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往事如煙
- 觀蒼海
- 謝大宗
- 11757字
- 2020-12-09 15:45:59
我不知道楊詩兒是否已經(jīng)想通了,是否還糾結(jié)著報仇雪恨。但我知道,起碼她現(xiàn)在算是從悲痛中走了出來,并沒有因此而變得一蹶不振。
報仇固然重要,可是在茫茫人海中,敵暗我明,而且歐陽建又奪走了一部分的天穹劍譜,想必在短時間內(nèi)他是不會輕易露面了,或許他現(xiàn)在正在某個隱秘的地方鉆研劍譜,潛心修煉。
當我知道楊夫人被害一事時,也曾是咬牙切齒的想要為楊夫人報仇,恨不得將歐陽建這個忘恩負義又喪心病狂的畜牲給碎尸萬段,以平復(fù)楊詩兒心中的憤恨。而蕭凡更是接連派出門人去追捕歐陽建,以期親手血刃了他,巡捕司則是從審判日的那天起一直都在緝捕著歐陽建,但終無所獲。
萬幸中的不幸是,這是一個法制的社會,凡事必須有規(guī)有矩,人的意愿即使是正義的,也無法自做判決,否則便是違法犯罪。要不然在審判的那天,我們直接把歐陽建就地正法了那該是多好啊,這樣的話就不會有后面這些令人遺憾的事情發(fā)生了。
現(xiàn)實中往往有很多的無奈,正義有時候不一定會得到伸張,法律是相對正義的,執(zhí)法者也無法做到絕對的公正。明明已經(jīng)知道了歐陽建就是殺害楊莊主的兇手,卻是要被一群與之不相干的人去審判,讓這群沒有切身感受的人來為楊詩兒和蕭凡等人主持公道。
對于這些所謂正義的執(zhí)法者來說,歐陽建只是個嫌疑犯。即使你是親身經(jīng)歷被迫害,事實也已經(jīng)毫無疑問了,但只要事情的真相未被代表正義的執(zhí)法者所認定,那么你就無法把對方稱之為罪犯,也不一定會讓對方受到應(yīng)受的制裁。
此外,在這個信息交流、偵查手段并不發(fā)達的世界,想要追捕一個武功高強的人是很困難的。若是歐陽建躲進深山老林,又或者是遠走他鄉(xiāng),從此隱姓埋名,那么我們就算是掘地三尺,踏破鐵鞋恐怕也難以將其找到。
深思熟慮一番后,再考慮到楊詩兒的感受,蕭凡與我便一致決定分頭行事。他負責追捕歐陽建,我則是繼續(xù)去完成自己的使命,順道帶上楊詩兒,讓她遠離這個傷心之地。
待料理完楊夫人的后事,騰出了時間,我便與朱天鎮(zhèn)商量去找天璽的事。聽朱天鎮(zhèn)說,在武林大會結(jié)束后,他從白露的口中得知,萬朝為什么會與白起義合作,原來白起義是以天璽作為交換,換取萬朝的幫助。而且就在昨天,萬朝離開了白鶴堂,現(xiàn)在正在返回萬龍窟的路上。
聽到這些,我思索幾番,覺得機不可失,既然知道了天璽的具體下落,那就應(yīng)該早點去奪回。否則到時候天璽再次易主,以至下落不明的話,那就比較麻煩了。
至于白起義是怎么得到天璽的,又怎么會舍得以天璽作為交換,我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想去調(diào)查而把時間浪費在這方面上。或許對于他來說,武林大宗師的位置更為重要吧。
上官雨格則是十分注重天璽的來路,她認為這天璽定然是從上官景隆的手中流入到白起義那里的。以此順藤摸瓜,說不定就會找到上官景隆的下落,所以她就拉著朱天鎮(zhèn)去追查,希望能夠找到上官景隆,然后當面質(zhì)問他,問清楚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背叛通天閣,為什么會狠心拋棄妻兒,為什么不回來找她,甚至是躲避她。
可是找遍了崇安鎮(zhèn),沒日沒夜的蹲守白鶴堂,反反復(fù)復(fù),一連幾天都毫無收獲。我認為這樣做是徒勞無功的,很難有所突破,只要那人有意躲著你,那你的作為基本上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更何況朱景洪現(xiàn)在早已不在崇安鎮(zhèn)。他在收到我們回來的消息后,第二天就離開了崇安鎮(zhèn),去了南陽,按原計劃實現(xiàn)他的宏偉目標。
