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 蕉煙
- 晚稻添香
- 4313字
- 2020-06-16 21:30:00
長鯨想把鐘侯川扶起來,鐘侯川決心跪在地上請罪,長鯨蹲下輕聲道:“我本想在外面多坐一會兒看看星星,這里的星星好看極了,但是……”長鯨握著鐘侯川的手道:“感受到了么?我的身體已經大不如以前了,你若要在這耗著,我便陪你在這耗著好了。”
鐘侯川握著長鯨的手,那雙手以前十分的暖,就跟手爐一樣,如今卻有些冰涼,鐘侯川又捧著長鯨的手為她暖著,長鯨嘆道:“你是不是覺得這雙手暖了,其他地方就不會冷了呢?”
鐘侯川這才起身拉著長鯨進去營帳,冷將軍十分有眼力勁兒的命人給他們生了兩個火爐來,阿墨找來了很多藥膏,遞到鐘侯川面前道:“公子身上那么多傷,我也不知用哪個合適,你看看該用哪個?”
鐘侯川一直握著長鯨的手,似乎非要捂暖了才甘心,長鯨看他臉上的幾道抓痕問道:“你和小狐貍怎么回事?難不成還打了一架么?”
冷將軍接話道:“那可不,我今天進來的時候,公子正和那小狐貍打架呢,說來也真丟人,居然連只小狐貍都打不過。”
鐘侯川盯著冷將軍,把冷將軍盯的背后發毛,這冷將軍才有所覺悟的道:“我帳中還有事,先走了哈,有事再叫我。”
阿墨覺得自己在這似乎也有些多余,便撓著腦袋道:“我去燒點水給公子和姐姐用。”阿墨也跑出去了,鐘侯川捧著長鯨的手為她取暖。
長鯨看著他手上的血印,還有數不清的小傷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你說你跟小狐貍培養感情,就是這么培養的?怎么培養著還培出了負荊請罪了?”
鐘侯川還是不說話,長鯨雖然很煩他這樣,越是生氣難過的時候他就越把自己變成了個悶葫蘆,但是鐘侯川每次都是對著自己生氣,該對長鯨好的一樣也不落下,長鯨又覺得郁悶,若是好好吵一架還好,偏偏這人就跟團棉花一樣,軟硬不吃,拿捏不動。
阿墨燒好水送進來給長鯨和鐘侯川的時候,兩人還是沉默的,鐘侯川依然低著頭為長鯨暖手,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傷,阿墨看著小狐貍趴在長鯨的腳邊,便過去抱起它道:“今晚小狐貍由我照顧吧。”
小狐貍看著長鯨,委屈的叫喚了幾聲,阿墨摸摸它的頭,抱著它出去了。長鯨想了想問道:“手是暖了,那其他地方呢?”
鐘侯川又脫下衣服披到了長鯨的身上,把長鯨擁到懷里,長鯨靠在鐘侯川懷里道:“我剛有身孕的時候,最聞不得的味道就是血腥味,那時候諾戶天天打獵,家里到處掛著獵物,我一聞到就難受,如今雖然沒有了,但是聞到血的味道,還是有些不舒服,你先清洗一下吧。”
鐘侯川低頭看了看長鯨,隨后端著水盆就要出去,長鯨無奈的又拉住他,這人一根筋的時候真是讓人無可奈何,長鯨把他按到椅子上坐著,用帕子沾水給他擦拭著。鐘侯川拉著她道:“不是聞到了會不舒服么?我出去洗干凈了在進來。”
長鯨掙開鐘侯川的手道:“老頭說我不賢惠,如今正好練練,不然以后天天聽他碎碎念。”
不由得鐘侯川拒絕,長鯨便輕輕的擦了起來,鐘侯川為方便長鯨動手,倒是自覺的躺到床上了,長鯨擦完后才發現鐘侯川背上的刺傷若是認真看還有圖案,這傷的倒有些意思,那些小破口整體看起來倒像是兩個字,長鯨認真看了看,竟是自己的名字。
長鯨笑道:“你若想學岳飛可以和我說啊,背上刺字嘛,我也可以的,繡花都行。”
鐘侯川這才笑了起來,隨后道:“若是真能把你刻在我身上,我倒挺樂意的。”
長鯨問道:“怎么想到這出的?你這負荊請罪怎么還帶這么多花招?”
