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預展是什么?”
“畫板又是什么東西。”
“為什么他們會要求在側門安裝殘疾人通道啊!到底為什么連殘疾人這種生物也要來我們酒吧?!難道我們要開流浪漢轟趴了……”
哐的一聲,一整排的酒柜轟然倒地。
威士忌、伏特加、野格、金酒、白蘭地……以及入門級勃艮第酒莊紅酒,灑落一地。
到處彌漫著濃烈腥辣的酒精味道。
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秦少心情不好了,終于可以閉嘴安靜了!
后肩處被高爾夫球桿刮傷的地方隱隱作痛。
他回家后用白酒直接灑在了破皮的傷口處,剩下的大半瓶全部都喝了。
一覺醒來以后就全當沒事了。
可惜心底里那道恥辱感揮之不去。
一個小丫頭、一個細皮嫩肉的小丫頭,居然敢如此騎在他的頭上屙屎屙尿!
如果不是看在她老爸的份上,他幾乎可以將她踩在腳底下,使勁的碾,使勁的碾……
但是他忘記了一點,他自己也是仗著老爸的社會地位,在圈子里被人尊稱一聲“秦少”。
用低于市場價三成的租金租下了這片場地。
如果不是因為他父親的身份,根本沒有人會給他這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如此大的一個面子。
他一直單方面的以為來捧場的所有人都是愛著爵色的氛圍。
其實大部分的人不過是希望他能夠在他老爸面前提到自己一兩句。
可惜他們誰都不明白,秦國偉在家里的時候是根本不跟兒子聊天對話的。
父子兩人經常可以一個月都彼此不碰一個面。
哪怕同住一個屋檐下,哪怕每天吃一樣的早餐。
有時候秦佑熙問老爸要錢,還不得不在秦國偉的辦公室助理處留言,“該付生活費了”。
“嫂子來了、嫂子來了!快跟嫂子說安撫安撫。這氣氛壓抑的沒法活了!”
明沫穿著條紋粗麻長襯衫,緊身黑色牛仔褲,平底靴。踩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徑直走到秦佑熙專座的貴妃榻邊,筆直的仰靠下去。
秦佑熙果然在她背后一把接住了她。
這也算兩人之間難得的默契。
其實她知道秦佑熙這幾天的情緒一直不對勁,若是作為一名合格的“招牌女友”,這個時候的噓寒問暖送關懷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最近她有點忙,正處于收官的緊要關頭。根本分不開身。
“怎么了。”她語氣恬淡如水,問了還不如不問。
只是恰好,秦佑熙就吃她這一套。
直接摟住了她的脖子,一把按在了貴妃榻上,吻得絲絲入魂。
周圍的小兄弟們面紅耳赤,身體都發燙了起來。
果然是大哥!簡直能把妹子吻哭了!
不過他們秦嫂也不是普通人,翻身一騎,直接將秦少壓在腿下,跪坐在他身上。
“行了吧。”
秦佑熙深吸一口氣,他算是忍耐的了。
對這個丫頭,到現在都沒有認真的碰她一下。
她撩撥的手勢,老練而辛辣。
可以撩到人骨子里,但是從她冰涼的眼神中他能夠看出來她是一個潔身自好的人。
她有著驕傲,有著不容置疑的操守。
所以他不想越軌,他希望給她時間能夠真正接納他,可能哪怕袒露出一絲絲的真誠。
這個挑戰,從第一面見到她,凌厲A攻的踏出汽車前擋風玻璃的那一刻,就接下來了。
這個女人,不僅要她屈服在他身下,也要她從心底里的臣服。
可是現在他卻有些后悔起來。
是不是自己縱容過度了,她變得有恃無恐。
凡是她的要求,他一一照做,她帶來的人他奉若上賓,連對待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女中小丫頭也寵溺有佳。
而她卻沒有顯露哪怕多半分的好臉色。
予取予求,來去自由,搞得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一部人肉提款機,阿拉丁神燈?
“你喜歡我么?”