本來在得知我們掉下潭淵崖的時候,他當場便勃然變色,怒火中燒。但緊接著又不得已使自己保持理智,從而鎮(zhèn)定自若的修改了計劃,準備在武林大會結(jié)束后,通過聯(lián)合白起義的力量使用非常手段去奪回天璽。
經(jīng)過縝密的布局,朱景洪他們正磨刀霍霍,沒想到我們居然能夠奇跡生還,簡直是天助他也。而且在知道上官雨格沒死時,他頓然之間心曠神怡,如釋重負,感覺很久都沒有這么開心過,仿佛是得到了全世界一般。至此,他心口上壓著的石頭才得以放下來。
話說回來,武林大會的結(jié)果已成了定局,誰也無法再去改變,即使眾人都不愿意白起義當選武林大宗師,心中縱然極力排斥,但那也已是成了不可爭辯的事實。
可能有人曾想過推翻白起義,想把他踢出正義的陣營中,但大多數(shù)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軟柿子。此外,他們的實力不允許,也不支持他們?nèi)プ鲞@樣的事情。
況且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壞了規(guī)矩,以后的秩序只會更亂,既然白起義是憑實力坐上了武林大宗師的寶座的,那世人對此也應(yīng)是無可厚非才是。
對于武林大會為什么會這么快就結(jié)束,我有特意去問過蕭凡和謝掌門他們。當時,大會進行到第二輪的時候,共有六大門派參與,可萬龍窟和蒼穹派卻在這時宣布退出比賽,加入到白鶴派的外援團。
謝掌門見狀,便也宣布縱橫山退出比賽,加入到歸客劍莊的外援團。而青微派自知本派勢單力薄,只好棄權(quán),退出了比賽。所以大會就提前了一個環(huán)節(jié),直接進入到第三輪的混戰(zhàn)賽。
結(jié)果可想而知,白鶴堂的應(yīng)戰(zhàn)團高手眾多,參賽的選手皆是江湖上響當當?shù)娜宋铮瑢嵙π酆瘢驱埣椿ⅲ瑲w客劍莊雖有謝掌門加持終究也無法與之抗衡。要是我和李開河能夠早點回來,加入到歸客劍莊的話,或許還能與白起義他們一較高下,但時不待人,這都已成了過去。
待做好了決定,收拾好行李,我們便告別蕭凡他們,踏上龍谷山的征程。謝東流等些縱橫山的人算是完成了使命,結(jié)果雖不盡人意,但也無可奈何,緊跟著他們便也返回了縱橫山。
李開河李掌門覺得柳客莊的事情并不簡單,想要查出到底是什么人花費如此心機,竟敢暗算武道派。所以他就留在了崇安鎮(zhèn),依據(jù)我和蕭凡提供的信息,著手調(diào)查與白鶴堂有來往的人。
期間,蕭凡是想跟我們一起去的,不過劍莊里最近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需要有人來料理,因而我就拒絕了他的好意。叫他好好管理好劍莊,不要辜負楊莊主和楊夫人的寄托,最重要的是要提防好白鶴堂的人,萬事小心點,省得他們來找麻煩。
畢竟白起義現(xiàn)在是武林大宗師,擁有管理武林一切事務(wù)的權(quán)利,只要他有意挑事,強加莫須有的罪名給劍莊,再一聲令下,便能讓歸客劍莊的業(yè)務(wù)運作直接癱瘓,甚至是倒閉。所以為了大局著想,我認為蕭凡還是隱忍點為好,或許一不小心,恐怕就會葬送整個劍莊的前程。
蕭凡現(xiàn)在是一莊之主,不再是那個可以無憂無慮、不諳世事的少年,他擔當著復(fù)興歸客劍莊的大任,前路艱難,任重而道遠。
成大事者,必定能沉得住心氣以統(tǒng)籌全局,不逞一時之快,不計一時之失,必有堅定寬大之人格,面對艱難險阻,可以沉著冷靜,總能化險為夷。我相信蕭凡有能力也有遠見,能夠帶領(lǐng)歸客劍莊走得更遠更好。
在離開崇安鎮(zhèn)的時候,蕭凡一路送我們到城西的溫河碼頭,順著這條河流,可以去到西陽。
西陽是荒郊之地,類似于古時候的西域,交通不便,陸路艱險難走,途中多有毒蟲猛獸出沒,尤其蛇蝎之類為最。
萬龍窟俗稱萬蛇窟,其坐擁在龍谷山一帶,龍谷山在西陽,而青天觀也在西陽,這正好順路。
我們買下了一條客船,這客船規(guī)模中等,里面有幾個隔間,可以提供休息,也可以做飯,再帶些干糧,足夠我們?nèi)斓穆贸绦枰恕?
