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試探
- 觀蒼海
- 謝大宗
- 4990字
- 2020-05-19 21:58:34
蕭凡的事情有了新的進展,但我的事情卻是還沒有著落,也沒有什么其他的線索,只好繼續觀察著白鶴堂,以此尋求新的發現。
萬里長空,靈魂出竅,無事可做心空蕩。為了打探消息,我和上官雨格在茶樓中待了不少天,店里的小二早已是認熟了我們。我們每次剛坐下,他二說不說直接就來上一大壺水,然后再來兩個小菜,看來彼此間已經是心照不宣。
而店上有些常客也是與我們倆人做上了話友,我和上官雨格在每日里除了觀察白鶴堂以外,就是與這些人嘮嘮嗑,喝喝酒,下下我從通天閣里帶過來的斗獸棋。這斗獸棋是我和朱天鎮想著在旅途中解悶用的,這剛好能派上用場,當然了也得要手把手的教會他們才行。上官雨格對斗獸棋尤為喜愛,總是搶著來玩。再者我們就說說各自的雷人故事,夸夸其談。這種生活可謂是閑悠美哉啊,美的同時又讓人閑得慌哉。
朱天鎮的日子算是過得比較豐富多彩,這也不難怪,公務員在什么朝代都是香餑餑的職業。他在巡捕司里的工作沒有什么障礙,事業順利。平時不出勤的時候,林笑笑便會大駕光臨來與他相會,而且她還會帶各種各樣的零食點心來給朱天鎮吃,然后就是千百般的噓寒問暖,暗送秋波。
有時候白露也會跟著林笑笑過來與朱天鎮聊聊天,她們大多是聊感情生活方面的事,而朱天鎮總談理想抱負。如此下來,他們三人基本上很少在同一個頻道上。不過兩女相伴的生活,左侍右候,周圍皆是柔情蜜意,朱天鎮也算是身在福中了,這景象可謂是羨煞旁人啊!
閑來無事,如此渾渾噩噩的又過了幾天,這日我和上官雨格還是像往常一樣在茶樓中打探情況。到了下午三點多,我們的工作終于有了新的突破,只見朱景洪和黑煞一同出去,他們周圍沒有帶著其他的手下,見到此般狀況,我和上官雨格便立馬緊隨其后,小心謹慎的跟了上去。
他們兩人在路上并沒有什么交談,只是一直往前走著,朱景洪的腳步聲很輕,步盈輕快,如此看來其輕功自然是不弱。
過了一會兒,我們已經跟著他們走出了崇安鎮,這時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偏僻的野林,接著朱景洪和黑煞便徑直往山上而去。
環顧四周,生氣凋零,一片寂靜,稍微發出點動靜可能都會被察覺。于是我和上官雨格愈加放輕腳步,踮著腳尖在他們的背后更加謹慎的跟著。
“這片叢林荒無人煙,他們兩人為什么會來到此地呢?料想這其中定是有古怪。”我心里不由暗道。
殊不知朱景洪早已是發現了我們,他沒有立即揭穿我們的跟蹤,只不過是想看看我們能有多大的本事而已。待再走些路程,到了山腰間的時候,他便會與黑煞圍住我們,然后跟我們較量一下。
其實早在幾日前,朱景洪就已經找人摸清了我們的底細,而且他也是估摸出了我的來歷。因為在其先祖的遺錄當中曾記錄過庚子天變的預言,所以當朱景洪知道我的時候并沒有感到驚訝,只是沒想到我會在這個甲子的庚子年中出現而已。
叢林中偶有野獸的嚎叫聲和鳥鳴聲,時不時還有風吹動枝葉的沙沙聲,這些聲音雖然雜亂,但卻能使我的心里安穩許多。
過了半晌,風停了下來,鳥獸也寂然無聲,頓時沒有了其他聲音的掩護,我不禁覺得氣氛奇怪與行蹤易露。腳掌踩著地上的落葉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發出了聲音,吱呀吱呀的響,而我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也清晰可辯。
于是我和上官雨格便愈加小心的跟著,甚至屏住呼吸,不敢如常履步,只有心情是跌宕起伏,稍有懈怠,恐怕行蹤暴露。殊不知這已是脫褲子放屁,別人對此早就了如指掌。
兩人在前,兩人在后,這四人當中究竟誰才是螳螂?而誰又是將要被捕的蟬?上官雨格看著朱景洪的身影以及他走路的姿態越發覺得熟悉。
當再走了一段距離后,這時她眼光突然閃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然后停了下來,愣在原地思索著,我覺得有些奇怪,便低聲詢問道:“怎么了?”
