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

“那么，你那個就不成立，想死的人，管身邊有沒有人?！?

“起碼有個勸她不要跳下去的人。一個人想死，那就是生無可戀，或許有一個在乎她死活的人，她就不會跳下去了?！?

“你怕我輕聲？”

“倒沒有，就是覺得我在，你能克制悲傷?！?

“……你這個人真無聊！”

“其實死了很輕松，可我對這個世界很留戀?！?

“留戀什么？”陳蓉伊知道易曉，一個非常非常努力的人，但是也被其他人瞧不起。她寒酸，她笨拙，她不會看人臉色，不會虛偽附和。別人組織聚餐，她說沒錢，自己不去，不融入集體，孤零零的，就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一樣?？墒沁@樣的人，說著一個似是而非的道理。在別人精彩紛呈的大學生活，她枯燥無味。連個追求的男生都沒有，也沒有才藝，也不參加精彩的活動。

“大概是我被嫌棄依然強悍的生命力吧。”

“說得你經歷過什么一樣?！?

“我常常做夢，夢見一個嬰兒被遺棄在荒郊野外，然后死了。”

“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做夢而已。

“是沒什么關系？你要是沒問題，我就回屋收拾東西，再晚時間不夠。”

“有事，你還浪費時間在我這里?！标惾匾聊菚r候的語氣一點也不好，可是不得不說，那一刻的陳蓉伊真的需要人陪。陳蓉伊后來常常找易曉玩，易曉不問原因就會陪著她，然后把醉了她扛回去。

“如果，你是男的，我一定會嫁給你！”陳蓉伊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易曉回答：“那么你嫁給我，我正好不喜歡男人。”

“你真會哄人。”后來的后來，陳蓉伊才知道，她以為的蠢，以為的寒酸，以為的活在自己的世界的易曉，其實是一個會察言觀色的人，她從容，她淡定，她可以把人研究很透。她說她有社交恐懼癥，按道理，知道這個人有這種問題的公司，絕對不會派這種人去談單，但是易曉能做到。

這樣子的人，怎么可能有社交障礙！

……

“今天我接待了一個要結婚的女人，她打算閃婚閃離?！?

“你怎么知道？”

“第一點，她并不富裕，但是裝修這樣的大事，她的老公沒有出現過一次。第二點談論風格，裝修設計的時候，她沒有征求丈夫的任何意見。第三點，她每一天都是職業套裝，風格不變，改變發型也是因為工作需求。第四點，她的房子只有她的名字。還有言行舉止各種不符合，跟他父母說話的時候說了一句話：還不知道過不過得下去。這是離婚的預防針，除非她結婚的對象令她非常滿意，不然，結局就是離婚?！比缓蟛坏揭荒?，那個女人就離婚。

“她母親說她嫁出去就送一套房給她，所以她選擇了這樣的一段婚姻。她說：‘我想要一套房子，然后孤獨終老。我母親并不知道，她和父親失敗的婚姻里面，我根本無法相信愛情。我越不相信，越逼自己相信，然后我就把男人的標準定得高高的，后來我發現我年紀大了，人也沒有優點，憑什么期待那樣子的愛情，我就放棄了。我弟跟父親一起，明明他們很富裕，媽媽還是堅持把自己的存款留給弟弟，她說，你總是要嫁的，以后就靠你男人。明明她自己就靠不了男人，為什么還期望我結婚呢？我坦白說了不結婚的想法，說了她的偏心，然后她用這樣的條件來逼我結婚。’”

這件事情是自己失意的時候，易曉說給自己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