溫河的兩岸荒無人煙,雜草叢生。現(xiàn)在雖是末冬的時節(jié),北風呼呼,寒蟬凄切,周圍一片枯黃,但不算很冷。人站在外面,披著一件薄棉衣就足以應(yīng)付。只是遠邊的山頂白了頭,依傍著白云,不免也裹上了一層銀裝。
另外,此時周邊的氛圍并不大好,天色灰蒙蒙的,給人以陰涼暗沉的感覺。水上的蒸汽慢慢騰起,彌漫散開,眼前順然被籠罩上一層薄霧,朦朧如鴻蒙幻境。
船悠悠的躺在水中,緩和的順著水流的方向駛?cè)ィ瑮钤妰阂察o靜的坐著,她的眼神里依舊是帶有著些悲傷、低落,給人以憂郁憐憫的感覺。
上官雨格則是百無聊賴的托著腮幫,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朱天鎮(zhèn),她見我們倆都無心說話,便主動聊些了話題,想要打破沉寂。
“聽說西陽是蠻荒之地,民風尚未開化,治安混亂,而且那里的城鎮(zhèn)都很落后,要啥沒啥,跟崇安鎮(zhèn)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詩兒姐,你有沒有去過西陽啊?”上官雨格突然開口說道,眼睛渴望的看向楊詩兒。
“啊,你說什么?沒有。”楊詩兒表現(xiàn)得有些木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平靜的回道,她似乎不為動容,連看上官雨格一眼都沒看。
上官雨格見楊詩兒沒什么反應(yīng),便繼續(xù)說道:“那你除了崇安鎮(zhèn)以外有去過其他的地方嗎?我告訴你啊,五陽老大了,有很多很好玩的地方,我的家鄉(xiāng)蘇杭鎮(zhèn)就是一個很繁華很有趣的地方,那里的商物應(yīng)有盡有,街上人流攢動,有耍猴的雜技表演,有歌舞劇團,有幻術(shù)戲法……還有各種好吃的美食,可熱鬧,可有意思了!要是你去了,肯定會喜歡上蘇杭鎮(zhèn)的。”上官雨格說完,得意的笑著。
“啊?是嗎?”楊詩兒也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上官雨格見楊詩兒的神情還是毫無波瀾,便自認栽了跟頭,灰溜溜的收下心來,不再隨意說話。
本來大家都在心平氣和的坐著,各想各的事,上官雨格這么一弄氛圍反而是變得尷尬起來。
河水緩緩的流動,過了一會兒,船內(nèi)又恢復(fù)了平靜。風祥和的拂過,船體不太穩(wěn),搖搖晃晃的行駛著。在船上待了一上午,我們都覺得有些乏累,開始慢慢的放松身體,合上眼睛,準備休息一下。
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繁瑣,而且還緊湊接踵,竟叫人差點應(yīng)付不過來。肉體上的損耗可以通過外界的力量在無聲無壓中快速恢復(fù),但精神上的消磨卻是難以修補,它沒有解藥,只有承受。
“撲棱棱”兩只野禽從草叢中竄起,發(fā)出幾聲鳴叫,驚得我們幾人都打了個趔趄。
我和朱天鎮(zhèn)走出船艙,往叫聲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那兩只野禽騰飛過河,落在另一邊的草叢中,它們長得有點像公雞,但體型要比公雞大些,毛色也不大相同,相比要鮮艷很多。
“外面的叫聲是什么來的?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楊詩兒走出船艙問道,上官雨格也探出頭來,倚在一旁看著。
我轉(zhuǎn)過身來,關(guān)切的說:“沒什么事,只是兩只野禽罷了,你們回船里休息吧,別凍著了。”
楊詩兒可能是比較累了,她沒有過多追問,便立即轉(zhuǎn)身回到了船艙里。上官雨格見沒什么意思,也是回到了船里待著。
我和朱天鎮(zhèn)站在船頭,沉默的觀望著四周,過了良久,朱天鎮(zhèn)開口說道:“老李,你是決定了嗎?真的要回去?”
我想了想,心有感觸的說:“其實,之前我一直在猶豫、糾結(jié),不太確定自己該怎么去選擇,因為我知道,我舍不得你和上官雨格、蕭凡,舍不得通天閣,舍不得師父和師兄弟們。現(xiàn)在,為了詩兒,我知道了自己該怎么去做。或許,我很自私,背棄了很多,但同時我也很無奈。世事總是這樣,從不會讓人有完美的結(jié)局,有得必有失,情義有時也是兩難全。”
“離別終有時,人生何處不相逢?老李,我理解你,你不必自責,你就按著你自己的心愿,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因為我們而受到影響。只有不違背自己意愿的選擇才不會讓人后悔。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朱天鎮(zhèn)替我開解道。
聽到這些,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頭,使我溫暖無比。驟然間,我覺得心里開朗了許多,不再那么的愧疚。
情到此處,我順然把手搭在朱天鎮(zhèn)的肩膀上,深切的望著他,說道:“謝謝你,朱可愛,這一路過來幸好有你陪著我,讓我沒有覺得絲毫的孤獨和無助。要是沒有你,恐怕我還不知道,在尋找天璽的路上,需要獨自面臨多少的困難。”
“別這么說,小小意思,不足掛齒,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要是你真想謝謝我的話,什么時候有空……或者還有機會的話,記得請我喝上幾壺酒,再陪我去聽場話戲,騎趟車。”
“好嘞,我答應(yīng)你,好兄弟,就要整整齊齊的。”緊接著,我壞笑著看向朱天鎮(zhèn)說:“你就這些要求嗎?這也太簡單了吧,要不……到時候我陪你去怡春樓玩玩?”