上官雨格往前方再多看一眼,隨后拉住我,靠近輕聲說道:“我覺得黑煞旁邊的那個人好像是我爹爹。”
“上官景隆?怎么會?我們都看不見那人的臉,難不成你這么說是有什么根據嗎?”我困惑的說道。
“我很確定他就是我的爹爹,之前我就覺得他的身影很熟悉,直到剛才我發現他揉左肩的動作時,便是有了萬分的肯定。”上官雨格認真的說道。
“為什么這樣說?”我驚問道。
“我爹爹在年輕的時候左肩受過嚴重的掌傷,因此便留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揉動肩膀來緩解不適。”上官雨格解釋道。
然而這時那兩人好像是聽見了我們說話的聲音,他們突然停了下來,并交談了幾句,準備回過頭來觀望后方。我和上官雨格連忙竄到斜坡旁,隨即伏身倚靠著斜坡,藏身在小樹枝葉濃密之處,但這些行動卻已是毫無作用。
只見朱景洪微微笑著說道:“既然都跟了這么遠的路程,那就出來見上一面也不妨,何必要屈身于土坡中呢?”
我頓時大吃一驚:“原來我們的蹤跡早就給他們發現了?”
此般狀況發生的甚是突然,我和上官雨格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接著兩人相視一下,準備以不變應萬變,希望他們只是在唬人罷了。可是他們的腳步聲漸近,已經向我們這邊走來,看來就是想不變也得要變了,我示意一眼上官雨格,叫她見機行事,隨后我們兩人便從容的走了出來。
朱景洪和黑煞兩人已來到了與我們相距將近二十米遠的地方,他們聳立的站著等我們走出來。上官雨格忍不住注目凝神的看向朱景洪,但朱景洪帶著斗笠,脖子至鼻子的部位又包繞著圍巾,根本就看不見正臉,只能看見一雙半遮掩在斗笠中的眼睛罷了。
此時的情況不利于多言,也不利于刀刃相見,還是早點開溜脫身才好,于是我便眼珠急轉,客套的說道:“二位前輩好啊,真是冤家路窄,我們居然能在這里見面。碰巧今日我和妺子上山打獵,我們走著走著就路過了這片地方,你看獵物沒打著,什么收獲也沒有,我們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先,告辭了。”
說著,我微微一笑并拱手施禮,然后看向上官雨格,挑眉說道:“走吧,妹子,我們就不打擾兩位前輩巡山了。”
上官雨格怔怔的看著我,一臉不知所謂的樣子,顯然是被我的所做所言給驚愣住了。朱景洪見狀,也不為難我們,只是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與眾不同,小兄弟還請留步,我早就聽聞過了你的事情,本想好好與你會一會面,看看你這個后生究竟是怎樣的氣勢不凡,竟然能與金剛四煞抗衡,現在看來,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前輩過獎,晚輩只不過是會點三腳貓的功夫罷了,勉強能在行走江湖時防身脫險,又何足前輩掛齒呢?更加別說氣勢不凡了。”我寒暄的說道,然后又看向上官雨格,暗暗對其示意一眼,接著說道:“難得前輩抬舉,實在是不好意思,晚輩還有要事在身,他日有緣再會了。”
說完,我正欲轉身離開時,朱景洪卻朗聲說道:“后生何必如此著急離去,在下倒是很想與你請教請教,長長見識。”說罷,朱景洪便動身出招。
朱景洪不帶兵器,全憑手腳功夫走天下,料想他的內力應該是異常的深厚。只見其移步迅速,霎時間已來到了我的面前,與我相距不到五米,我急忙提劍出擊。朱景洪出掌利索,每一出掌,空氣中便會有掌氣摩擦而發出的聲音,此聲猶如虎嘯龍吟,異常的凌厲。他的輕功很好,起落伸縮來回自如,雖然我出劍也很快,但是卻幾乎每次都刺個落空。
上官雨格和黑煞則是在一旁觀看著我們決斗。我們兩人時而在地上比拼,又時而騰起空中較量,高手過招,不容稍有出錯,差得一分一亳都能致命。
又一掌強勢擊來,我連忙躲開,朱景洪的右掌便在我的身側一擦,勁奔的掌風猶如海浪一般從我的身旁掠過,呼得我的衣服緊貼著身體。雖然是躲開了,但從掌氣中我也能感覺到其威力的強勁,如果中了這一掌,那后果真是不堪設想,非死也會重傷。
縱觀江湖,我的武功也算得上高強,再加上龍泉劍的威力,竟也傷不了朱景洪半毫。當劍與掌相對時,嗡嗡聲不斷,掌力震得我腦中一陣暈眩。
我連忙將劍身偏移以求移去掌力,使兩人的內力正擊中在旁邊的黑檀樹上,“砰”的一聲,水桶般厚大的樹被擊裂開來,整根樹體卻也不見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在緊緊的支撐著,搖搖欲墜。
面對朱景洪這般強勢的高手,我的主動攻擊已經不算得上是攻擊,只是能減少對方的攻擊,以分散他的凝聚力而已。而他的攻擊才是名正言順的,威力巨大的,我很難硬接得下來,只好盡量躲開,同時躲避卻也不容得出錯寸許,如若失手則會是一招定輸贏了。厲掌過來,側身躲開,疾勁的掌風只削得我周身生疼。
朱景洪一波接一波的出掌,使得我眼花繚亂,能及時反應過來躲開都已經是很不錯的了,更加別說要出手回擊。一個翻轉躲開攻擊后,我腳踏在樹上游走,以此來與朱景洪周旋,然后再因地制宜,想出個對策來反客為主。
朱景洪跟著也騰空而起,隨著我在樹邊游走,并時不時的發掌向我擊來。但由于我只守不攻,全心全意的躲開他的攻擊,所以十來招下來后,朱景洪都只是擊個落空,又或者是擊在了樹上,頓時樹皮就像開花似的被炸得四分五裂,而樹體也是五臟俱損,慘不忍睹。
這時只聽得上官雨格嘆聲說道:“好厲害的掌力啊。”而站在另一旁的黑煞則是在喑暗嗤笑,看他的神情,應該是恨不得朱景洪一招把我擊殺了吧!
