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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祥之兆

  • 胡子怒發
  • 游子小鳴
  • 3015字
  • 2020-05-04 15:56:58

陳子峰開車沿著盤山公路往上跑著。周圍環繞的是光禿禿的陡峭山峰,荒無人煙的地方。山路彎彎,道窄且險。右邊是萬丈深淵,路邊連棵樹都沒有,也沒有路墩,是光溜溜的斷壁。左邊的距離僅能過輛汽車,好在現在對面沒有車過來,不然會車太危險了。

陳子峰此時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天空灰暗不見太陽。他也不知道山的后面是什么地方。前不見來車,后不見追隨的車輛。陳子峰只聽到自己車子發動機的轟鳴聲,車窗外萬籟俱靜,他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星球。陳子峰的心不由的緊張起來,他用右腳深踩油門,想加速越過這段危險的山路。奇怪的是,不管他用多大的勁踩油門,汽車的速度一點也沒有加快,依然緩緩的在爬坡盤旋。

車順著盤山公路上了山頂,陳子峰突然發現前面的路沒有了,下面就是深不見底的溝壑。要命的是,陳子峰拼命死踩剎車,汽車并沒有停下來,還是徐徐前行。陳子峰想開車門跳車,車門仿佛被焊死了,怎么也打不開。路的兩邊都是懸崖,也沒有遮擋,陳子峰想撞棵樹都找不到目標。汽車徑直朝深淵跑去,陳子峰的心都要蹦出胸腔了,完了,馬上要見閻王了。汽車騰空翻轉極速墜落,快要落到溝底的時候,陳子峰猛的一睜眼,醒了。

陳子峰驚魂未定,看著黑黑的屋子。一場惡夢,一身冷汗。他點開手機一看,凌晨四點十七分。現在晝短夜長,離天亮還有兩小時左右,陳子峰已經睡不著了。他坐在床上,打開手機看易網新聞,又看看微信的朋友圈。看到舅舅宮錦云發的一個捐資助醫的鏈接,并說明這是一個遠親,不幸出了車禍,下半身失去知覺。現在需要大筆的費用醫治和后續康復。

陳子峰打開鏈接,捐了一百塊錢。舅舅喜歡做的事是表面看上去很漂亮,花錢不多能得好評的事。比如出資給他家祖墳立個氣派的石碑,給在省廳里做官的表姨夫送幅名家的書法作品以示儒雅,給他大姐送個老山參表達姐弟情深,老山參朽的一碰就碎成了粉末,不知這東西放家里有多少年頭了。你收了禮,不能說送禮的不是,他借花獻佛,處理了舊物,還得了名,正是精明到家了。陳子峰自愧不如,但凡自己有舅舅的一半精明,或許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可見命里沒有的,就不要羨慕他人命好,各安天命就是命。

陳子峰不相信弗洛伊德的夢的解釋,也不信中國的周公解夢。做夢就是大腦思維的一個活動狀態,與現實沒有直接的聯系,至于說是反映做夢人的潛意識,那就更無法確認了。一百個人有一百種解釋,誰能說的清楚。陳子峰相信現實,相信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這是他為人處事的一個信條。

天亮后,陳子峰就起床了。洗漱完了,他出門去喝豆腐腦,吃油條了。回宿舍掃地抹桌子,燒水泡茶,忙乎了一上午。

王思誠終于來電話了,說他的朋友給他打聽到天之鷹公司的一些情況。涂蕾的老公,叫郭鵬,在宜川市交警大隊當辦公室主任。郭鵬有個堂哥叫郭大慶,在宜川市財政局當局長。

陳子峰聽了王思親的介紹,心里喜的是這家公司沒有做醫療器械的經驗。不過深圳奇祥山北省辦事處的吳浩然是搞政府采購項目的老手,他們聯合起來,其綜合實力不可小覷。

陳子峰感到身上的壓力驟然增加,一個強大而棘手的對手已經浮出水面。下一步該如何應對,陳子峰撫摸著茶杯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陸杰的電話也來了,陳子峰聽了如雷轟頂,心里拔涼拔涼的。他說,衛健委計財處的蕭處長給他發了一個超聲的招標參數,是省里超聲協會會長給的。不用看,這肯定是深圳奇祥的產品參數。看來省里的超聲專家也被吳浩然調動起來了。另外,招標文件也有了初稿。

陳子峰讓陸杰把參數和招標文件一起轉發過來。果然是深圳奇祥的參數,最明顯的指標就是最大探測深度為36.5cm。這個指標全國只有他一家有。其他的加分項,如企業注冊資金二億以上,在全國中標500萬以上的合同,在山北省的裝機數量等,這些指標都是奇祥公司的強項。如果照此標書去開標,奇祥公司的產品中標是個大概率事件,其他公司就只有陪太子讀書的份。

