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臥室,就看到靠在床頭安靜看著書的女人。看來再怎么改變,喜好也不會變化。
當嚴越洗完澡出來,言商依然在那里翻看著,像是沉浸在里面了,她坐在那里膝蓋上放本書,頭發從側面散落下來。有著別樣的美感。
嚴越本來是在那里翻看手機,結果信號不穩定,沒一會兒就罷工了。他就側頭看著一臉專注的女人。突然,看她有些疑惑的盯著一處看,嚴越只一眼,就看到了書上的標注。
字體很娟秀,根本不是他的。
那些有批注的書,全被他束之高閣了,只挑了幾本沒有任何批注的。可這字跡,卻讓他一瞬間回過神來,只在書的右下角很小的字,當時沒有看到。不聲不響的觀察著她的反應,沒有過多的言語。
言商盯著那字看了好半晌,就翻了頁,再去看別的一頁。
看她反應平平無奇,他拉過了被子,躺下來閉上眼睛睡覺。眼睛是閉上了,大腦卻越來越清醒。當初的言商也是這樣,周末的時候窩在沙發里,翻看著一本書,拿著筆認認真真的標注。有著近乎虔誠的執著。當初只是隨意的一瞥,那個側影就印在了大腦里。他那時候偏偏在她看的正入迷的時候,霸道的奪過去。
她往往也不多說什么,氣急了索性不再理他。
后來才知道,沒事兒窩在沙發里看書看電影,是不愿意和自己有過多的相處吧?嚴越這樣想,恐怕任何一件事都比和他相處要好受些。
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或許她是真的喜歡。
但嚴越不知道的是,她喜歡,是因為另一個人也很喜歡。她一直把那個人作為自己的標桿,只要是他喜歡的,那時候的言商都愿意去嘗試。那個人喜安靜,言商原本就沉靜的性子,變得更加的沉靜。那個人愛看書,二十出頭的言商也能耐下性子在書房或客廳的沙發,一待就是一整天。
聽說,和誰待的時間久了,脾性就會越來越相似。
看來這句話,也不完全準確。還得看別人想要你變成什么樣子,嚴越看著面前溫柔恬靜的女人,她應該是他目前為止最完美的作品。
心里涌現出異樣的嗜血激動來。
失憶后醒來的她,無名無姓,沒有記憶,甚至腦海里沒有任何關于別人的痕跡。
他說:你叫言商。
學著她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樣子,在她的手上寫下了“言商”這兩個字。
“是我的未婚妻。”這是除了姓名之外,他給她的第二個身份,第一個在她的世界里留下印記的人,在某種意義上,比第一個讓她從女孩變為女人的人,更加讓人熱血沸騰。嚴越,卻都占全了。
他教她一切從頭開始,包括一筆一畫的寫字。現在言商的字,滿是嚴越的影子,只不過女性化了一些,沒有那么蒼勁有力。寫的第一個字,就是“越”。他的名字。
……
早上,言商又在男人的懷里醒來,她有些詫異。明明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隔的很遠。可現在又躺在懷里,眨著眼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抱自己抱的又緊,勒的她難受,不適的動了動,這一動,嚴越就醒了。
嚴越下床了,進了浴室。洗完澡換上了襯衫西裝,他出門,昨天好像說過有工作上的事。
言商看著他的背影,剛才的抗拒不光是不想,更大的陰影在于她想到了那天包廂里的女人。如果她沒有拿刀子捅進自己的心臟,那嚴越會做些什么?沒有疑問的,他會當著所有人的面,上了那個女人,讓那個倒地的男人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可是,她卻死了。
這道坎,言商越不過去,她又在被子里縮了一會兒,直到發呆發夠了才起床洗漱。沒有嚴越的約束,連早餐也沒有吃。
窩在藤木沙發上,又拿起了昨晚沒看完的那本書,翻到的恰好是昨晚有字的那一頁。莫名覺得這種字跡意外的熟悉,可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不過書是真的好看,一個個懸疑推理的小故事引人入勝,況且現在山林深處手機也用不了,網絡沒有,信號也不穩定。
唯一能打發時間的就是這本書了。
她從早上看到中午,直到肚子唱起了空城計,才放下書去旁邊的耳房找吃的。她還沒踏進過這里,幾天下來都是嚴越弄好了飯直接端到房間,這會兒才看清里面的設備。
廚房用品都是一流,有些沒想到這么偏遠的山林里,竟也修筑了這么一所房子,通了電,家居一應俱全。
冰箱上貼著個字條“粥在冰箱冷藏里,吃的時候熱一下。”
是嚴越蒼勁的筆跡,打開冰箱,里面果真是一碗粥,煮好的光品貌看起來就很不錯。剛開始言商還很詫異,嚴越這個看起來就是富家子弟,性格又冷,怎么都不像會下廚的人,怎么會有那么好的廚藝,慢慢的也就見怪不怪了,他身上,總有那么一些讓人出乎預料琢磨不透的東西。
吃過飯,洗了碗。只在外面的臺階上站了一會兒,雖然有太陽光但還是有些冷。
她又回到了屋里,窩在沙發上看起那本書來。
一會兒天色暗淡下來,她看著窗外,原本還晴空萬里,現在大朵大朵的云往一出匯聚,遮住了太陽,天色立馬就暗淡下來。
打開手機一看,也不過下午四點鐘。按照這個時間算,他應該已經到市區了,晦灰暗下來的天色讓言商有些煩悶。
沒來由的煩悶,也沒心情再看書,索性盯著窗外。
“這雨天,就像蒼蠅一樣討厭,它會沖刷掉證據……”心里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言商一愣。
隨即又想到,可能是剛剛在那本書里看到的,不知是那個主人公說的。她回頭又拿起書找了一遍,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