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道別

時(shí)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出院的日子。

付曉初下床，坐在床邊，等待著家人過來接他。

此刻，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門開了。

方笑笑捧著一套黑色西裝，緩緩走進(jìn)來，看了一眼穿著病服的付曉初，將手上的西裝放在他面前，說：“這是付部長昨天讓我今早給你的。他讓你穿上這身衣服回家去?！?

付曉初看了一眼床上放著的精美西裝，冷笑一聲：“真是沒有想到，我這輩子也有機(jī)會穿上這么好的西服！”

或許是被那場可怕的夢驚嚇了，又或許是因?yàn)闇?zhǔn)備回一個(gè)陌生的家，讓他忐忑不安，他整個(gè)人顯得極其冷靜，沒有一句調(diào)皮的語言。

“啊??？”方笑笑瞪大眼睛望著付曉初，權(quán)當(dāng)付曉初是失憶的胡話，“需要我?guī)湍銌幔俊?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你出去吧！”

“哦！”方笑笑很恭敬，很聽話地出去了。

方笑笑對于付曉初的陰晴不定習(xí)以為常了。

付曉初緩緩起身，換上了這套嶄新的西裝，整個(gè)人瞬間有精神了。

等他換好衣服，坐在床邊，敲門聲響起。

“請進(jìn)！……你是？？？”付曉初見一老者走進(jìn)來，好奇地問。

“哦，付曉初先生，我是一名剃頭工！”

“剃頭工？就是理發(fā)店的師傅唄！”

“有所區(qū)別的。”

“為什么？”付曉初不解，

“我不在理發(fā)店上班?！?

“呵呵！有什么區(qū)別？你來干什么？為我剃頭嗎？”付曉初明知故問。

“付部長交代了，你出院得把你頭發(fā)剃了?！?

“光頭？！”付曉初驚恐地問了句。

“不完全是，也算是！”

“不要這樣說話，真心累，直說！”

“只留一寸，跟光頭沒有多少區(qū)別。”

付曉初聽完，想到方笑笑跟他說過，她第一次看見付曉初的時(shí)候，付曉初幾乎是光頭，應(yīng)該就是一寸了。

“如果我拒絕會怎樣？”付曉初心里很抗拒。

“這個(gè)……得看付部長了，我無所謂?！碧觐^工很誠實(shí)的回答。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們了，來吧！剃吧！”付曉初很不耐煩地喊了聲，想：反正也不是我的身體，想剃就剃吧。

剃頭工得到允許，上前將方凳搬到窗戶前，解釋：“我老了，這里的光線比較充足，還請付曉初先生移步到這里來。”

付曉初見剃頭工是老者，不想為難，乖乖聽話，只是他站起來，趔趄地朝凳子走去，差點(diǎn)撲倒，還好，剃頭工迅速扶住，避免了一場災(zāi)難。

“謝謝。”

“客氣了，是我要求過多了。要是知道付曉初先生腿腳不便，我就不會提出這么過分的要求了?！碧觐^工說著，已經(jīng)將付曉初扶著坐下了。

付曉初挺直腰桿，很客氣地說：“沒事，你老了，眼睛不好使，我能理解。說真的，我還真怕你在光線不足的地方把我剃得一毛不剩，嘿嘿，不管怎么說，有一寸，總比沒有的強(qiáng)?！?

“吼吼吼吼！”剃頭工笑了，“我在這所醫(yī)院從事這工作已經(jīng)十幾年了，你是我遇見過的唯一一個(gè)幽默的人。”

“謝謝夸獎，你也是我在這所醫(yī)院，遇見的一位比較坦誠的老者了。”

“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

說話間，門打開了！

“噔噔，哥哥，我來接你了啦！”

“走開，別妨礙我剃頭?！备稌猿蹩戳艘谎弁蝗惶鰜?，立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付曉始。

“你看見我不高興？真讓我失望，我還以為你看見我會很高興呢?！备稌允寄樕系男θ萘ⅠR僵硬下來，“哼”地一聲坐在床邊。

“怎么就你一個(gè)人？爸媽呢？”付曉初輕松脫口而出。

這兩天，他在心里一直努力訓(xùn)練，希望回去之后，可以輕松應(yīng)對這兩個(gè)稱呼。

“他們在后頭，我一下車就跑上來了，只是我的熱情現(xiàn)在被你澆滅了。”付曉始一臉失望。

付曉初斜眼瞟見付曉始的臉色，心軟道：“好啦，我是跟你鬧著玩的，你不是一直都是狗皮膏藥嗎？被我怎么嫌棄，都貼著不松開的嗎？這次打算松開了？”

“那是在電話里頭，在電話里頭我可以像狗皮膏藥似地粘著哥哥。見了面，怪難為情的！”付曉始說著揚(yáng)起可愛的臉蛋，沖付曉初一笑，“嘿嘿，哥哥，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嘔，真惡心！”付曉初嫌棄一句。

“去，哥哥喜歡弟弟，那是最基本的！”付曉始喊了聲。

“付曉初先生，好了?！碧觐^工將圍布收起來，用海面擦拭殘留在他身上的頭發(fā)。確定干凈之后，收起吃飯的家伙，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我親愛的弟弟，現(xiàn)在哥哥有事求你。”

“說說看？”付曉始兩手交叉于心前，眨巴著眼睛問了句。

“你不要沖我賣萌，你要這樣，我也賣萌了??！我這個(gè)歲數(shù)賣萌，希望你不要作嘔，吐我全身?！备稌猿跬{道。

“哈哈哈哈……哥哥，我喜歡現(xiàn)在的你，幽默風(fēng)趣！說真的，我還沒有見過哥哥賣萌的樣子呢。來，來，來一個(gè)，我保證不吐?！备稌允妓砷_兩手，搭在床位的欄桿上，身子朝前探去，一臉好奇與好奇。

“別胡鬧，來，扶我到床上坐著去，這凳子太硬了，坐得我屁屁疼?！备稌猿醯恼Z氣中帶著一絲的命令，聽不到任何祈求。

“你就是用這樣的方式要我?guī)湍忝Φ?？?

“付曉始！??！”付曉初生氣地喊了這三個(gè)字。

“哥，現(xiàn)在我糾正一下??！你是以前，從不叫我付曉始，你一直都叫我開始！”

“開始？為什么？”

“我不告訴你！”

“你不要忘記了，我前天還幫你取消了什么野營?！?

“這是我跟你用條件換取的。”付曉始較真道。

“條件換取的？”付曉初頓時(shí)懵住了。

“是??！我用球鞋換了這個(gè)。不是嗎？難不成你忘記了？”付曉始反問。

“我是忘記了，因?yàn)?，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取消給你買那雙球鞋。”

“真的??！”付曉始聽到這句，很是感動，興高采烈地跳起來，迅速朝窗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