“好啊,正合我意,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到時候去開開眼界?然后再帶上蕭凡。”朱天鎮(zhèn)一臉正經(jīng)的說道。
“此話當真?”我驚訝道。
“當真。”
“沒毛病?”我再次確認。
“好的很。”
在聽到朱天鎮(zhèn)的表態(tài)后,我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的,好像早有此意,沒想到一句玩笑話,竟讓他原型畢露。頓時之間,我不知該如何收場,覺得十分難堪,便啼笑皆非般的說道:“你吖挺會玩的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真是……志同道合啊,在下也正有此意。好……好漢子真男人,那到時候再叫上蕭凡,帶他去見見世面,順便看看你兄弟我的七十二絕技。”
“真的嗎?君子一言啊,可不許反悔了。”朱天鎮(zhèn)像個天真的孩子般確認道。
“駟馬難追,千真萬確,你兄弟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呢?老實人說老實話,對不對?出來混,講究的是個義字,說去肯定就會去的。”我信誓旦旦道。
“好……好,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就義不容辭……豁出去,舍命陪君子了。”
“此言差矣,別說舍不舍命的事,凡事都要有個度,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是是是,你有經(jīng)驗,你說的都沒錯。對了,老李,你個人在這方面有什么愛好嗎?喜歡胖的還是喜歡瘦的?”朱天鎮(zhèn)眉開眼笑道。
“額……這,嘻嘻,我這個人不太挑食,涉獵面較為廣泛,只要不太丑,那高低胖瘦都無所謂,一律通吃,重點是要營養(yǎng)均衡嘛,對不對?”我壞笑道。
說完,我以為朱天鎮(zhèn)也會和我有同樣的表現(xiàn),誰知他滿臉詫異的看著我,說:“不是……吧?你怎么能這樣?”
“有什么關(guān)系?不浪費,不奢侈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正色道。
“當然不可以了,我和蕭凡都是正經(jīng)人,老李你……你怎么能去做那樣的事呢?”朱天鎮(zhèn)突然轉(zhuǎn)改態(tài)勢說道。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我居然被朱天鎮(zhèn)這小子給套路了,原來他前面所說的都是玩笑話,都是在試探我而已。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被整得一愣一愣的,還好事情不是很糟糕,還有反轉(zhuǎn)的余地。于是我一臉無辜的說道:“我怎么不能啊?又不是什么事,吃個飯都有錯嗎?我剛剛是在跟你研究怎么吃烤乳豬。”
“烤乳豬?是這樣的嗎?”朱天鎮(zhèn)有些不相信。
“當然了,要不然你以為是什么呢?”
“額~這,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倒是你剛剛想著什么壞心思呢?問我喜歡胖的還是瘦的?”
“我當然也是說吃烤乳豬了。”
“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
“真的……是假的?”
“嗯嗯。”朱天鎮(zhèn)點點頭,又突然發(fā)現(xiàn)好像哪里不對,隨即連忙糾正道:“不對,不對。”
說著說著,我被朱天鎮(zhèn)的反射弧給逗笑了,朱天鎮(zhèn)無奈,也不由苦苦發(fā)笑,道:“好啊老李,我承認我輸了,姜還是老的辣,又被你將了一軍。不得不說,厲害厲害。”
“你也不賴啊,套路蠻深的,妥妥的老司機了,要不是我社會人久經(jīng)沙場,剛才都差點被你給坑到家了,佩服佩服。”我稱贊道。
“哎,哪里哪里,跟你相比,我就是小巫見大巫。”朱天鎮(zhèn)似是謙虛又是調(diào)侃的說道。
“你就別謙虛了,剛剛在跟你談話的過程中,我深深的被你的邏輯所困惑,被你的辯才所折服,被你的人格魅力所擊潰,對于你的美好建議,我毫無反擊之力,只能默默接受。”
哈哈哈!
