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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雙面書生(4)

長夜寂寥,月光照著被大火燒成廢墟的宅院,四周安靜的能聽見呼吸聲,宅院里,那壯漢匕首出竅,噗的刺入人體,無憂耳力好,甚至能聽到刀刃破開皮肉,刺斷骨頭的聲音,匕首拔出,那人又刺一刀……

無憂壓抑著自己出手救人的沖動,心中道:“我來人間是捉妖的,這是凡人之間的事,我不可插手。”

但見月光之下,那人三刀刺下去,地上的人已倒在血泊中,卻不知怎么,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持刀人的衣袖,就在此時,一只野貓躍上不遠處的房頂,一片碎瓦落地,喚作老二的那男子嚇了一跳,催促著:“哥,快點!”

他掰開那人攥著衣袖的手,緊抿的唇弧度又緊繃了幾分,他高高舉起滴血的匕首,朝那人顱頂處刺下。

看得出來,他不是殺人的老手,但這一刀也足以要那男人性命。

手起刀落的剎那功夫,無憂飛身躍出窗外,窗欞在身后傳來如風吹過般的吱呀聲響,她嗵嗵兩腳將那二人踹飛,將地上那一團破布般的人拎起。

無憂記得進城時有一家醫館就和自己投宿的客棧隔了兩條街,她飛身過去,將那男子放在醫館門前,轉身欲走,腳步頓了一頓,她回過身,對那人道:“記住,你不是妖怪。”又補了一句,“即使妖怪,也不應該任人打罵。”

她無心去看那人是何種表情,轉身便回客棧,看到客棧牌匾的時候,忽想到自己是自窗外飛出來的,客棧的人沒見自己出門,此刻便不好大搖大擺回去,于是調轉頭,找到那個廢棄的宅院,欲飛身躍上窗子。

就在她足踏晚風,躍起兩層樓的高度,預備飛入窗子的片刻,吱呀一聲,隔壁的窗戶忽然打開,一張冷淡的臉出現在窗口。

無憂步伐一滯,險些從半空中跌下來,便見施施然站在窗口的宗毓唇畔緩緩升起一絲極富趣味的笑,那笑意只一瞬,便被壓了下去,他的面容復又平靜下來,對著掛在半空中正不知如何是好的無憂道:“早些休息。”而后便關上了窗戶。

無憂無語。

回到房間關上窗,忍不住又趴在墻上聽對面的聲響。

她就不信了,宗毓一個大活人大半夜的看見另一個大活人飛到半空能有這么平靜?宗毓就這么淡定?還是現如今人間對于妖魔鬼怪的熟悉度已經這么高了?

這件事困擾了無憂一整夜。整晚閉上眼就是宗毓那張平靜的出奇的臉,和那個只存活了瞬息的笑,定定的看著她。

第二日大早,無憂頂著一雙泛著紅血絲的眼睛起床,被店小二告知宗毓三人出門去了,店小二十分伶俐的給無憂配好了飯菜,送入無憂房中,指著其中一碗熬的剔透的蓮子羹道:“這是宗公子特地安排小的給姑娘備下的,”說著含笑退下,“姑娘慢用,小的就在大堂侯著,若有事姑娘再叫小的。”

無憂望著那碗蓮子羹,心中想起昨日場面,不由覺得,宗毓這個人,真是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蓮子羹的清香果然是很怡人,她端起碗三下五除二喝完了一碗羹,略除了些熬了一晚的燥火,今日他們三人不在,她正好可以四處轉轉,看這梅州城里有沒有什么邪妖作祟,早日抓滿這個錢袋子,她便能早日回到她金雕玉砌的妖宮,好好的享受享受生活。

她把錢袋掛在腰間,走出客棧,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行走。

大街上人來人往,她隨著人流走著,一邊暗自用妖術探查四周,周圍人氣越來越旺盛,等到無憂注意到,自己已經到了一個巨大人流的中央,只聽旁邊人與旁人道:“哎你聽說了嗎,樟樹巷陳家的那只妖怪不知道被誰捅破了肺管子,放在了老姚家的醫館外頭,老姚今早開門嚇了個半死,連忙就報了官,還找了乾陽觀里的道士來捉妖怪,此刻正在他家醫館外頭開壇,使驅魔大法呢!”

聽他說話的這人是這街上擺攤賣餅的,此刻餅也不賣了,他連忙將餅簍子放在一旁角落里,拿肩膀上擦汗白面巾子擦了擦面頰上烤大餅烤出來的汗,道:“當真嗎?那陳家妖怪這回肯定得被抓走了吧!”

一旁那人道:“誰知道呢,總是聽說乾陽觀是附近幾個州府里最靈驗的,乾陽觀的道長作法咱們升斗小民平時哪能見到,快走快走,咱們趕緊瞧瞧熱鬧去!”二人說著,便一路在人流中穿插著走到前面,無憂走得慢,不多時便連他們的背影都瞧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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