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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8章

西征軍久屯在修文縣,連曜只是推病不出,鄧中寬奈何他不得,發下去的急令也是被他置若罔聞,如此下去,倒被他拿住朝廷的短處。如此行事,應依抗旨而論。

早朝的大殿上,趙廷兩撇鼠須上下抖動,唾唾而談。龍涎香的滋味滯留在大臣們的衣袖上,滿朝之上,鴉雀無聲。

孝德皇帝輕松咳嗽了聲,靜待趙廷說完,不動聲色掃視了眾大臣一周,方轉頭問東上位的梁王:“你如何看待?”

梁王不慌不忙抖抖衣袖,奏道“臣回皇上,臣雖屬地西南,但于軍法兵家確是不通,能否急速從黔地進入滇地,還要謹慎斟酌。”

孝德皇帝心中不滿,但又問不出個什么,見其他人更是諾諾,拂袖就要下朝,卻瞥見謝修給自己點頭示意。

君臣前后進了暖閣,謝修看著年輕的帝君,微笑道:“現在的皇上煩惱的是,連曜拖戰,但只說修整軍機,此來又不能說他抗旨。”

孝德皇帝被說中了心事,沉默不語,謝修笑道:“臣倒有個人選,幫皇上去盯著這個連曜。”

孝德皇帝笑笑等著下文。謝修道:“老臣的兒子倒是可以一用。”

孝德皇帝道:“只怕皇太后和圣公主那里不好交待。”謝修道:“男兒出戰,是何等榮耀,太后已經指婚,謝睿能為皇室效命也是自然的。”

待謝修走遠了,王相才從隱暗處出來,孝德皇帝問道:“這老狐貍想染指西南。”

王相道:“讓他染指也好過讓連曜占著,他是狐貍,連曜就是狼,狐貍和狼相斗,若狐貍能贏了,就讓他南安部暫且得意,端了狼窩子。若狼贏了,那就徹底除了南安部族這個遺禍。”

孝德皇帝疑惑道:“聽人報,近來京幾附近的南安遺族調度頻繁,唯謝睿馬首是瞻。前朝祖父武宗皇帝降收了西南諸地,到父皇一朝,又用遠交近攻的法子瓦解了各族的聯系。”

王相道:“皇上怕放虎歸山?就不怕養虎為患?鄧中寬傳來密報,說已派使者與溪火部土司議和,那土司占了遠近幾個部族,已經滿意的很,并不想與朝廷為敵。”

孝德皇帝聽了大為幸慰,王相又道:”西南荒蕪之地,連曜拖著不肯深入滇地腹地,姓謝的老狐貍就抓緊時間來放置他的小狐貍。只怕這狼和狐貍都有打算。”

孝德皇帝沉思片刻:”那就得設個井,將狼和狐貍一起逮了。”

寶生數日奔波,想著就要相見父親,心中激蕩,思來想去,至半夜方睡去,又聽得號角連營,迷迷糊糊間撐著坐起,卻見有人撩帳進來,外面還是滿幕黑夜。

連曜全身甲裝,半抱著頭盔,咣咣走進坐到鋪蓋旁,見寶生一臉睡意,柔聲道:“再睡吧,時候還早,醒了要用什么,就叫曹軍士。我囑了不準旁人進來。”

寶生揉揉眼睛,嗯了聲,倒頭便又沉沉睡去。半黑中連曜望著寶生熟睡的臉龐,幾縷碎發毛茸茸的擋住了眼睛,便順手拔了去,卻見寶生額上一道淺淺淡淡的疤痕。心中不由嘆了口氣。

待得第二次角號響起,連曜方站起身,小心出去,無奈軍甲厚重,每走一步便咣咣鏘鏘,寶生含糊咕噥了聲又翻身抱被睡去。

連曜出了校場,嘴角仍是微微輕揚。舒安跟在后面看著,見連曜眼中意是少見的情緒,不解問到:“將軍想到什么良策?

連曜方微微回過神來,肅顏正色道:“傳令各營各部拉出來操演,把總以上,至我以下,守備,千總全數參與。拖延逃避者,斬。”

舒安會意,轉身去給令兵授意。

連曜走上簡易的兵臺,臺下機字營的千余人已經集合完畢,整整齊齊十分威武。連曜看著這支從東寧衛抽調出來合編的機字營,心中略感安慰,點點頭。

臺下兵總會意,命令下去:“操練開始!”

等了一炷香的時分,其他各營方陸陸續續結隊而來。最先是神機營,而后是九字營,仍是寅時,山中十分寒冷,軍士半夜被叫起,慌忙中穿衣戴甲,甚至連兵器也又拿錯的,情形十分狼狽。

連曜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但不發多言,只是對著各營的千總淡淡道:“朝廷連發數折,下令出征在即,今夜全軍就來操演一番。”

寶生沉沉睡了很久,又做了很多夢,好像又回到八歲的時候,自己退了娘手上的銀手鐲,又戴上娘的銀扳指,母親笑言,以后家里就不置辦嫁妝,就這兩件便是了,母女兩人一陣說笑。

半晌又好像有個機甲進帳武士對自己說了些話,想認真聽清,卻又一句未得。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尚不知身在何處,好久才反應過來。偷偷看去外面的天色,似乎還很明亮。

