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了？”

“嗯。”

“我看看。”

“沒事?！?

直接上手扒。

她的手指一下掐住他的掌心，片刻后又松開了。

抖了抖衣領站了起來。

“那你自己練吧，打靶兩小時。”

司澈一邊機械的捶著固定靶，一邊不停的偷瞄她。

“看什么。靶子在你耳朵旁邊啊？”

他索性停了下來，打靶打久了到底有點皮了。

他也想找個真人練練手，但是打架這種事情受傷在所難免。

為了勤工儉學有時候內衣廣告那種兼職也是要做的，否則煤老板官河君一生氣以后就不給他拉私活了。

“怎么受傷的？”

“玻璃扎的?！?

“?。∵@么嚴重？怎么弄的?！?

“家里穿衣鏡裂了?！?

呃……

“找到住的地方了?！?

明沫猛地走到他面前，拳風措手不及迎面而來。

司澈卻睜大著眼睛站在原地，眨都沒有眨一下。

這個膽量是可以的！

她在心里暗暗的驚訝著。

她是不會傷著自己的。司澈在心里也無比的篤定到。

至于這份篤定由何而來，他還說不清楚。

“一直想問你一件事……”

“勸你還是不要問了?！?

……

可是我還是想問！

“你為什么要教我？”

“因為你弱啊。”

……！

“可是我再弱也沒有妨礙到你啊?！?

“你不是幫了我的忙么。”

說起來，“最近都沒有見到那丫頭了?！?

“想她了？”

“不是、沒有！”

“別緊張，想她了我也不會幫你找她的?！?

“那時候你說有不得已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樣的理由？”

“那時候我已經說過了，與你無關?！?

“在你心里，我們就不是朋友么？”

朋友……

明沫錯愕的看向他，從來都不是啊！

可是應該怎樣跟他解釋呢？

雖然不是朋友，以后也許都不會成為朋友，但是……她會像家人一樣照顧他。

不是因為答應了任何人，就是她自己想這么做而已。

所以為了保護他，必須什么都不用他知道。

司澈卻固執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在他的世界中，兩個完全陌生的人，想要建立聯系，首先就是要從朋友開始的。

他希望與她建立聯系，不僅僅只有偶然相遇，不僅僅只有彼此利用，而是可以互相交談的人。

明沫走到了他的面前，雙手按下了他保持防御姿勢的雙臂。

她已經把他教的很好了，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還可以成為如此優秀的教練！

撇開實戰不談，他的姿勢是她見過最牢靠的之一。

她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額頭拉向自己，輕輕抵觸。

那是某些戰斗民族的問候方式，她的額頭抵住他的，能夠感受到他的溫度。

男孩子的溫度總是偏高一些的，這就是他與安雅唯一的分別。

“司澈，你要記住，我的身邊永遠不會有朋友。但是這不影響我對你的照顧……”

他被她的話困擾住了。

永遠不會有朋友？什么樣的人才會說出永遠不會有朋友這樣的話。

背包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明沫沉默了一下，松開了司澈果斷的走向震動的背包。

他看著她拿出電話，卻并沒有接，而是直接抽出了電池，然后朝著頂層的欄桿外扔了出去。

“啊！”司澈驚呆了，“你的電話……”

“沒關系。姐有錢，姐可以買新的。”

若是在平日里聽見個姑娘家這樣說話，他會忍不住皺眉，會覺得對方拜金，會覺得討厭，并逐步的排斥。

但是她說出的話里卻含著一股空曠的寂寞，令他不由得揪心。

就好像有的人說，“窮的只剩下錢了”是在吹噓，而有的人卻自內心的悲涼。

她就是有一種人。

“一會兒去學校？”

扔掉了手機電池后，她好像整個人輕松了一下，語氣也歡快起來。

“嗯。上午總是有課的?！?

“要不要，翹課試試？”

“唉？”

“帶你去個地方?！?

好呀！簡直不需要任何考慮的時間，毫不猶豫就點了頭。

“請問尺寸是多少？”

“歐標9.0就可以?！?

“請問顏色是星空還是太妃？”

“呃……”

“兩個都要，謝謝！”

“好的，請稍等?！?

“兩個都要？”

“確定不了顏色的話，就各要一雙吧。反正男孩子的鞋子，不是多多益善么?！?

“可是……”司澈怎么也沒有想到明沫會帶他來買鞋子。

準確的說是陪她買鞋子，順便的幫他的也買了。

雖然感動是有的，但是……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并不都是美好的。

“姐姐是有錢人么?！痹谕忸^他還是給足她面子的，畢竟買單的人最大。

“看情況?！?

“從來沒聽姐姐說起過家人啊?！?

“那就是沒有了。”

“那姐姐的錢是哪里來的?！?

正在低著頭游覽廣告目錄的明沫猛地抬起頭來，眼神犀利的掃射過他的臉，但是兩人的視線沒有對上。

一來他避開了，二來她不由自主的會閃開他的眼神部分。

他們兩姐弟的眼睛，實在太像了！

“你放心，給你用的那部分不是偷來的，不是搶來的，不是犯罪得來的?！?

“……還有其余部分？”

“沒有了?！?

司澈還是不死心的想繼續問下去，但是端著鞋盒的女營業員走了過來。

周圍還有幾個女孩子偷偷的停下腳步隔著貨柜瞄幾眼這個高高瘦瘦的男孩。

看向一旁明沫的眼神分明就是羨慕和嫉妒。

“真好！”

“就是。我要是有那么個弟弟，我賣腎賣血也一定供養他，天天給他買新鞋！”

“看著不像親姐弟呢……”

“別！求您了！可千萬別再說下去，我怕我小心臟負擔不了。”

付完賬明沫啪的一把將手中的廣告雜質飛了出去，恰好就落在那兩個躲在貨柜后頭的小姑娘腳下。

“啊喲，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客人我去拿吧?！?

明沫將三個鞋盒都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的？”

“先放你那里吧。”

“好，沒問題！”

反正她也沒打算拿回來。她也沒打算買鞋。

不過是看他腳上那雙舊了，環藝的校風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我先走了?！?

“唉？不一起么?！?

“不順路?！?

都沒說去哪兒就不順路？！

又走回小區門口的時候，看到一個女生站在自己樓道前探頭探腦的。

司澈不得不停了下來，倒是詫異了。

“黎玥？”

她在他本該上車的公交車站等了很久，根據她的長期觀察，他很少主動缺課，除非是有課程變化了。

正有些失落的想著是不是需要重新調查一下他在學校的課表了的時候，他竟然回來了。

那一刻，她相信了——心有靈犀這件事。

“司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