“要是繼續再努力一點,說不定就成了呢。”
“哈!”笑聲中難掩一絲蒼涼,“那你到底是為什么跟我在一起呢。”
她的手指順著他的眉眼落下,沿著頰骨,按住嘴角,細膩露骨,“爵色的秦少啊,那么驕傲不可一世的一個人,怎么會問出如此狼狽卑微的問題呀。你啊,到底是什么人呢?披著秦少的人皮吧。”
是你自找的!
秦佑熙心底喟然一聲長嘆。
“今天,你就是我的人!”
可是卻響起了目中無人的敲打聲。
篤篤篤——篤篤篤——
那不耐煩的聲響引來所有人側目,秦佑熙放開了明沫,從吧臺后側的儲藏室里閃身走了出來。
哪個不開眼的!找死呢么?
一身碎花連衣長衫,披著水洗磨皮牛仔外套的習辭兮站在門口,太陽鏡垂掛在領口的地方,將衣領微微的向下壓,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脯。
“秦少呢,秦少呀。”
秦佑熙一步步的走了上前,眼底里怒火橫燒。
他明知這個死丫頭的目的,就是為了徹底壓垮他心里頭的怒火。
這也是他曾經最喜歡用的最折人脊柱的手段,你奈我何?再恨我、惱我,巴不得我死,可是依然要卑躬屈膝匍匐在我腳下,沒有分毫斡旋余地。
讓你慢慢的接受那一份真實的卑微與欺辱。
“唉,布置的不錯喲?”
她在明知故問。
底稿都是那個該死的插畫師一筆一劃框定好的,給了三萬的預算,要求三十萬的施工效果。
秦佑熙一個字都沒有多說,就按照設計底稿來。
她要求什么效果,就給她什么效果。
超預算?在爵色是沒有預算的。
“差的錢我來補。你們照做就行了。”
他秦佑熙從來沒有這么窩火過。
現在更窩火的事情發生了,習辭兮身后還跟著一個男生。
是那個高高瘦瘦的,一張高級臉,眼神肅冷的小奶汪!
他再水靈的眼眸在秦佑熙的眼里都恨不得挖出來,嚼碎了下酒喝。
“嗯,好像還不錯,是不是。”習辭兮自然而然的勾住了司澈的手臂。
目光頗為滿意的環視著爵色的內裝。
雖然是臨時搭建,但不得不說秦少親自操刀的內裝效果杠杠滴。
怪不得連老爸都說,他老子也是個厲害人。
可是司澈的眼神卻怵直了。
他看到了在吧臺后側微微露頭的明沫。
她的發絲散亂的,顯然剛才綁好的頭發被秦佑熙揉碎了。
咬著嘴唇在看著外面發生的好戲。
她看到司澈了,甚至微微抬了抬眼角。
嘴邊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不知道是在冷嘲還是熱諷。
司澈不自覺的抽回了被學姐挽住的胳臂,往前走了一步。
秦佑熙立刻擋在了他的面前,“還沒好,里頭亂,怕磕著兩位。”
司澈立刻看向了習辭兮,有些求后援的意思,但是習辭兮也不想逼迫秦佑熙太緊了。
老爸一直說,物極必反么。
聳了聳肩膀,“那好吧,我相信秦老板的實力。我們等完工后見?”
秦佑熙右移了一步直接擋住了司澈的視線,他知道后面對方在看著的是什么人。
明沫曾經親口說過,不要動這個小男生。秦佑熙不由得好奇起來,他是誰啊,連習秉丙的寶貝千金都這樣護著的家伙。
“跟著姐姐爽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司澈猛然回神,有些不在狀態,“你不是我姐。”
“唉?不是……我的意思是……就……”習辭兮完全被他說愣了。她也不是太認真啊,他怎么就突然認真起來了呢。
而且最該死的是,他認真起來的眼神——呼!
司澈抽回了目光,“是為了幫我教訓他?”
“什么?”
“為了教訓他,才推薦喬琪學姐在那種地方開預展的吧。”
“沒錯啊。我的人也敢動,就是要看著他手忙腳亂。爽吧?”
司澈不置可否的歪了歪腦袋,眼底不止星辰大海還有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