穿戴好便信步出去,晚秋時分天氣陰薄寒冷,山谷中樹木都光叉叉的在風中搖擺,四圍十分安靜,寶生穿的單薄,不由打了個阿嚏。

曹軍士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笑嘻嘻的提了個食盒:“小哥餓了吧?連將軍吩咐過,飯菜早備下了,你將就吃些吧。”

寶生問起:“怎么營中如此安靜?”曹軍士嗯了聲:“昨夜去那邊校場操演去了。”

寶生問道:“你如何不去?”曹軍士嘻嘻笑道:“我是伙夫房的廚子。只管準備飯食。”

寶生聽得那邊殺聲四起,又問:“經常要這樣操演?”曹軍士道:“這大半年的倒是少了,以前在北邊的時候卻是很多。”

寶生奇道:“北邊?”曹軍士嗯了聲:“我是東寧衛駐扎通州的快馬營中的,只因怕北方官兵不服南方水土,所以也帶上我們自己的伙夫。”

飯食簡單,只是幾樣小菜兩個饅頭。待寶生吃完,曹軍士提議:“要不我陪小哥去附近山上去瞧瞧,只要是連將軍帶的操演,騎馬刷槍的,一定好看的很。”

寶生多日對著連曜,素懼其冷顏難測,相處時不敢放松片刻,也不大敢多言。

此時來個話嘮似的曹軍士,兩人年歲相仿,又都是愛熱鬧的人,十分相投。聽得曹軍士提議,便歡喜答應。

兩人爬上附近的山崗,只見下方山谷黃煙滾滾,幾路人馬相持對峙,只有東角一隊嚴整以待,其余諸列隊形混亂不堪,士兵間竟有席地休息者。

中間方圓陣地,一全身重甲武士跨馬巡查,冷冷道:”操演尚未結束,還有哪隊上前挑戰?”

曹軍士趴在山邊的土堆上,頭也不回,指指點點道:“那就是連將軍,后面是咱們東寧衛快馬營,怎么樣,威武吧。神機營還像個樣子。看看那些雜營,嘖嘖,那個熊樣兒。不過時到現在已經五個時辰,也難怪這些人累慘了。”

寶生從末見過連曜戎裝的樣子,此時順著曹軍士的手望下去,見連曜頭頂紅穗寶盔,身著紅錦百花袍,胸前晶瑩護心明鏡,腳踩機甲鐵靴。

跨于馬上英姿勃發,身影清瘦修長,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

寶生仔細瞧了瞧,卻猛然想起連曜那只金翎猛鷂,心道:古語說物似主人型,真是沒錯,這兩個倒是真真都是這般尖尖瘦瘦的刁鉆樣子,想著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曹軍士不解,回頭問道:“你笑啥?”

寶生忍著擺擺手:“沒笑沒笑,嗆了口水。”聽得山谷傳來爭執之聲,兩人又望了下去。

只見幾個軍士呼哧呼哧押了個虬髯大漢過來,噗通一聲跪在連曜馬前,稟告道:“巡得營中此人仍在逗留酣睡!”

連曜“哦”了一聲,揚了揚手,朗聲傳下令去:“就地休息。”身后機字營宏聲答道:“諾!”聲音震天,山谷為之一振,風云為之變色。

即刻眾人手持武器規規整席地盤腿而坐,規整畫一仿佛木人,不見絲毫放肆和散亂。

除了神機營,其他諸營皆有流民地痞拼湊而成,從未見過如此嚴整的軍事,聽得一聲“諾”,已是膽戰心驚,心中不安,更見到機字營中武士轟然坐下的氣勢,已經不敢多言語。

連曜下了嗎來,踱到大漢身前,冷冷問道:“哪個營的。”

大漢雖然痞氣十足,之前見識了機字營的威風,竟然泄了幾分,但到底是道上混過的,說話不肯嘴軟,頭一揚:“回將軍,小人是九字營的。”

“哦,為何逗留營中。”連曜只是冷冷問道。那大漢也不怯場,竟抬了頭似笑非笑:“回將軍,小人肚子不舒服,老想拉屎,爬不起來。”說著發了個響亮的屁。

連曜不急不躁“肚子不舒服,可有請軍中醫師看過。”那人笑道:“屁大的事情還請醫師來看。”

連曜突然嚴厲起來,轉頭向一丈之外的鄧中寬:“請問鄧將軍,軍中是否有病證制度,需要軍中醫師的診斷?

鄧中寬是個嚴謹之極的人,此時更加不動聲色,縱了馬踱到那漢子身邊,瞅了瞅對連曜道:“連大人,此人是梵山上銅仁寨子的第一把子,只因被朝廷感召,借此機遇招安于我部。”

連曜又“哦”了一聲,似乎不經意又看了眼大漢,冷冷道:“原來是張大把子。鄧大人,你說那便如何是好。”

鄧中寬與連曜相處數月,兩人互相提防,鄧中寬知連曜其人待軍素嚴,此時絕不能馬虎:“不論以前是否是大把子,入了我西征軍中,便要守了我軍的律令!”

頓了頓道:“請連大人責罰”,那張司馬自被招安,與鄧中寬相交還算順利,又仗著帶了一群舊部,所以有時持驕放縱,經常離營游玩。

此時聽得要責罰,不由得心頭怒火,昂頭直視起連曜。

”責罰,如何責罰?”連曜冷眼看著剛才的傳令官。傳令官挺身上前,朗朗聲復道:”各營各部拉出來操演,把總以上,至我以下,守備,千總全數參與。拖延逃避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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