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瑤珞早該明白,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無論怎么努力,也永遠也得不到。
老皇帝的身子越發孱弱,云逸的冷板凳也已經坐不住了,太師府的人也蓄勢待發,只等云逸奪權,云崢上位反將他一軍。可父親算錯了一步,大錯特錯。
那日之后,云崢便在也沒有來過我房間,許是朝中之事以讓他忙的焦頭爛額,早就無暇顧及我;又或許,他早就對我厭惡至極,連見我一面都覺得惡心。
皇子云逸早已盤算好了一切,只等皇帝咽氣的那天。
終于,他等到了,我們的機會也接踵而至。
那天我見云崢他們幾個神色匆匆,便知將有大事發生。
室內是四個人的聲音,其中一個是位女子。
云崢發話:“凌輝,你帶人在各個角門守好,一只蒼蠅都不能放進來。”
“傾煙,你守在別苑,幫我看好瑤珞。別傷她。”
“你還是放不下她!”傾煙似乎有些傷情,也難怪,像云崢這樣風流倜儻的人,愛慕他的人定是數不勝數。
“樊蒲,你且藏在太師府的軍隊中,聽我號令。”
太師府三個字,重重的鐫刻在心頭,莫非……
瑤珞疾步回房,欲給太師府傳書信一封。
我曾聽父親講過,云崢小時候最是聽話,更會討的各宮主子的歡心,如今的他,竟一點也不像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郎。不過也難怪,云崢的母妃本是蕭淑儀的宮人,當年淑儀娘娘有意提拔她,卻沒想到一朝有孕,破例冊封,但她也是個極為短命的,生下云崢便撒手人寰,蕭淑儀也因他被皇后害死,所以,老皇帝格外厭惡這位皇子。
既然不受皇上喜歡,朝廷中的支持者,也寥寥無幾。
再加上近年來,他整日流連青樓,不務正業,朝廷幾大重臣支持他的聲音,是越來越小。
相反,二皇子云逸從小便在一眾皇子中是最出類拔萃的,皇帝也對他疼愛有加,若無云崢,他云逸便是皇子的最佳人選。可惜,他輸便輸在了忍耐二字。若皇帝真有意立他為帝,定會找個由頭廢太子,立云逸。再加上朝野上下幾乎都以父親馬首是瞻,而丞相府的立場,正是站在三皇子那一邊。
父親預謀廢立太子已久,但對于新帝的位置,他絕對不會把他讓給云逸,以我對他的了解,在云逸奪帝位后,他定會將云逸置于死地,然后自己安穩的坐上那皇帝的寶座。
當晚,我端坐于梳妝臺前,心如亂麻,身后的房門卻被人應聲推開。我來不及回頭,卻落入一個有力懷抱。
他從背后用力攬著我,凌亂的呼吸,親吻著我的脖頸,臉頰。我的呼吸竟也變的急促。
我的心早就不停使喚,一味的向他靠攏,即使知道,他或許不愛我,只是利用我穩住父親,但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撲上去,只求這一次。
“你,你怎么來了。”
“瑤珞,我好想你。”
我掙扎著回過身,雙手抵在他胸前,隱約聞到了一絲酒氣:“你飲酒了。”
“嗯,壯壯膽。”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離我也越來越近,他把我抵在他胸前的雙手放置在他脖頸之上,尋著我那兩片薄唇,如蜻蜓點水般吻了下去。
他這一吻,打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微微向后退了一下,他的手竟越扣越緊。
再一次,他再一次吻了下去。細密的吻接連落下,也不知是誰在吻著誰。
僅有的一身輕衣云崢剝掉,被他壓上軟榻上,春宵一刻,我不敢正視他,瞇著雙眼,任他左右,深陷其中。
次日,我迷迷糊糊地醒來,望著上頭的帷幔傻傻的笑著。偏頭,卻見云崢那張英俊爽朗的側臉,漸漸出神。
“我的夫人,你看夠了嗎?”
“夫,夫人?”
他看向我,好像意猶未盡,竟又把我壓在身下。
霎時間,昨夜一幕幕閃過腦海,我臉頰騰地一紅,急忙將腦袋埋于被褥之間。
云崢揶揄的聲音自耳畔響起:“害羞了?”