朱天鎮(zhèn)謙卑的笑了笑,我也相視一笑。最近發(fā)生了這么多不好的事情,大家的情緒本應(yīng)該是比較低落的,但越是這種時候,適當?shù)拈_開玩笑,放松下心情也挺好的。
情到此處,我們兩人心里不由寬敞了許多,感覺不再那么的郁悶失落。
片刻后,我腦海里忽然閃現(xiàn)出一些事情來,之前就想著問問朱天鎮(zhèn)的,不過都因為這樣那樣的事給弄忘了。耽誤了這么久,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就想了起來,或許有時候有些事就是這樣的,你想做的時候找不到機會,當你忘記了,它卻又會在某個節(jié)點上浮現(xiàn)出來。
其實這件事并不是很重要,只是心里覺得有些疑惑罷了,也可以說是奇怪。對于我來說,可說可不說,但對于歷史上的一些疑案,一些有所根據(jù)卻又無法查實的猜想來說,或許它就是唯一的鑰匙。
我沉寂的看著朱天鎮(zhèn),心里猶豫了一下,說道:“對了,可愛,有件事我一直情想問問你,是一個關(guān)于歷史的問題,不知道你有過了解沒有,方不方便透露一下?”
“什么事?”朱天鎮(zhèn)面色微變。
“你……對你家族的歷史有過了解嗎?”我用試探的眼神看向他,不敢明問,先拋磚引玉,看能不能套出點東西來。
“我家族的歷史?為什么會這么問?難道跟你們那邊的歷史有什么聯(lián)系?或者是有什么特別之處?”朱天鎮(zhèn)不解道。
看到朱天鎮(zhèn)一臉不知所以然的表情,我就預(yù)料到結(jié)果大概是怎樣的了,或許他給不了我想要的答案。如果他不知道,多問了也是徒然,要是給他陳述其中的緣由,反而還會讓他對此存有滿腹疑團,直至刨根問底,得出所謂的真相,這樣一來,弄不好還會導(dǎo)致某種不良的后果。
如果他是知道的,那他不愿意透露,定然是機密要緊,我過多勉強也無非是自討苦吃,只好戛然而止,便笑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我只是一時興起,好奇問問而已。”
“不,我覺得你不只是好奇問問這么簡單,你所說的這事肯定是很重要的,也許跟我有著不尋常的聯(lián)系。”沒想到朱天鎮(zhèn)的對此事還挺饒有興趣的。
“也沒多重要,就是一些歷史上的雜事而已。”我不打緊的說著,想放輕他的注意,隨后順勢說道:“既然你想知道,那你就給我說說,你所在的村莊為什么叫做建文村?是為了紀念某一個人嗎?還有你們村里的人在取名字的時候是怎樣來取的?是不是以族譜為根據(jù)的?”
朱天鎮(zhèn)被我這幾連問一下子給怔住了,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眼神里表現(xiàn)出的盡是疑惑。
而后,他微微皺眉,眼睛往右上跳動了一下想了想,說:“你問的這些我都不太清楚,我年少時便游走江湖,很少過問家族里的事,而我的父母也沒曾提及過。”
“至于我所在的村莊為什么叫做建文村,我想應(yīng)該是這樣比較有文化氣韻吧。我們?nèi)∶值臅r候,確實是根據(jù)村里的族譜來取的,不過那都是村里的機密,我們這些普通人,輩分不夠是接觸不到的。”
“而且在我們那,有個規(guī)定,每個人出生后并不能由父母直接來取名,都是由族長與長老們來確定每個人的名字,父母擅自給孩子取名是犯大忌的行為,如若有人反其道而行之,便是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按你這么說,你們朱家的規(guī)矩還挺多挺嚴苛的啊?連取名字的自由都沒有,這么細微的事情都要管制。”我驚嘆道。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愛怎么樣是他們的事,反正我不太喜歡那些人所定下的條條框框,他們也管不了我。”朱天鎮(zhèn)嗤聲道,眼里盡是輕蔑之情。
“那你可知道這些規(guī)矩都是由誰定下的?為什么要這么制定,難道有什么作用?”
朱天鎮(zhèn)平靜的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想去知道,可能是為了保持家族的完整傳承和思想純凈吧?但我覺得沒什么用,又不是以前的什么帝王之家,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獨享天下,凈搞那套一脈相承,血統(tǒng)純正的事。”
“話可不能這么說,這是你們朱家的傳統(tǒng),并不是空穴來風。你們朱家先輩的出發(fā)點是對的,這說明他們的集體觀念、家族意識強。但在取名字方面上,要求過于苛刻,確實是不太妥當,有點不合時宜,也不太符合情理,但這也并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起碼可以敦親睦族,凝聚親情,或者明辨世系,承前啟后。對了,我想知道你們朱家的族譜取名字是有什么順序的,或者是有某種的規(guī)律?”
“規(guī)律?”朱天鎮(zhèn)聽了皺眉思索著,過了片刻,幡然醒悟道:“你這么一說確實是有這么一回事,以前我都沒怎么注意,現(xiàn)在想想,我們的名字中都有五行的偏旁,而且還是根據(jù)五行相生的原理來確定每一代人所對應(yīng)的行位。”
“你確定?”