陸杰說,標書的修改意見讓陳子峰拿,現在的招標參數還沒有上網公布,蕭處長那里也在征求市人民醫院超聲科主任的意見,到時候我把你的意見帶給蕭處長,看看如何修改對我們有利。張主任現在在家養病,招標的前期準備工作由蕭處長負責。

陸杰打聽到天之鷹公司法人涂蕾的老公叫郭鵬,在市交警大隊工作。以前沒有做過醫療器械的業務,可能在政府機關里有些關系,他目前知道的就這些。

陳子峰對陸杰說,深圳奇祥公司找的合作公司絕對是有實力的,不是有經濟實力,就是有政府的公關能力。加上深圳奇祥公司在個地方的醫療專家資源,他們取勝的把握比任何公司都大。

陳子峰告訴陸杰,宜川市財政局局長郭大慶是郭鵬的堂哥。陸杰聽了,說這個對手確實不可小覷。市財政局管著市政府采購中心,這一點是我們的軟肋。

陸杰在電話里說,他馬上約蕭處長明天晚上能否一起吃飯,如果可以的話,讓陳子峰過來一起做做蕭處長的工作。陳子峰說,這樣當面交流,效果最好。

下午,廣州泰生公司市場部的錢部長給陳子峰來電話,詢問宜川市衛健委的招標情況。陳子峰把掌握的主要競爭對手公司的情況一一報告給錢部長。錢部長聽了,對這個項目的興趣立刻降了下來。他讓陳子峰把精力放在其他的小項目上,深圳奇祥的實力太大,我們拼不過他們。陳子峰的心里也沒有底,但不甘心就這樣不抵抗就放棄。他給錢部長說,盡力而為,其它的就看天意了。

陳子峰雖然名義上是廣州泰生公司的山北省區經理,實際就是一個包干的業務合作伙伴。在公司內部管理上,廣州泰生不干涉陳子峰的日常工作狀態。業務上,廣州泰生公司考核陳子峰也很松,畢竟他們沒有在山北省投入資金開發市場,陳子峰就是一個掛名的代理人。

廣州泰生醫療公司成立有十幾年了,也有風光的時候,連續三年在衛生部西部基層衛生醫療設備裝備招標中標。從那之后就開始一直走下坡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陳子峰在金鷹醫療公司的時候就認識了錢部長,那時候的錢部長在中美合資的一家醫療器械公司工作。七八年前去了廣州泰生醫療當市場部主任,一直做到今天。三年前的時候,錢部長找到陳子峰讓他在山北省兼職做廣州泰生公司山北省區經理。底價承包,上不封頂,下不設底限,自由合作,互不干涉。

陳子峰答應了錢部長的建議,這三年合作的還是比較愉快的。陳子峰給廣州泰生的超聲診斷儀在山北省的裝機從幾乎為零的狀態,發展到今天有四五十臺裝機量的局面。

今年至今,陳子峰才裝了三臺機器,如果能把宜川的標拿下來,可以創山北省銷售的最高歷史記錄。如果拿不下來,同樣可以創紀錄,是三年來的最差紀錄。

晚上八點多,陸杰打電話來說,蕭處長同意明天晚上坐坐。讓陳子峰明天下午過來,晚上一起吃飯。

陳子峰放下手機,心里總算有點信心。蕭處長答應陸杰的約會,說明他不一定幫天之鷹貿易公司,表明給我們一個爭取的機會。如果抓住機會,精心設計,我們也許能創造奇跡。

陳子峰想到今天凌晨做的惡夢,聯想起這一天來的消息,幾乎都是不詳的消息。難道這冥冥之中,似乎有些暗示,宜川的標是兇多吉少。

深圳奇祥公司是國內最強的醫療設備生產企業,這些年在國內醫療市場攻城拔寨,所向披靡,我們丟掉的標還少嗎。就算今天凌晨沒有做這個惡夢,深圳奇祥公司還是我們最強的競爭對手,宜川的標依然是兇多吉少。這樣一想,陳子峰的心情也就平靜了許多。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有用的,還是謀劃一下標書的制作問題吧。陳子峰打開電腦,開始研究陸杰發來的那份招標參數文件。他一邊逐條看,一邊在手機備忘錄里記錄發現的問題。在商務文件里,陳子峰也發現了很多值得謀劃的細節。

陳子峰看完標書文件,已是接近午夜時分了。他漱洗上床后,躺在被窩里想,今夜是否會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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