鐘侯川嘆道:“既是請罪,自然要用心了,不僅要保證你能氣消,還得有點其他的功效才不枉費我這頓功夫吧。”
長鯨笑著搖搖頭,拿起藥瓶為他上藥了,看到手臂上除了咬傷還有很多抓傷,又問道:“你怎么跟一只小狐貍過不去呢?那小家伙可是陪著我走過了漫長的一段路,我很喜歡它的,那小狐貍也十分靈性,你之前同我說有身孕了以后不可以接觸這些小動物,那時賀蘭喜歡兔子,經常會抱著兔子過來逗我開心,這只小狐貍就守在我身邊,一有東西靠近它就把人家兇跑了,這一路上也很照顧我,有幾次遇到刺客,都是它提醒的我呢,你以后對它好點,我要把它帶回去的。”
鐘侯川翻身起來看著長鯨,把臉湊到長鯨面前道:“看到沒?你的小狐貍抓的我,我只是把它綁起來,都沒傷到它。”
長鯨抱歉道:“好好好,我替它給你賠個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別同它計較。”
鐘侯川壞笑道:“我都被它抓破相了,你就只是賠個罪就行了?”
長鯨看著鐘侯川不懷好意的樣子便認真的道:“你別蹬鼻子上臉啊。”
鐘侯川嘆氣道:“果然啊,我還不如一只小狐貍得寵。”
長鯨白了他一眼,又為他擦了點藥。熄燈以后,鐘侯川抱著長鯨,睡的才安穩了些,長鯨也睡的安穩了些,只是她容易腰酸,時不時的就在翻身,鐘侯川自然知道是因為什么,便小聲道:“你趴著吧,我給你按按腰上的穴位,會舒服些。”
長鯨聽話的趴著了,鐘侯川替長鯨按著又小聲問道:“聽徐老爺說,你還給我們的孩子建了個墳,上面沒有名字,只是畫了個小狐貍。”
長鯨嗯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后小聲回道:“我學問不如你,也不知取什么好,你想吧。”
鐘侯川笑道:“我若想個十七八個名字的,你能給我生那么多么?”
長鯨惱道:“你當我是什么?還十七八個,你找別人生去吧。”
鐘侯川笑了笑,見長鯨轉過頭去睡了便也沒再吵她,給她按了一會兒就抱著她睡了。長鯨發現鐘侯川的按摩還是有用的,后半夜就沒怎么酸過了,后來見鐘侯川沒事的時候就會讓他再給按幾下。冷將軍這么久以來習慣了找鐘侯川就直接掀帳簾就進來,好幾次進來就看到長鯨躺著鐘侯川再給她按穴位,冷將軍都一臉酸的立馬轉過去捂著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會長針眼一樣。后來習慣了以后還會調侃道:“我這天天帶兵,每天不是那疼就是這疼的,怎么公子也不給我按按?”
鐘侯川都是一句:“自己找你的軍醫去”就給打發了,冷將軍都罵罵咧咧的出去了。
又過了兩天,長鯨才后知后覺的問道:“對了,吏或怎么樣了?你們的談判如何了?都怪你,搞什么負荊請罪,我都忘了正事了,提俟諾戶和提俟賀蘭兄妹都是為了救我才死的,我欠著他們兩條命,說什么也得保證提俟家不受牽連才行。”
鐘侯川正給長鯨按著腰上的穴位,無奈道:“是是是,都怪我,知道你受了人家恩惠,我都幫你還了。”
長鯨起身問道:“你們怎么談的?結果如何?提俟家怎么樣?”
鐘侯川又把長鯨按到床上道:“好好躺著,再給你按一會兒……談是談了,前幾天就談了,我們提的條件也不過分,只要他們俯首稱臣,我們可免去每年一半的貢例,只要提俟家每年馴養一百匹好馬進獻,他家便可享受正常大臣待遇,雖說每月的俸祿沒多少,但是有朝廷庇佑,冷將軍坐陣,想來也不會出什么事,提俟家如今的地位算起來和部落統領差不多。”
長鯨想了想,覺得也還不錯,又問道:“如果他們不答應呢?你會怎么做?”