“應(yīng)該不會錯,與我同輩的人都是以金字旁來取名的,上一輩的人則是土字旁。”
聽到朱天鎮(zhèn)的回答,我陷入了沉思,低聲嘀咕著:“以五行相生來取名?也就是明朝的朱家才有的規(guī)矩,難道他們都是……”
“都是什么?老李,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朱天鎮(zhèn)疑問道。
根據(jù)目前所知道的信息,我不敢妄下定論,更加不敢輕易跟朱天鎮(zhèn)說出我的猜想。無論怎樣,那些事都已經(jīng)成為了歷史,對于朱天鎮(zhèn)來說,不知道或許比知道要好。
另外,此事非同小可,萬一泄露了出去,被存有野心之人加以利用,那后果將是不堪設(shè)想。
“沒有,是我自己想多了。”我聳聳肩,微微一笑道。
“想多了?”朱天鎮(zhèn)顯然是不相信我的回答,隨即說道:“你問我這些事情都是為了什么?總不會無緣無故的,這其中定然是有關(guān)于我的信息,老李,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別隱瞞了,告訴我吧。”
“你瞧……你這,哎呀!哪能有什么事呢?”我見朱天鎮(zhèn)還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只好補充說道:“好好好,那我就老實跟你說吧,本來我以為這事是跟你有關(guān)系的,所以就問了你一些事兒。不過現(xiàn)在搞清楚了,新郎官揭蓋頭,真相大白,你跟這件事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你就別多想了。”
說完,我拍拍朱天鎮(zhèn)的肩膀,他還在想著這件事。
朱天鎮(zhèn)低目思索片刻,眼里遲疑萬分:“你說的都是實話?真的沒有騙我?”
面對朱天鎮(zhèn)的質(zhì)問,我裝作認真的說道:“放心吧,你對我還信不過嗎?事關(guān)到你的,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會瞞著你?”
這次朱天鎮(zhèn)沒有繼續(xù)探究下去,只是目光意味深長的看著前方。不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著什么,又會有怎樣的體會。
在船上什么都不做,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覺,這種生活本來是很舒適很安逸的。但行過船的人都知道,即使這樣,坐久了也并不好受,特別是容易暈船的人就更加的難以適應(yīng)。
行駛了兩天的路程,楊詩兒和上官雨格的身體變得愈加乏累,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來,我和朱天鎮(zhèn)還好些,可能是體質(zhì)特殊,并沒有出現(xiàn)明顯的不適。
據(jù)朱天鎮(zhèn)所說,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前面不遠處就有可以落腳停靠的地方。到時候我們可以先去那里歇歇,順便補給一點糧食,再采集些兵器、雄黃酒、以及雄黃粉之類的。
為什么要準備雄黃酒和雄黃粉呢?其實朱天鎮(zhèn)這么說,也是有道理可循的,一是考慮到龍谷山是毒蛇的棲息地,而萬龍窟又視蛇為圣物來供奉,四處皆有異蛇出沒,人一旦被咬,如若在半個時辰內(nèi)沒有解藥解毒,那么將會七竅流血身亡。二是我們自己嘴饞,想喝點酒暖暖身壯壯膽。
現(xiàn)在西陽是末冬的時節(jié),氣溫偏冷,蛇類早已冬眠多日,或許準備這些不太重要,但也無可厚非,總之有備無患,能不能用得上先別說,有總比沒有好。況且提前買些酒也方便凱旋的時候可以有東西慶祝,烘托一下氣氛嘛。
船再行駛了三個小時便到達了朱天鎮(zhèn)所說的地方。這個地方叫做裕景城,其位置偏僻,周邊村落稀少,背后有礦山環(huán)繞,城內(nèi)主要經(jīng)營冷鐵器械之業(yè),商家以鐵匠兵戶居多。
在五陽各鎮(zhèn)的兵市上,大多兵器皆是來源于裕景城。裕景城所產(chǎn)的兵器成色質(zhì)地絕佳,深受練武之人喜歡。要是天下大興干戈,必不可少堅槍硬鐵。人們常說,誰控制了裕景城,那么誰就占據(jù)了天時地利,可見其戰(zhàn)略地位的重要性。
此外,朱天鎮(zhèn)早年的時候游蕩江湖,廣交朋友,在裕景城這個地方,他也有幾個故交。這幾個朋友與朱天鎮(zhèn)的交情不淺,據(jù)朱天鎮(zhèn)所說,以前他們曾合伙做過倒賣兵器的生意,后來朱天鎮(zhèn)因要去通天閣拜師學習機關(guān)術(shù),便與他們分道揚鑣了。如今算算,他們也已經(jīng)是分別了將近兩年的時間。
朱天鎮(zhèn)回憶起往事,不禁感嘆道:“兩年不見,兩年之間沒有再聯(lián)系過,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在從事著舊業(yè)。還記得在烽臺街上,我們一起喝酒,一起與人打斗,一起在刀縫中討生活的那些日子。”
“一起與人打斗?一起在刀縫中討生活?這也太雞血澎湃了吧,你那幾個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啊?難不成都是社會人?”聽到這里,我不禁愕然道。
朱天鎮(zhèn)冷聲說道:“這里可是裕景城,三不管地帶,城內(nèi)的人不是兵戶,就是屠夫。在這種雜亂無紀的地方,經(jīng)常有搶砸豪奪、恃強凌弱的事情發(fā)生,想要混得好,拳腳功夫必須得過硬,要不然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我聽后愈發(fā)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是有點迫切的想見見他那幾個江湖朋友,看看他們是怎樣的人。按理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他們應(yīng)該也和我一樣,是可靠、值得交往的人。
