華的紙醉金迷般得享樂,都是對如今焦慮、掙扎、無奈、妥協(xié)、關系與臉色并存、快樂與郁悶推搡的時代的處理方法、控訴回擊。
我在一段時間里徘徊在“人為什么要活著”的懸崖邊,想不通得以至于跳進去被抑郁所捕獲。“是你想太多”和“不要想太多”,很多時候品來并無甚區(qū)別。人的無奈要比事物的無情重得多,事物的兩面性明明白白,因為明白所以少害怕;人的要命之處在于主動權歸自己所有,選擇容易,但選擇后的改變和代價卻不明不白,因為不明朗所以多畏縮。這仿佛是“雞生蛋、蛋生雞”的思考。
人每天每分每秒能考慮的東西委實太多,煩惱的產(chǎn)生不得不說是求知欲望的一個副作用,使自己勞神傷身。安慰自己的時候,只能這樣:你我想不通的,有別人在想。別人要么相通、要么想不通。通了借鑒,不通則恭喜,索性大手一放,放個結束的自由,放個句號的完結。
人骨子里的犯賤和矛盾注定了人不可能全不要、也不可能全要。在生命這一進兩步、退一步的蝸牛式上升中,人漸漸能被照射到頭頂更多的陽光,也見識到方圓更寬闊的天地。爬的過程很緩慢亦苦澀,緩慢使人沒有耐心而焦躁,苦澀使人形影相吊而寂寥。
正因如此,人依舊離不了別人的呵護與關心。不管老少,無論男女,都想要借助擁抱獲得身體的溫度,干枯的心靈才會慢慢涌出泉水,皮囊的面相才不會郁郁寡歡。
以前的自己著迷于逆轉未來的神力、從天而降的奇跡,但慢慢得,這些都成為一種虛無縹緲的幻想種子深埋在心的不知名角落。整個時代隨著功利的浪潮在狂奔,同時在浪潮中裸奔的人也逐漸清醒地看透別人是個什么東西,更寧愿寄希望于自己,拼命在這番紅塵掙扎,說不上幸、談不上悲。掙扎的累讓我們只顧著去貪戀過好每一天的勇氣,不再心存感恩得去仰望沒有星的夜空。
不知道從何時起自己才發(fā)現(xiàn),真正的快樂是給予,而索要則像是小孩子向父母討糖吃的無能為力和吃完后的悵然若失。如果說我們這一代人的標簽是“焦慮、郁悶、叛逆”,那么現(xiàn)在我所要做的即是尋找快樂的源泉和取水之法。
我想帶給身邊真正的朋友以自信、愈發(fā)年邁的長輩以從容,但我想不出該向上蒼拿什么交換,畢竟自己才幾斤幾兩。思來復去,只有自己淺薄的思想、一文不值的筆力。
我相信,別人所正在經(jīng)歷的暗夜、孤獨、無助也許是我曾經(jīng)為之彷徨、吶喊、掙扎的因由。沒有誰真正能做到感同身受,有的無非是各色言不由衷的難處。請拜托一定記牢兩句話,為此我借之改用:黑暗給了你黑色的眼睛,一定要用它尋找光明;至于黑夜中那些殺不死你的又何必懼怕,它們會使你強大。
愿諸位好好生活。同求快樂,也勻悲傷。
2019年5月6日立夏
(1) 《論語·衛(wèi)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