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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寧小北終回東北春城

從長途火車上一下來,寧小北就感覺到了刺骨的寒風迎面而來。雖然已經是金秋十月,但是在南國廣州仍然是比較溫熱而潮濕的時節,但是到了東北春城,卻已經是進入深秋,街邊樹木的葉子紛紛凋零,競相“脫光”,落葉也會隨風飄然起舞。

方才下車之前,寧小北特意留了那位女教授的微信。當他年紀一點點增加的時候,對于“如何成為更加的優秀的自己”這件事越來越渴望,而他也清楚,和優秀的人為伍,無疑是最簡單而便捷的方式,因為正如馬克思和諸多心理學家們所言“人是環境的產物”,想變得更加優秀,就和優秀的人在一起;想擁有財富,就多和有錢人在一起;想擁有權勢,就多和掌握權力的人在一起。

“我終于回來了”寧小北暗自嘀咕著,“但是回到家鄉并不意味著我會完全隨波逐流,放棄任何的努力,我只是選擇在離父母和朋友更近一些的地方奮斗”。寧小北十分清楚,如果真的能很好地在廣州生活,他很大概率不會再選擇回到家鄉,但是既然當他再一次面臨人生道路的選擇的時候,選擇了家鄉,他就一定要在家鄉也做出一番事業,也許不要太大,但是一定要像是那位教授一樣,選擇一份可以終身奮斗,而且又非常有意義的事。

當寧小北回到家里的時候,天已經再一次地暗了下來。北方的夏天,白晝顯得無比漫長,而一到秋冬時節,五點左右,太陽就會消失不見,宣布進入夜晚。四季分明,冷熱分明,這就是寧小北的家鄉春城。

“老爸老媽,我回來了!”寧小北一進家門就立刻高聲大喊起來。

“兒子回來了”“你最愛吃的排骨燉豆角已經做好了,趕緊過來吃飯!”老爸老媽特別地興奮。

寧小北:“加了土豆了沒有?”

老媽:“當然加了,知道你最愛吃的就是土豆了!”

寧小北的媽媽年輕的時候是春城糧庫轄內的車隊中的一員,負責管理車隊的油料,主要工作內容是幫司機們加油。后來因為國企體制改革不幸下崗,沒有機會繼續吃皇糧,是她這輩子的遺憾!當然也和同一時代的媽媽們一樣,衣著樸素,勤儉持家,當然也少不了刀子嘴,豆腐心。對于寧小北這一代的90后們來說,媽媽們更多的時候是刻板、守舊、控制欲強烈的代表,當然同時也是勤勞、無私、擅長家務的代表。

而寧小北的爸爸,曾經是春城一所小學的校長,現在不在一線的教職崗位,而是進入到教師退休管理處去負責退休教師們的黨政活動,因此也不再像當初校長的時候那么地忙碌了,不過不得不提的是,現下在東北地區,最受歡迎的職業無疑就是“公務員”“老師”“醫生”。

寧小北趕緊迎著父母坐到飯桌旁,邊吃飯邊與父母聊些家常,其內容不外乎姨家的哪個姐姐生了二胎,叔叔家的弟弟剛剛接了婚。

很多時候當寧小北獨自一人在外的時候,有無數個夜晚都會在心里期待著這樣的日常生活,能和父母一起吃飯,聊天。但是這確實過去十年中所難得一見的,自從大學畢業,寧小北就獨身一人前往南方,因為據說南方的經濟無比地發達,擁有著更多的可能,意味著更加美好的未來。

但是當他正真深處南方發達之地,卻一再地感慨,這份繁華竟然真的與自己無關,那么自己背井離鄉所要追尋的東西,是自己內心中所真正渴求的么?

而自己這一次決心回鄉,到底是因為明白了內心中真正想要的是親人團聚更重于外在的財富,還是僅僅是因為感情、事業受挫,自己被逼無奈才回鄉發展的呢?也許二者兼而有之吧,寧小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當寧小北很小的時候,對于世界的認知僅僅是好、壞,喜、怒的二元對立的世界觀,但當他漸漸長大,對于世界的認知開始變得更加地多元。開始可以接受,一個貪污犯可能資助了無數的貧困學生,一個殺人犯也可以是至情至孝的孝子,乃至于親密關系中精神相伴和物質上的相依也可以是相輔相成地,事物并不一定總是兩面而對立地。自己既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家鄉親人的溫暖,同時這也并不意味著自己會完全放棄奮斗。

在廣州工作的時候,真正所能震撼寧小北的內心的,除了繁華的都市,更多的就是,原來著這個繁華的都市里,還有那么多的優秀的人還在如此地努力,他們熱愛學習,熱愛工作,對未來抱有一腔熱忱,哪怕一些在寧小北看來有已經功成名就的人,但是確仍然還是那么地努力。

一如火車上的女教授,即使退休也不放棄努力,而并不是如同過去幾年中的自己,名義上在努力,實際并未真的竭盡全力去尋求發展的方法,僅僅是在公司里按部就班,也許算是兢兢業業,但絕不能算是出類拔萃,這一次重新開始,寧小北決心真正意義上的竭盡全力一次。

當然,和父母的談話在家常之后,再一次進入到寧小北“工作”和“感情”的兩大話題中來。工作方面,父母搬出了“千般職業,不如考個公務員”的說法,令小北同學很不自在,因為在廣州,寧小北見識到了那么多的人有那么多的多彩的生活方式,公務員固然是好,但絕不應該是現代年輕人的唯一選擇。

“既然回來了,也沒有什么工作可干,趕緊去報一個考公務員的輔導班,你二姨家的當初學習不如你的那個小姑娘都考上了環保局,你之前學習這么好,肯定也可以的。”這不剛吃完飯,寧小北的媽媽就迫不及待地勸寧小北去報考公務員。

寧小北猜測老媽心里絕對有一個未完成的公務員夢想,父母們總是更容易把自己的理想和遺憾承載在下一代的身上,古今中外都是如此。被迫退學的父母更愿意砸鍋賣鐵去供子女讀書,吃過沒有權力的虧得的做生意得父母,絞盡腦汁也想幫子女去政府靠近權力。而經歷過下崗的寧小北的媽媽,一定是渴望寧小北有一份特別特別穩定的工作,而這,其實并不是寧小北心中真正想要的。

寧小北和父母推脫因為旅途勞累想早點休息,才終于擺脫了這個話題,不過寧小北心中對于工作的打算卻并沒有一個具體的規劃。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第二天快一點來到,因為明天他就可以和兩位相識了二十年的發小再一次團聚了,作為獨生子女的寧小北,從小就羨慕其他人有兄弟姐妹可以依賴和玩耍,但是因為父親是老師,所以獨生子女政策就執行的特別好,這也導致了寧小北的人生中沒有可以依賴的兄弟姐妹。

比較幸運的是,在寧小北的生命里,還有兩位從小到大一直相伴的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的發小,而明天晚上,他就可以再一次和他們相見了,寧小北很想知道他們對于他的未來有什么建議,因為寧小北確定除了父母,在他的未來里,也一定會有這兩位發小的參與,并且會占據非常重要的位置。

“有親人和朋友在身邊的生活,可真好!”寧小北在闊別已久的自己房間里,舒適而放松的睡著了,這是自從寧小北失戀、失業的半年多以來最為睡得最為深沉的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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