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直到凌晨才結束，至于宴會的主辦人趙小姐早就趴下了，原因只是江先生出于禮節為趙小姐斟了半杯紅酒。倒不是說杯子很大，趙小姐一直是一口倒的類型。

江提莫看到趙璇波趴在桌子上時有些無措。

她本人難道心里沒點數嗎！

顯然趙小姐是太心大了，她不會故意讓別人在這種小場合出丑。

于是罪魁禍首江先生和何玉扶趙小姐回房間休息。

醉酒的趙小姐過分安靜乖巧，偶爾張開茫然的眼睛看著好朋友和新認識的后輩。

趙小姐的房間里只有一張靠窗的床，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江提莫，你聽我說。”

進了房間趙小姐就盤著腿坐在水泥地上，任兩人勸說也不起來。

“你和以前的我很像，你看到外面那一群人了。他們都討厭我，如果單論情感他們都恨不得殺了我，他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都是拜我所賜。”

江先生蹲在女孩面前。

不知何時何玉已經悄悄出去，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

“我最好的朋友也走了。我很想她，所以外面的人就失去了朋友。”

江先生試探女孩：“至少他們現在還是很友好。”

“不一樣的，我也是他們的朋友，我們都很要好。如果我不做壞人，總要有一個人來替我，誰來替我都不會像我一樣愛著他們。

“江提莫，這里是地獄，我們是因為做錯事受盡懲罰的可憐人。

“江提莫，你想過永生嗎？”

江提莫開始懷疑這姑娘是不是被什么宗教洗腦了。

趙璇波自顧自地說下去，聲音很輕：“你是被收養的，但是你的養父母對你很好。他們在死前還給你留了后路，所以你接受了很好的教育，為人處事上不說圣母也算善良正直。但你就不好奇你親生父母是誰嗎？”

“不好奇。”

“啊，你不好奇啊。”這時候趙小姐才露出一點喝醉了的神情。

“他們為我找到了很好的養父母，姑且不算是沒有負責，所以我想開了，我不恨他們。但是他們也沒有必要再出現……”

趙璇波打斷了江提莫：“很好，我告訴你，他們就是真的，不想要你了，因為你確實是個累贅，我認識他們，我得空帶你去給他們燒香，嗯……對，他們已經死了很久了。”

“謝謝你，趙小姐。”

“還有，明天就會有人愿意幫你了。哪怕虧錢也會有人愿意幫你把漏洞補上。不用擔心，你的未來一片光明。”

“趙小姐……”

“出去吧，何玉再不愿意也會幫你的。她雖然不是個好女人，但姑且算個好員工。”

江先生走到門邊趙璇波突然喊住他：“你不會后悔的，哪怕有一天活膩了。你應該不會后悔的，我們也許不會老掉，但是會病死，心死。你要一直好好活著，我不希望有一天，我會對你失去憐憫……

“……我果然還是想你啊，宛丘，宛丘……你看啊，我就是個暴君，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處理掉你的朋友，你都不回來管一下我……”

趙璇波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扶著地面慢慢站起來，窗外月光皎潔，照得她的身影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