鐘侯川:“那就只能硬來了,這種事情哪有能討價還價的余地,如今他們依然擁有自己的民族文化,過著自己正常的生活,也就是頭上多了個國家的稱號,對他們也沒什么壞處。”
長鯨想了想,隨后道:“行吧,我有些困,你一會兒給我按完就出去忙你的吧,讓阿墨把我的小狐貍送來,他不能總霸占著,我睡了哈。”
鐘侯川嗯了一聲,長鯨便趴著睡了。鐘侯川出去找阿墨的時候阿墨正帶著小狐貍在散步,鐘侯川看了看小狐貍同阿墨道:“除了長鯨找你要的時候,你盡量別讓它出現,我看到它就頭疼。”阿墨笑著點點頭。
這小狐貍和阿墨也熟的快,也挺喜歡阿墨的,每次鐘侯川要去找長鯨的時候他都會讓阿墨把小狐貍抱走,省得小狐貍總是賴在長鯨懷里,鐘侯川和它大眼瞪小眼的。
本來之前鐘侯川聽長鯨說小狐貍幫了她很多忙,還對它挺好的,誰知這小家伙一見到長鯨就什么都忘了,就喜歡賴在長鯨身上,長鯨睡覺的時候,小狐貍不是在長鯨的懷里就是在她腿邊,只要有人靠近就對著那人呲牙,鐘侯川也不例外。好幾次他走回營帳睡覺的時候都被小狐貍用腦袋頂開了,鐘侯川和它講道理:“我對你也不錯,你怎么也不讓我靠近她呢?”
小狐貍就是不聽,雖然不咬他了,但不是用腦袋頂開他就是咬著他的衣服往外扯,鐘侯川十分無奈,但轉念一想,這小狐貍只對長鯨親近,又是在保護長鯨,又覺得不該對它有成見,但是這一人一狐貍動不動在長鯨面前爭寵的時候,長鯨都會抱起小狐貍逗著它玩,鐘侯川又覺得氣憤,后來見阿墨和小狐貍也親近,便時不時的就讓阿墨把小狐貍抱走。
鐘侯川眼看議和這事塵埃落定了,趕在朝廷和塞北部落簽訂契約之前,便聯系二叔,準備進攻齊天府了。
齊天府的位置向來隱蔽,二叔每次去都是走到一個特定的地方拉響那里的彝鈴,最后被蒙著眼睛帶進去的,海棠姑娘如何得到的這副地圖,鐘侯川也無從考察,但是二叔看了之后,閉眼模擬過相應的位置,確定海棠的圖是沒問題的。
鐘侯川和二叔還感慨道:“這齊天府是怕仇家太多被追殺所以連自己人也不信任么?連個位置都要搞的這么隱秘。”
二叔:“刀口上做生意的人,自然萬事小心些總沒錯,再者說,我們正是因為蒙著眼睛才有幾乎到處碰不被懷疑。”
鐘侯川:“你說他選擇在塞北,是因為這里情況復雜好掩人耳目么?”
二叔回憶了片刻道:“不知,我聽過那人說話,大約也不比我大多少,武功是真厲害,不過沒交過手,不知懸殊多少。”
鐘侯川又問道:“那里面的人武力如何?像二叔這種品級的應該少吧。”
二叔:“齊天府的訓練分了很多層次,中等的也就你們軍營的戰斗力,但是人數不多,不然容易引人注意,高手也有很多,但是我沒交過手,不過他們人丁補充十分迅速,無論如何一定會保證人數控制在一定數額上,不多不少。”
鐘侯川:“二叔,你說這個人武功這么厲害,怎么會想到做起這種殺生的買賣呢?”
二叔怔了片刻道:“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無緣無故的事,齊天府也不是完全的喪盡天良,若接到的買賣是屠殺良善之家,他們致歉后會自刎謝罪,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死士;若接到的買賣是屠殺一些陰險小人,他們連院子里的一條蚯蚓都不會放過,殺完之后還會回來領賞。”
鐘侯川看著二叔道:“二叔呢?你怎么會加入了齊天府?還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二叔轉身瞪著鐘侯川道:“小屁孩家的,問什么問,你只要守好我閨女就好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在讓她出現上次渾身是傷的樣子,我就揍的你連長鯨都認不出來。”
鐘侯川撇撇嘴,還是不甘心的問道:“上次聽二叔說,已經失去兩次了,不能再失去長鯨了,是什么意思?難道除了長鯨娘親還有另外一個人讓你牽掛?”
二叔揚起手來就追著鐘侯川打,鐘侯川邊躲邊問道:“難道我說的不對?是你自己說的那么明顯,難道我還不能猜測一下了?這個隨便一個人都能聽出來和長鯨娘親有關系嘛,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我也不是多嘴的人,你說來我聽聽又何妨?”
二叔怒道:“小兔崽子,你再給我隨便猜測亂想,長鯨來也救不了你。”
鐘侯川笑道:“我倒是想把長鯨叫來,你敢讓長鯨來么?”
二叔指著鐘侯川罵了起來,罵著罵著又追著他打了起來,嘴里還碎碎念著:“我和長鯨娘親清清白白,你再給我瞎說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
鐘侯川嘴欠的笑道:“我可沒說什么啊,是自己說的,再說了,我想知道的是另一個讓你牽掛的人,才不是長鯨娘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