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夜凌和馬總驚得臉都變了,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明一聲冷笑:“山西煤礦的那幫子人又來了,又要貸款了,這跟搶銀行的有什么區別?”
原來如此!
云夜凌和馬總這才喘上來了那口氣。
“是老專他們吧?”馬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阿明,“你……你就想個辦法把他們搪塞過去吧,可不可以啊?”
“問題是你先前已經答應,剛才在電話里也沒有一口回死,現在讓我去當這個紅臉婆,我還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呢。”阿明生氣的說道
“哎呀阿明啊,你不要這樣嘛....
云夜凌看他們兩人在討論銀行的內部事務,便知趣地向馬總告辭,表示要用銀行的一間底層房作辦公室,馬上布置人力了。
馬總便吩咐人去安排,同時不好意思地跟云夜凌握手道再見。云夜凌一邊下樓,邊在想著那個阿明。
聽馬總介紹,她不過是貸款部的一個主任,可是聽她的口氣看她的神情,好像她才是這家大銀行的總裁、大老板而馬總只過是她的一個小小的秘書,最多是一個機要些的生活秘書。
在銀行后院,有一間平房給騰了出來,當作雪隱組的“戰地地所”這是夕玖邪對那間原庫房的戲謔稱呼。房間很大,通訊手段齊全,而且還有空調,有純凈水成瓶成瓶地供應,云夜凌他們已已經覺得是燒了高香了,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從這屋子里就可以通過內部監視線路,觀看到整個營業大廳的動靜。同時白夜貘又在銀行的前后都布置了暗哨,一旦出現險金情,便可以同時出擊。
他們的安排只有銀行的幾個高層領導知曉,下面的工作人員還蒙在鼓里。
要想甕中捉鱉,就得小心行動,讓那些劫匪毫無察覺才行。云夜凌那天晚上緊張得夜未睡。他們也都大睜著眼睛,任務重大哪里還能去睡覺?
但是什么動靜也沒有。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
一直等了三天,沒有半點的動靜。
云夜凌有點沉不住氣了:“難道是我判斷錯了?劫匪們根本就沒動這家銀行?難道他們的目標真是那幾家小銀行,搶到了錢,早就逃之天天了?”
他的眼睛熟紅了,嘴角上起了好幾個大水泡。
“云夜凌,不要急,沉住氣,再等一陣子。”夕玖邪鼓勵他。“
“是啊,云老大,我們相信你?!彼麄円卜e極表示。
越是如此,云夜凌的心情越是緊張,對自己先前的判斷越是有所不疑了。他不懷疑自己的直覺,而是感到在自己的理性推測上,肯定有什么地方出現了漏洞。
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漏洞。
正因為它小,所以才沒有及時地預想到。
也正因為它小,所隱含著的危險才越發可怕了。
它到底是什么?云夜凌咬牙切齒對自己說:“我一定要把你找來!”
早晨,天還沒有大亮,墨陌一個人出了屋子,到銀行的前后去查哨。那些便衣警探晚上都精神得如同黑蝙蝠,一到天亮的時候便應了那句“天到亮時方好睡,人到老來才學乖”,個頂個睡得像個小乖乖一樣了。
墨陌一邊走,還一邊想著心事。
就在這時,墨陌注意到了一個現象。
在銀行的后院有一道墻,墻的那面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看樣子住著一家老實巴交的市民。前幾天為了安全起見,夕玖邪曾調查過,匯報說:“那是一家首鋼的退休工人,只有老兩口子。老頭兒每天就是下棋,老太太整天待在家里種花養草,還養了一池子金魚。沒有任何的不安定因素?!?
是啊,他們太安定了,云夜凌這幾天乎把那個人家給忘了。現在,墨陌走到了四合院的門口,忽然想進去看一看。墨陌剛敲了一下那扇破得要掉渣的門,門便“吱呀”-聲開了,好像是全自動一樣。
“你找誰?”從縫里伸出一個七十歲的腦袋,胡子隨風而動“啊,大爺你好?!蹦跋脒M門,那門卻牢牢地給把住,再推也不動。
“你是干嗎的?“老頭兒不客氣地問,上下打量墨陌。
“啊,是這樣,我認識你們的片警小林,想看看他,不知他家他在哪兒?!?
“啊、小林啊,那個臭小子?!崩项^兒咧開沒牙的嘴樂了,“快進來吧,進來說話。你認識小林,那就等于是認識我樣!”
墨陌也被老頭兒給逗樂了。剛進院,就看見一個白發戴黑帽的老太太,正從屋里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只抄撈子。再一看老頭兒,也是一身要出門干活的打扮,手中拎著一只桶。
“這是小林子的朋友,”老頭兒對老太太道,又對墨陌大笑道,“那臭小子跟我沒老沒少,前些日子成天到我這兒來玩,讓他給弄去了不少好魚兒呢!回頭你見著他小子給捎個話,就說后趟行的何老八還等著他給做副圍棋盤,和他下一盤呢。啊,你要找他呀直接上派出所就得了,他現在準在。知道派出所在哪兒吧?從這出去往東一走,拐過那個公廁就是!
