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雨過天晴,空氣寒冷而清新,天不過蒙蒙亮,李伊伊雷厲風行地起床,輕手輕腳走到梳妝臺前,拉開燈。
她從來沒有如此用心地化過妝,對著梳妝臺的鏡子修修改改花了二個多小時,終于畫成了理想中的樣子。
看了一眼我見猶憐,別樣美麗的鏡中人,李伊伊心劇烈地跳動了一下,滿意地去了廚房,做早餐。
又花了一個小時,她終于勉強將稀飯熬好,雞蛋也煎了出來,只有一只黑了點。
這只,大不了自己吃。
看著溫熱的鮮奶,心型土司,鳳尾水果拼盤,她心血來潮用番茄醬在雞蛋上畫笑臉,不幸的是三只雞蛋全畫成了哭臉。
“東陽,該吃早餐了?!?
她似乎已經忘記昨天晚上他們那場因屋子整潔度而爆發的不愉快。
盡管此時,手指還隱隱作痛。
錢東陽也該忘了吧!他向來寬容。
但沒人回應。
“東陽,干嘛?太陽照屁股了,還不起!”
李伊伊一邊說一邊急步朝錢東陽的臥房走去。
她推開他的房門,他床上的被已疊放整齊,屋子里并沒有人。
她本能地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居然快9點了。
她不禁自責,平時這些事做得太少才這么費時費勁。
怨不得錢東陽已經出門。
錢東陽將奧迪車停好,疾步朝紫苑小區走去。
陽光清冷,卻格新鮮,仿佛誰都能獲得新生。
他查看著樓牌號,最終在一棟墻磚古舊的卡其色樓前駐足,爾后朝墻面晦暗,墻皮剝落的樓道走去,爬上二樓,來到一扇貼著鮮紅對聯,屋門緊閉的房前。
他右手小心翼翼地緊握著一個朱紅色的禮盒,這仿佛不是一件禮物,而是他后半生的人生,自然要握緊。
錢東陽敲了敲裂開一條縫的屋門。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女人一頭銀發隨著門開之際的過堂風輕微飄蕩。
錢東陽愣了愣,將禮盒裝進羽絨服里,訕笑著不知道是自問還是問眼前這個陰冷著臉的老婦人。
“走錯了?”
老婦人皺巴的臉皮動了動,旋即用渾濁的雙眼斜睨了錢東陽一下,發出無比黯啞的反問聲:“找誰?”
“雪瑤?!?
老人勉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看不出是探詢還是清冷,又抑或是生氣、不屑。
“我是她媽,她出差了,不知道哪天回來。”
錢東陽意識到并沒有找錯地方,松了口氣。
老婦人微微忸動身子,拉下臉,顯示出極度的不耐煩。
錢東陽只得訕笑著刻意討好:“阿姨,謝謝,那我過幾天再來找她?!?
老人沒有回應。
錢東陽將手伸進衣兜里,還想說點什么,只聽到“砰”地一聲,他與凜冽的寒風一起被關在了門外。
他有些恍惚,這樣的巨響,是剛才那個看似孱弱的老人弄出來的?
好事多磨吧!
他悻悻一笑,從另一邊口袋里,掏出手機給洛雪瑤打電話。
但回應他的是落寞無情的嘟嘟聲。
他有些沮喪,看了看那扇棗紅色對他緊閉著的木門,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來到車上,錢東陽竟不知道車子該開到哪里去。
自從認識了洛雪瑤以后,他就越來越不想回家,一回家就心煩。
看到擁擠的房間心煩,看到慘白的墻面心煩,看到表情僵硬的李伊伊更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