一路上,朱天鎮(zhèn)帶著我們直往前行,他畢竟是在這里混過的,比較熟悉路況。闊別兩年的裕景城還是老樣子,城內(nèi)石火刀劍,依然鏘聲如往,有少許變化的,只是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多了幾家兵戶器商。
路過幾家打鐵店時,有人認出了朱天鎮(zhèn),跟他打聲招呼。朱天鎮(zhèn)上前與故人閑聊,寒暄幾句,便打探問道:“老拐,時間過得真快,我們差不多有兩年不見了,想不到城內(nèi)還是跟以往一樣,只是不知道明義堂怎么樣了,謝非、陳平他們還在不在?”
老拐面色黝黑邋遢,眼袋下垂腫脹,臉上的皮膚溝壑縱橫,看上去無疑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人模樣。但其實老拐的年紀并沒有這么大,可能是長年從事煉火錘鐵的工作,使他比同年人要滄老一些。
緊接著,老拐放下手里的工具,只見他若有所感的回道:“哎,還別說,這么久沒見,剛才看見你的時候,我都快要認不得你了,仔細瞧瞧才敢叫你。至于明義堂,一年前就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聽謝非、陳平他們說,他們要去東陽。”
“他們?nèi)|陽了?他們是去干什么?”朱天鎮(zhèn)一臉不相信的問道。
“嗯嗯,確實是,當時他們跟我告別時,我也很驚訝,問了他們緣由,但也沒說要去做什么。哦,對了,天鎮(zhèn)兄弟,你這次回來是打算在這里定居,重操舊業(yè)嗎?還是有另外的打算?”
“怎么會這樣?”朱天鎮(zhèn)自己嘀咕著,當聽到老拐的問題時,便猛然驚醒似的說道:“沒有,我這次回來西陽辦點事,正好路過裕景城就回來看看而已。”
老拐點點頭,隨后看向我和上官雨格等人,問道:“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
“都忘了跟你介紹了,這幾個都是我這兩年來所認識的好友。”朱天鎮(zhèn)說著,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了,便尷尬地笑了笑,以緩解氛圍。
“你好!”我出于禮貌的打個招呼。
談?wù)f之間,朱天鎮(zhèn)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問道:“既然這樣,那明義堂現(xiàn)在可否還有人在?”
“自從謝非、陳平離開之后,明義堂就空了出來,不過卓小姐隔三差五會到堂里打點一下,然后住上幾天。”老拐回道。
“小斐?”朱天鎮(zhèn)喃喃自語道。
“朱大哥,小斐是誰啊?”上官雨格聽到了朱天鎮(zhèn)的話,好奇心瞬時燃起。
“她?是一個年紀比你大一些的美女,跟你一樣可愛,一樣討人喜歡。”朱天鎮(zhèn)調(diào)侃說道,話語中還不忘贊賞了上官雨格一番。
“美女?這地方還有美女?”一聽到有美女,我不禁脫口而出,但很快我又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在這種場合,況且楊詩兒這個老婆大人還在身邊,不能明目張膽的袒露天性,所以我后面本來還有話要說的,便又戈然止住了。
在一旁的上官雨格注意到了我的失態(tài),有些不悅道:“怎么?有美女又怎樣?你想要去做什么啊?詩兒姐就在這里,你還敢亂來嗎?小心她揪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你在說什么啊?可別污蔑好人啊,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只是好奇而已,在這種地方還有跟你一樣可愛的美女那也太不可思議了。”我極力解釋道,隨即又看向楊詩兒,殷勤的笑了笑,說:“詩兒,你要相信我啊,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其他的人在我眼里都是不存在的。”
楊詩兒沒有回應(yīng),只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我,似乎覺得我的說辭很牽強。
“怎么就不可思議了?在你面前不是就站著兩個美女嗎?還說什么其他的人在你眼里是不存在的,那我呢?是空氣嗎?”上官雨格不依不饒的說著,懟得我無話可說。
“好了好了,雨格姐姐,是我說錯話了,這樣行了吧,你就饒了我吧。”對于上官雨格的抬杠,我只好認輸。
“哼。”上官雨格雙手叉胸,得意的嗤聲回應(yīng)。
一直都沒說話的楊詩兒聽到我和上官雨格的斗嘴,不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朱天鎮(zhèn)也無奈的莞爾搖搖頭表示有趣。
之后,我們告別了老拐,接著便往明義堂走去。不用多久,我們就來到了一間集商鋪與居舍為一體的房子,房子的上面掛著寫有明義照堂四個字的牌匾。
從門前大概看一下就知道,明義堂確實是沒有在經(jīng)營生意,門前冷落,鋪邊行人無幾,鋪內(nèi)的兵器架上也早已生滿灰塵。朱天鎮(zhèn)佇立著在門前若有所感的看了良久,他沒有說話,他記憶里的碎片正在腦海里拼接,正是時,一個年輕英氣的姑娘走出門口,與朱天鎮(zhèn)對上了眼。
那姑娘霎時驚愣在原地,她的瞳孔放大,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也在游神的朱天鎮(zhèn),片刻后,她才激動的開口說道:“朱大哥,你…怎么回來了?”
