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石良等人上了岸,向老翁們道了謝,那四個老翁又唱著歌兒行遠了。正不知如何是好,英姑說道:“此去天山大概有十余日路程,我們曉行夜趕,也許能趕到那里找到天山老人。”石良道:“正是,一時著急,竟把師父忘了。如此,我們置辦行裝,趕緊上路。”他們來到臨近一個村落,各人換下自身衣物,以防再被“影蝶”覓蹤;買來了一輛簡陋的馬車,幾床棉被,供行善佛、凌陽、英姑等人使用,其余各人騎馬前行;又換來了些干糧。置辦得差不多了,眾人連忙上路。當下議定了路線,石良先行,去找天山老人來;荊飛云領著大伙兒往天山趕去。行善佛等人囑咐石良小心,大家別過,分頭上路。一路上大家廝認過,凌陽向英姑、紫風等約略講過眾人身世,英姑等好不氣惱;英姑也把自凌陽去后自己如何與紫風成婚、迎雪如何、又為了來接紫英和探聽凌陽的情況來到莊院、武鶴云是古萬春早年收的徒弟等等諸般情況將給凌陽,凌陽又是驚又是喜。眾人除了夜宿、添備糧草,都是早行晚止。
轉眼過了三日,只見三節蟲的毒線剛到大腿中部,想是服用凌陽的藥丸的功效。次日,朔風驟緊,到中午又降下鵝毛般的大雪來,晚時天地間已是白茫茫一片,雪依然沒有止歇得下著。一行人行路放緩,眼見毒線到得行善佛腰腹,眾人心下暗暗擔憂。到得第六日,眾人正待要出發,聽得遠遠的一聲號炮,荊飛云道:“他們到了。”于是,也放了一聲號炮,讓眾人尋下一間客棧等候,自己在官道上等候。約莫一個時辰,只見三騎遠遠地趕來,正是石良、天山老人和迎雪。
四人來到客棧,話不多說,天山老人徑直來看行善佛的傷勢,迎雪與英姑等人廝認過,又趕緊去幫忙照看英姑、凌陽的傷口。只見天山老人從袖袍中拿出一個小盒來,從盒中取出一只通體雪白的冰蟾來,放在腳腕傷口處,約有一盞茶的功夫,那冰蟾通體變成紫黑色,天山老人取下來,放進盒中,又把幾粒丸藥取來讓行善佛服下,說道:“暫無大礙,七日后,還要再清一次。”荊飛云把眾人一一向天山老人介紹了,石良這才知道英姑原是師父摯友的女兒、凌陽是他的徒弟等等諸般情況。大劫重生精神喜,親友團圓心情佳,當日眾人把別后的情形互相說過,惹得彼此唏噓不已。第二日,天已放晴,眾人收拾行裝,趕往天山老人的居所。一路上懲惡鬼照拂行善佛,迎雪照料凌陽、英姑。
這一日,天山老人引領大家來到一處,只見高山聳峙,天地純白,遠看一片紅綠不能細辨,輕嗅一陣清雅沁人心田。天山老人手指道:“前面就是了。”到得近處,眾人才明白那紅的是梅,綠的是竹。迎雪安排眾人住下,又帶著英姑去給眾人準備飲食。紫英好不新奇,拉著凌陽前前后后遛了個遍。眾人吃罷飯后,歇下不提。
且說李威虎等人那日在岸上搶奪紫玉,場面好不混亂:一個得著,又被另一個搶去,搶去的還沒抓牢,又被旁人踢開,后來各人不忿,竟引起了械斗,傷了不少性命。后才得李威虎道:“大家不要搶了,誰還能獨吞了不成?”大家這才停下來,想想剛才也是豬油混蒙了心,看看左右受傷的伙伴,面露歉意。這一伙人回到莊院,只秘密商議如何處置。原來這李威虎還在石將軍帳下時,關于這玉也僅知道“達里山”這么個線索。眾人不知達里山在何處,李威虎道:“在下多年來覓求,現下已知道達里山的所在。只是在下有事需向各位說明……”眾人道:“何事?”那李威虎道:“常言道‘人無信不立’,李某人找各位來共享玉的好處,自在是仰仗各位高明,也信得過各位。‘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大家如若不能團結,恐怕再生事端,沒到見到寶藏,先是死在彼此的手下了。”眾人想起剛才都默默點頭,道:“你說的是。待要怎么辦?”李威虎接著道:“李某人以為我們需推舉一個頭領來,這玉找得力的助手護著,一切行動聽號令安排,不可妄自行動。眾人也切不可再散播這寶藏的秘密,恐生事變。”眾人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但不知誰來做這個頭領?誰來護持這玉?”李威虎道:“在下以為梅掌門可堪此任。”梅冷雪道:“梅某散漫慣了,不堪此任。”又推舉武鶴云,武鶴云也拒絕了。眾人中有一個說道:“你老人家正是個合適的人選,這寶藏本是你分享與眾人的,地點你也知道,你最合適不過。”眾人附和。李威虎道:“在下不才,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末了,又安排梅、武、顏、柳四位護持那玉。達里山遠在塞北,眼看又到寒冬天氣,大雪封山,眾人議定于明年二月出發,三月開春到達達里山尋寶。
石良這日收到百家堡傳來的消息,知道李威虎等人議定明年二月出發、三月尋寶的事情。與眾人說了,尋思如何報仇的事。一旁邱辰英冷冷地道:“既然他如此在乎那東西,那就索性把玉中藏寶的事散播出去。到時候眾人齊聚達里山,便把當年的事說于眾人,名門正派必不齒其行徑,邪魔外道自在也不會插手我們幫著除去一個分贓的。”天山老人微微笑道:“你小子冷心冷面,倒也是個爽利的。你們就不貪戀那些東西?”石良道:“弟子等人身系血仇,定要手刃仇敵而后快。況爹生前常和弟子說大丈夫定當‘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弟子不敢忘記。”天山老人點頭不語。眾人同意邱辰英的辦法,又商量具體計劃,石良當日去信給百家堡,讓他們把消息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