我本欲待乘機占到上風后,便開始反擊,不料朱景洪攻得堅穩之極,盡管他的攻勢有如驚風駭浪,橫拍豎劈,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在拳腳上卻竟是沒半點的破綻。所以直到現在,我都始終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朱景洪招勢一變,掌影飄飄,出手快捷無倫。
幾經周轉飛躍后,我己回到了地面,此番得有空閑,我便運調全身的內力附和在右臂上。這時朱景洪縱身長臂,手掌一撥,他就如同佛祖一般,在空中忽地轉身,使出一招“如來神掌”,當即與我的激劍式強勢對上,兩人的內力觸碰中心頓時激發出氣波,把周圍的落葉向四面八方轟開。
上官雨格也被這氣波擊到,只見其立即拿劍放在胸前擋住,但她還是禁不住這般強勢的力量,不由的往后倒退幾步,而黑煞要比上官雨格好些,他只是往后退了半步而已。
這時我們兩人比拼的是內力,若是誰的內力強勁,并且還能盡數使得出來,那么誰就會取得最后的勝利。我有地底作支持,且剛才又將全身的內力調運了過來,相比較于朱景洪,無疑是優越了許多。而朱景洪人在半空,無從借力,但卻不見得要弱勢于我。
眼看著我和朱景洪的武功相差無幾,但很明顯朱景洪的戰斗經驗更為豐富老道,他知道敵人如何出招,也知道自己該如何發揮出自身的武功優勢,使攻擊的效率達到最高。
反觀我的內力稚嫩,戰斗經驗也是嚴重不足,即使我是學了龍泉劍法和修練了玉泉內功,但依然只是略沾皮毛而已,還需通過戰斗來多加吸化提升,以達到靈活利用。
此時兩人定格在這一招當中,必當都會拼盡全力來斟定勝負。朱景洪作為前輩人物,其身旁又有黑煞在看著,定然是不會首先退步讓招,肯定將與我比拼下去。而我躲躲閃閃地與他周旋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反客為主的機會,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
嗡嗡的聲音愈發作響,霎時間,我的手腕開始酸麻,臉上冒出了熱汗,而朱景洪卻是相當的穩妥,其與我抗衡的內力竟不減反增。如此看來,我雖似占了上風,卻是在超負荷的耗損內力真氣,內里反而吃了大虧。
“真是后生可畏啊,你這個年紀能有這般的功力實屬不凡,不過還得多加磨煉才行。雖然你的內力很渾厚,可你卻不會利用。”朱景洪不知道是在稱贊還是在輕蔑的說道。我不敢回接他的話,怕一開口就會泄了真氣,接而敗下陣來,可能還會吐血身亡,只是在苦苦的撐著。
上官雨格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敵,故其在一旁不停的跺腳著急,心里暗道該怎么辦才好。而黑煞則已經是做了勝利的準備,其嘴角微微向上傾斜,笑意不露而表。
過了一會兒,我們兩人繼續如此比拼著,我只感得呼吸急促,有似一座大山重重壓向身來,眼前金星亂冒,堪堪抵擋不住。朱景洪多年積累下來的內力淳厚強勁,到了現在其掌勢尤盛,接著我開始唇干舌燥,手足酸軟,越來越是難擋,只是憑著一股堅毅之氣硬挺下來。
正危急間,忽聽得上官雨格叫道:“爹爹。”朱景洪臉色一變,向后躍開。順著掌勢余力翻了半個筋斗,向后落下。
原來上官雨格認定了朱景洪就是上官景隆,心想若此時試探性地喊他一聲,不知道他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此時我已被逼得頭暈眼花,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左傾斜,接連往后倒退幾步,眼見已是失去了平衡,就要摔倒,于是我便在危急中用左足使出了“千斤頂”的功夫,并將龍泉劍往地上一撐,待將身子定穩,然后才抬頭看向朱景洪。而朱景洪也因內力的后勁極大,人雖退開了,但沖擊余勢未衰,他竟然也定不住身子,向后倒退了一步。
“李大哥,你怎么樣了?”上官雨格快速的跑來扶住我,神情緊張的說道。
“不用擔心,我沒事。”我隨口說道。
在這次的比拼中,我雖然是勉強在一招中搶占陣步,但這并沒有撈到什么好處,反而胸口卻不免隱隱生疼,稍微呼吸都會有撕心裂肺的劇痛,腑臟就像是要裂開一樣,好在朱景洪因上官雨格而分心,并不繼續迸招,于是我口唇緊閉,暗運內力,以打通胸口所凝住的一股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