朱天鎮(zhèn)的眼角發(fā)光,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感觸道:“小斐,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小斐?她就是小斐?果然是一個英姿颯爽的美女。”我在心里暗暗打量道,眼前的這個姑娘不同于柔情似水的楊詩兒,也不同于大大咧咧的上官雨格,只見她穿著一身輕便的裝束,綁起一捆干練精神的馬尾,給人的感覺很清爽大氣。
在未去通天閣的時候,卓小斐與朱天鎮(zhèn)就已經(jīng)是相識多年的死黨好友。以前,謝非、陳平,以及朱天鎮(zhèn)、卓小斐這四人同屬于新誠鏢局的得力干將,他們從事護送兵器商家的業(yè)務(wù),保證商賈的安全,這相當于保鏢的職業(yè)。
后來,他們四人脫離了新誠鏢局,自己開拓了業(yè)務(wù)經(jīng)營,開了一家叫做明義照堂的店鋪,做起了倒賣兵器的生意。
值得一說的是,新誠鏢局的鏢頭卓不凡是卓小斐的父親。
當時,朱天鎮(zhèn)他們自立門戶的時候,卓不凡并沒有反對,反而是給予了支持。所以說,朱天鎮(zhèn)與卓家的關(guān)系依舊如往,并沒有因冒然分道而出現(xiàn)破裂。
多年不見的好友,突然的重逢讓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畢竟朱天鎮(zhèn)也是性情中人,不免感慨萬千,與卓小斐暢敘舊情,促膝長談。
我和楊詩兒她們跟著朱天鎮(zhèn)到屋內(nèi)就坐,砌壺茶水,大家開始聊起天來。
接著我們都各自自我介紹了一番,卓小斐這人很好相處,屬于自來熟的一類人。
由于時間倉促,不能逗留得太久,了解完謝非陳平的去向后,朱天鎮(zhèn)就想著去拜會卓鏢頭。
在新誠鏢局里,卓鏢頭與我們談?wù)摿藭r局,關(guān)于這次武林大會的結(jié)果,卓鏢頭雖是沒參與,但他卻有較為獨特的見解:“在一切權(quán)威蕩然無存的時候,只有一個來自于人民、與人民利益融為一體的人才能確立權(quán)威。領(lǐng)導(dǎo)者在廣大群眾中扎根越深,他就越能了解在心理上應(yīng)該怎樣對待他們,人們也就越不會不信任他,那么他在各個活躍的人民階層中也就越會得到更多的擁護與支持。但很顯然,白起義并不是這樣的人,他的權(quán)威是通過鐵與血來確立的,他的初心以及他的作為不會與人們相連,可以說,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只是暫時的、維持茍延殘存的秩序存在,在不久的將來,這樣的局面必然會被打破。到那時,不是他背離了人民,就是人民背離了他。”
我們對卓鏢頭所說的話不敢過多探討,只覺得這個世界已是到了黃昏,早已承受不住那蓬勃狂亂的生息。
之后,我們告別了卓鏢頭,接著到市集上買些酒食,補充糧草。
卓小斐說,現(xiàn)在這個時節(jié),龍谷山上的毒蛇還在冬眠,不需要買雄黃酒和雄黃粉,不過配備點也好,有些異蛇的習性不大相同,可能會提前結(jié)束冬眠。
再來到貨店,買完一些生活用品以及弩弓器械后,卓小斐便送我們到碼頭上,目送著我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