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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洋說出了王小龍似真似假的真實背景，卻無法贏得劉明明等人的信服。但是，傳言已經傳遍整個校園。如果現在有人手中握著互聯網，想必早已“震驚全國”了。

這時候，參加軍訓的同學們的心理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可謂“人人自危”。所有人都不敢直視自己的教官，生怕遭受李斌那樣的對待。尤其是當所有人發現，李斌真的沒有出席下午的訓練時，那種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覺，又緊張又刺激。

王小龍的心里也在打鼓，李斌究竟是不是傳言中的已經成了“植物人”：

“李斌呢？”

“報告教官，李斌需要休息，我想替他申請休息半天。”

休息半天嗎？王小龍聽到這里，心中踏實許多。如果只需要休息半天的話，那便說明李斌根本沒有傳言中傷得那么重。然而，耳聽畢竟為虛，除非親眼所見，否則便不是真的踏實。

“算了，我親自去看望一下吧。你們都好好站軍姿！”說完，王小龍掛著微笑，直奔男生宿舍。劉明明要攔阻，卻已經來不及了。誰都沒想到，王小龍竟會親自“看望”……不，這分明就是去監視的。可惜，此時已經沒辦法通知李斌了。男生宿舍空無一人，誰能保證李斌不會遭到比上午更糟糕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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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龍兩只手在胸前交叉，互相擠按發出“咔咔”關節的聲音。看他的背影李斌趕忙搖頭要解釋，話還沒說出口，李斌毫無防備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根本聽不見樓道里傳來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甚至連門都沒有鎖，王小龍順利地推門而入。

“李斌，原來你在睡大覺啊！”李斌仿佛是睡夢中聽到了王小龍的聲音，不知是真是假。當王小龍的腳踢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才真正從夢中驚醒，嚇得他在床上打了個滾，腦袋險些磕在墻上。

“你居然裝病，躲在這里睡大覺？”王小龍一只腳踏在床沿，向前探了探身子，“李斌，我見過膽大的，沒見過你這么膽大的！”李斌趕忙將握著手機的一只手伸進枕頭下，另一只手撐住床，身子微微顫抖，好像看到了一頭對自己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

“昨天晚上，你們沒在宿舍，對嗎……”

“昨天晚上，你們目睹了一切，對嗎……”

“昨天晚上，你們目睹了一切，對嗎？”

隨著王小龍語氣逐漸強硬，身體更往前傾，兩個人的鼻尖幾乎快要觸碰到一起，卻誰也不去躲避。李斌臉上汗如雨下，連最自然的喘息都變得沒有了章法。王小龍心中本已有了答案，卻執意要他親口說出。為了讓他坦白所有，王小龍甚至指天發誓，以人格作擔保，絕對不會傷害他。終于，李斌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包括劉明明的那張請假條上的秘密。

若不是李斌說起，王小龍早已忘了請假條的事情。他根本沒想到，這張紙對于劉明明會如此重要，更想不到劉明明竟會為了這張紙深夜去翻垃圾堆。接著，李斌交代了所有他聽到的、看到的，包括那一鍋狗肉和關于郝祺安的事。

哈！真相大白！王小龍不知是該放輕松，還是該害怕，因為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對于這樣棘手的事情，他根本沒有解決之策。一直以來，朔門一中的學生都是本分、規矩的，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事情會被其他人目睹，更想不到是眼前這個瘦小的學生。

王小龍直起了身子，踩在床沿的腳慢慢落了地。慢慢點上一支煙，慢慢坐下，深吸一口。李斌被一口一口的二手煙嗆得想咳嗽，卻不敢出聲，只好階段性地屏住呼吸。王小龍則在思考，該如何對付這個“知道太多”的小男生。

兩個人陷入沉默。王小龍吐出一口煙圈，斜眼看著他說道：“李斌，你真的是讓我很為難啊！你說說你，為什么不干學生該干的事兒呢？”

“對……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我就不會這么發愁了……”說完，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李斌想到了自己無數種可能的下場，甚至包括離開這個世界。在這段沉默的時間，他就像是等待最后的審判，感到令人窒息的恐懼。

王小龍站了起來，雙手摸向腰間。這個動作驚動了李斌，不禁使他帶著遺憾，閉上了雙眼。然而，王小龍什么也沒有做，只是看著李斌說道：“你能保證不對任何人講起這件事，對不對？”語氣平靜極了。

李斌睜開眼，愣住了。

“能聽懂嗎？我問你，你能保證不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對不對？”

李斌見有生機，趕忙用力點頭。王小龍放下雙手，指著李斌的雙眼說道：“昨天晚上你看到的、聽到的，不要告訴任何人，爛在你肚子里。不要耍花樣，我的人可以隨時過來找你。還有，那個劉明明……算了，劉明明我來搞定吧！”他還是放心不下，決定要親自解決劉明明那個大麻煩。“你答應我了，對嗎？”

李斌用力點頭。

“很好，明天記得準時參加訓練！”說完，王小龍推門離開了。

聽著走廊中王小龍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李斌終于長舒一口氣，好像肩上的巨石落了地。隨著這口氣呵出，眼中的淚水再也無法停留。接著，他從枕頭下拿出手來，點亮手機屏幕，按下了錄音的停止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