“沒,沒有。時候不早了,你快去洗漱,進宮上朝。”
云崢勉勉強強的“嗯”了一聲,掀開我的被褥:“那你幫我穿衣。”
那次之后,我倒是打消了之前對云崢的疑慮,一心要與他相守到老。
然,云崢卻再也沒有向我透露過半點關于朝堂上的消息,丞相府那邊也是杳無音訊。
終于,當我再次我睜開眼時,皇帝龍馭賓天的消息傳到了我與云崢的耳朵里。
云崢擱下手里的茶碗,我也驚的從榻上坐起。
但,此時,大家想的并不是讓皇帝入土為安,而是關心,這皇位到底是傳給了誰。
凌輝的聲音頓了頓,道:“陛下是夜半突發心疾而逝,并未留下明旨。”
“什么?”我與云崢不住口的喊。
“凌輝,我們進宮。”
“不可!”瑤珞出言相勸。
云崢回頭望望她,親吻她的眉間道:“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放心,我回來我定會娶你。”
他的話大有深意,我從床上一躍而起。將他的意思寫于那錦帛之上折好了飛鴿送去丞相府。我這廂看著那白鴿消失在街角盡頭,那邊一個陌生的女子就抬進一口箱子,說是給云崢我的聘禮。
我半彎著腰打開箱子,見一套做工極為精致的紅色嫁衣,靜靜躺在箱底。輕輕撫過那只盤踞在嫁衣胸口金絲鳳凰,輕嗅寫那股熟悉的香味。
那女子福了福身子:“太子殿下說,請瑤珞姑娘做好準備。明日吉時到,他便來迎娶姑娘。”
“吉時?”我木然道
女子淺淺一笑,一語雙關:“自然是準備去了。”
我想到了剛剛被我放出去信鴿,如不出我所料,它此時也應被一箭射死了吧。
我故作無事,淡然道:“我且知曉了,今兒我要上街一趟,置辦些東西,你們先下去吧。”
誰知那姑娘鉗住我手臂,成功制止了我向門口沖出去的動作。
“太子殿下還說了,”姑娘加大了手上力度,攥得我生疼,眼內笑意更深,“瑤珞姑娘今天不可離開別苑半步,若有什么想置辦的物件,讓下人們去便是了。”
我見那女子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我拔出她那手緊握的長劍,與之拼殺。
可三招未到,我竟覺四肢無力,被踢中胸口敗下陣來。
“殿下果然有先見之明,他特地讓我在嫁衣箱子里撒了軟筋散,來人,太子妃娘娘累了,扶她下去休息。”
丫鬟們把我送回屋里,我躺在榻上動彈不得。眼角的寒淚融入了太多東西,悔恨,絕望,失望,自責。我根本無法想象云崢殺紅了眼的樣子,想象不到,他是怎么手刃那些想殺他,奪皇位的人。
皇宮
就在云逸得意洋洋的準備讓云崢受死的時候,父親內部的軍隊起了內訌,自相殘殺。云崢亮出了先皇給他的兵符,他的手下,及云逸的那些軍隊,竟都以云崢馬首是瞻,說是先帝在時說過,見此令如見陛下本人,僅聽他號令。
太師和云逸一干人等均被云崢拿下,太師仰天長笑:“瑤珞,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
“這事不怪她,是我向她傳遞假消息,才把你們一個個搜羅起來。”
“來人帶走!”
明明是暖意融融的春日,天氣卻說變就變,一晚清寒的冷雨,澆滅了我窗后那樹怒放的桃花。
我一夜都合眼。夜色里,似乎都能聽得見皇城里的暗流涌動。
逃,我必須要逃!
我幾次摸黑下床,想要跳窗逃跑。卻見幾個黑幽幽的侍衛影子,就在我后院內徘徊。
天蒙蒙亮時,我就已被幾個侍女拉起來梳洗整裝。慘白的脂粉敷在臉上,掩蓋了容顏的憔悴。胭脂點在唇上,妖嬈嫵媚。
大紅的嫁衣眼看就要披在身上,我卻將她從侍女手中奪過來,狠狠向地上一摜。
昨日的與我爭斗的姑娘傾煙聞聲入內,見一地狼藉,還來不及發話,就被我打斷了。
“我要見云崢!”
傾煙冷冷一笑言語中還略帶著幾分譏諷:“太子殿下可沒時間見您,他在準備登基大典,瞧瞧誰來看你了?”
那聲音的主人,用一道柔媚如水的聲音調笑道:“瑤珞姑娘,當了太子妃,您這火爆性子,從今往后可得改一改咯?”
一聽這聲音,我馬上知曉此人是誰。不出我所料,眼前這裊裊娜娜走過來的,正是醉歡樓的媽媽,她一襲紫衣,外罩輕羅煙紗,襯得形體豐滿婀娜,膚色白如凝脂,窈窕動人。顧盼之間自信生輝,光華畢現,當真是一位絕代佳人。
兩廂對視,顏娘看著我的眼神也掠過一絲驚艷。
“那日隔著紗簾,我還以為你是個青澀的黃毛丫頭。”對方意味深長一笑,“不想今日再見,打扮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姿綽越。”
“你竟也是他的人!”
媽媽嫵媚一笑,捻著一縷垂到胸前的青絲,“瑤珞姑娘,你就要嫁的,可是當朝皇帝,這位子可是很多人都求不來的,你定要好好珍惜呢!”
“皇帝,登基大典,當朝皇后。我呸。”
舞女傾煙的手正朝著我耳邊襲來,但正巧打在了媽媽的手腕處。
“你干什么,別忘了,殿下吩咐過,萬不能傷了她。”
傾煙不情愿的收手,命底下人給我梳妝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