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黎跟著溫卓吾到了馬車上后,倦意襲來,不知何時便睡著了,等她醒時,已經(jīng)在床上了,她坐起身,發(fā)現(xiàn)溫卓吾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著寫信,他看到殷黎醒了,便起身走近行了禮,只說了聲:“殿下?!?
殷黎心里有些許的難過,前一世兩情相悅,這一世卻如此的生疏…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會出逃?”殷黎邊問邊轉(zhuǎn)著頭發(fā)。
“師父前些日子寫信給我,提到此事,讓我前去接應(yīng)?!睖刈课岵痪o不慢的說著,話語中帶著恭敬和疏離。
“嗯,知道了?!币罄栊闹邪蛋刁@了一下,自己不過只是旁敲側(cè)擊地問了老師而已,老師卻已經(jīng)推出了自己出逃的時間。
溫卓吾見殷黎在思考,便回身拿起了信,說道:“我將這信傳給師父,殿下早些休息吧,對了,明日帶你見左竹,不便表明身份,女扮男裝方便些。”說完頭溫卓吾也不回便走了。
上一世,他們是在福天寺初見,這一次因為自己出逃而改變了過去,殷黎笑了笑,只要你還活著,足矣。
殷黎陷入沉思,這時,進來一個小丫頭,說自己叫梨人,是溫卓吾的貼身侍女,簡單介紹后她便服侍殷黎入睡。
殷黎翻來覆去都睡不著,想著這個侍女應(yīng)該可信,前前后后又思索了許久,才模模糊糊睡著。
……
第二日,梨人來的早,還帶了些男裝,把殷黎拉起來梳洗,梨人叫了她殿下,想必已經(jīng)知道了身份,不過后來梨人便改口,說以后要叫公子。
梳洗畢,殷黎換上了男裝,照著鏡子,還有些英氣。不過她這是第一次穿男裝,梨人倒是像十分熟悉一般,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難道是一直服侍溫卓吾穿衣練出來的嗎?
殷黎正心里暗自盤算,溫卓吾在門口敲了敲門,道了聲殿下,殷黎也很自然的回應(yīng)了,溫卓吾走近打量了一番,說道:“殿下可想好自己的姓名了?!币罄柰蝗挥行擂?,把正事忘記了。
殷黎想了想說:“我想叫溫黎?!?
溫卓吾怔了怔,卻什么也沒說。
隨后殷黎便跟著溫卓吾出了屋子,路上溫卓吾又說,為了隱藏身份,不對我行禮等等,聽得殷黎莫名煩躁,撅著嘴說讓溫卓吾此后在何時何地不用稱她殿下,更不用行禮,溫卓吾便不再說話。
后來,溫卓吾突然說道:“你那日為何叫我阿喻?”溫卓吾轉(zhuǎn)過頭看著殷黎道:“你是第一個叫我阿喻的人?!?
殷黎頓時慌了神,正當她要解釋,左竹出現(xiàn)了,喊了聲卓吾,殷黎才松了口氣。
溫卓吾不再追問,見了左竹,行禮道:“兄長,這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他叫溫黎,家中有所變故,又無去處,我便將他留在府中作為門客?!?
左竹靠近后,看了看殷黎,笑著說:“好啊,平日里也沒怎么見卓吾帶友人來府上,你便長久住下好了?!?
殷黎頓時心里放松了很多,前世她與左竹關(guān)系也甚好,左竹為人開朗活潑,卻心思細膩,有政治謀略,懂軍事理論,如果他成為了皇帝,一定是個好君主。相比之下,溫卓吾的性格隨和,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公子氣質(zhì),淡泊且溫柔,不過這一世初見,相比以前卻沒那么溫柔了,他似乎有些警惕,前世我們初見時便對自己溫柔至深。
殷黎回笑著說:“多謝左世子?!?
溫卓吾看著殷黎,似乎有事要和她說,殷黎擔(dān)心溫卓吾又要問她那個問題,便拉著左竹說道:“左世子,我入府實在是叨擾了,我還想去拜見將軍和將軍夫人,以表謝意。”
左竹笑著說:“沒事,你盡管住下,父親和母親平日里不管這些,正巧我現(xiàn)在要出府辦事,就讓卓吾帶你在府中轉(zhuǎn)一轉(zhuǎn)吧,待明日午宴時,自會見到父親和母親?!睖刈课峥粗罄枥笾竦母觳?,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了視線。
殷黎心中苦叫,只得放手與左竹告別。
左竹走后,溫卓吾也并未再問,只是帶著殷黎四處逛了逛,一路上二人只是簡單的交談,直至中午用膳時才歇腳。
殷黎前世來過將軍侯府,但也沒這么系統(tǒng)的看過府中的景象,誰知王府還挺大,走了一早上,殷黎的腿都酸了。
用膳時,梨人端來了飯菜,放在了殷黎房間的桌上,梨人走后,殷黎便開始抓狂,“哎…什么時候才能和他像以前…”就在這時,溫卓吾突然進來了,殷黎立馬堵住了嘴,心里有些緊張,只見溫卓吾坐在了桌子對面,開始用膳,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殷黎臉紅著,猜想著溫卓吾方才有沒有聽到她的低喊聲,她低著頭吃飯,感覺屋子里異常安靜。
過了一會兒,溫卓吾終于開口:“殿下,我現(xiàn)在需要知道你出宮的理由?!睖刈课岱畔驴曜?,看著殷黎又說:“師父相信你,不代表我會信你?!?
殷黎一愣,突然笑了,原來溫卓吾一直懷疑自己是父君派來打探將軍侯府情況的呀。殷黎不由自主的笑出聲。
溫卓吾突然窘迫道:“你笑什么?”
殷黎笑著說:“你實在多慮了,我此次出逃其實是為了助你們一臂之力,老師從我認字時便是我的老師,是她教我為人處世,教我政治律法,教我是非善惡,我自然清楚我父君犯下的過錯,我助你們是為了天下百姓,也是為了我父君,因為我相信左世子會成為一個好君主。”殷黎將筷子放下,托著臉接著說:“不過我?guī)湍銈円彩怯袟l件的”,殷黎說出了和前世一樣的話,“我希望左竹成為皇帝時,能夠放我父君一條生路,雖然他是位暴君,但他也是我的父君,待到那時,我們父女二人便隱居山林,絕不踏入殷州城半步?!?
溫卓吾看著殷黎堅定的眼神,問道:“如何保證你的父君會愿意同你歸隱。”
“他會愿意的,如果不愿意,那我便親自將匕首刺入他的胸口,最后我再自盡?!?
溫卓吾先是愣了愣,隨后笑著說:“殿下還真是狠心。”
殷黎苦笑著無言,或許隱居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如果父君真的不愿意放棄那個位置,那她會和父君一起死,殷黎相信阿喻會放過父君,但她知道父君不會放過阿喻,她的人生就是在這二人間徘徊,殷黎想著頭痛不已,便決定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