“您二老這是要出去呀?”墨陌好奇問。
“是啊是呀,老太婆不知怎么搞的,弄了一個活兒給咱忙乎,得起大早啊!”
“你怨乎什么呀?這活兒還怎么著,這么甜的活兒現如今你上哪找去?”老太太終于搶到了說話的機會,如同放機關槍一來,“這位同志你給評一評,我找這活兒你說怎么樣:人家說了,讓我們老兩口子去給撈十桶魚蟲,一桶人家就給三百塊錢呢!我們倆一大早出去,趕天黑回來,一天怎么也能撈上一桶,那可是一天就能掙三百塊,干上三天就比你那退休工資還多哪!你還窮叫喚什么呀你?
“啊,原來你們是要出去撈魚蟲啊?”
墨陌這才注意到,院里有一個大池子,沒有魚,盛著的是半池子紅乎乎的魚蟲。
“得走多遠哪?”墨陌到池子邊上看了一眼。
“不遠,就在南大洼?!?
“還不遠哪,來回有十多里呢。”老頭兒還想找碴,雖然他從心里往外佩服老伴,也喜歡她找的這個意外的財路。
“好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回頭再聊?!?
墨陌掉頭要出去,一下子絆到了什么東西上,差點摔了個屁股墩兒。
“哎,可得當心點呀,我們這院子可比諸葛亮的八卦陣還玄乎哪?!崩项^兒大樂。
“窮詐唬什么呀?”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我早就說過了,跟他們人防辦反映反映,把這個地道口給扒平了,填實了,要不早晚得出大漏子,哪天下大雨,它要是一塌呀,咱這房子怕都保不住了呢?!?
“啊,這東西下頭,是原先的防空洞啊?”墨陌踢了踢那塊絆了他的水泥板。
“可不是嘛?!?
老太太又一迭聲地埋怨老頭兒,老頭兒邊聽邊笑,好像是聽著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陷入了最幸福的心境。
墨陌點頭贊嘆著這夕陽紅的情景,臉上微微有點發熱了。出了院子,他又轉了一圈,心里還在想著老頭兒和老太太?!澳敲创髿q數了,跑那么遠的路去撈魚蟲,為的就是多弄兩個錢,好給自己養老。唉,人啊...
墨陌忽然停住了。一時間,在靜靜的街口,他聽見了自己的心動聲。
“魚蟲....
墨陌的眼前立刻浮現了那半池子魚蟲。
“是什么人出那么多錢買魚蟲?他要那么多魚蟲干什么用?
有一個什么黑洞就在墨陌的思路里轉悠著,阻礙著他順利地思考。但是他還是要思考,還是要細細地想一想。有一個閃光的東西就要出現,就在那小院,那老兩口,還有院中某種東西上隱藏著。只要墨陌再輕輕地一碰,它便會出現,便會有的思想全照亮了。
那是什么?
是....是那句話。
什么話?
“我早就跟你說過,向人防辦反映.”
“啊,原來這下面是防空洞啊....”
墨陌的腦海中頓時劃過了一道閃電,照得他心血噴涌,整個靈魂都透明了。
“好小子,原來,你在這....原來,你是這樣安排的來,你要這樣下手.....
墨陌站在那里,足足有五分鐘沒有動彈,好像被自己的突然發現驚傻了,樂壞了,嚇死了。過了好會兒,他才突然像是中了一彈那樣全身一震,拔腳就朝那間辦公室跑。剛進屋,他就一大聲地朝著云夜凌、朝著夕玖邪,朝著白夜貘喊叫,帶著一種只有發現了美洲大陸或者登上了月球的人才有的表情,給他們布置任務。
所有的人都吃驚,但是都執行他的命令。不到一個鐘頭,所有的準備工作便已完成。
在銀行的那間巨大的地下室里云夜凌,白夜貘和他們嚴陣以待。與此同時外面不斷地有人悄報信,使墨陌掌握著對手行動的每一個基本步驟。
五個小時過去了,墨陌還像是頭一分鐘那樣.精神抖撒地蹲在那里,對著一個確定好的方向。
隱隱約約,云夜凌聽到了一個沉悶的動靜。
雖然,那動靜弱得幾乎聽不到,墨陌還是全身一顫。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樣,臉上的神情大變,盯住了那個墻角的方向。
那個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了。
墻角的水泥開始脫落,鏟墻的鋼板也漸漸地變形了。
云夜凌一揮手,所有的人都在各自的崗位上隱蔽好了,槍口對準了那個角落。
終于,隨著一個巨大的聲響,在那墻角處炸開了一個窟窿。硝煙一散,便看見從黑黑的洞口中探出了一個人頭。看了幾秒鐘,確信沒事,便鉆出來了一個人。接著,又有一個人頭探出也鉆出一個同樣打扮的人。當第三個人也鉆出來時,便閃電一般地沖了上去。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所有的警員都沖了上去,巨吼如雷,嚇得那三個人頓時癱軟地,哪里還有任何的反抗?把他們綁好之后,云夜凌才叫來那個遭劫的銀行經理。經理一見,便失聲叫道:“一點不錯,正是這三個混賬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