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南方不出名的一座小山。起因是顧啟明和程英去年出去旅行時偶然遇到的，覺得山里霧氣綿綿、終日陰郁，頗具情懷，但當時行程已滿，不能多待，才有了這次旅行，打算在山里多待幾日。

從Y城去那座山所在的城市需要坐三個小時的飛機。網上訂購的酒店在半山腰，所以下午要保留充分的爬山和休息的時間，因此早上五點多，顧家一行人便起床趕飛機。

程英疲憊地半瞇著眼，對于一到假期就睡懶覺的她，五點鐘起床真的是難為她了。相比之下，每天堅持早起練書法的顧啟明倒是精神飽滿。

秦優優一大早就到了顧家，那時程英還在衛生間洗漱。

“我們機場會和就好了嘛。”程英嘟囔著。

因為多加了一個人，一輛出租車最多容納四個客人。但如果兩輛車的話，總不能讓秦優優獨自一人一輛車。

于是，問題就來了。總不能讓顧啟明和秦優優一輛車，所以程英和顧一城之間又要進行一場母子拉鋸戰。

“我老公當然一定是和我一起。”程英覺得這是最有力的理由。

顧一城也不示弱：“再帶上她剛好幸福美滿一家三口。”

程英似乎漏掉了這樣一種組合方法，但女人的本性馬上彌補了她數學邏輯上的缺陷。她將目光移到一直默默無聞的姜依依身上。

“依依，你是跟叔叔阿姨一輛車呢，還是跟顧一城一輛車呢？”

“顧一城”三個字說得尤其有力。

女人最常用的辦法就是抱團，抱團逛街、抱團上廁所，以及抱團坐車。

顧一城也同樣把視線移到姜依依身上。

姜依依幾乎沒有猶豫，選擇了程英。

“你們在聊什么啊？”秦優優湊過來問道。

程英拉起姜依依的手挎在自己胳膊上，得意道：“優優，你和一城一輛車吧。”

秦優優聽了之后很是高興，忙跑到顧一城身邊跟他說話。

出租車轉機場線，歷時一小時，終于來到機場。

清晨的機場空蕩蕩的，初生的陽光穿透玻璃墻灑在光滑的地板，金燦燦的。

顧一城和顧啟明拖著三個大行李箱跟在程英和姜依依身后。其中兩個都是程英的，另外一個是裝著姜依依和顧一城用品的箱子。

程英突然停下腳，從口袋里拿出兩只墨鏡，讓身后的兩個男人戴著。

然后迅速小跑到姜依依身邊，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拍好之后又覺得不滿意，責問道：“你們怎么不穿西裝！”

顧一城冷冷道：“誰出去旅游穿西裝。”

程英白了一眼，把照片拿給姜依依看。金色的陽光在兩個戴著墨鏡的男人身后射成一束一束的光線，恍惚讓人覺得這是夕陽。

“像不像兩個保鏢？”程英問，“穿上西裝更像。”

“那可真是兩個最昂貴的保鏢。”一旁的秦優優接話道，“一個是近三十年陪伴換來的，一個是十月懷胎二十年培養出來的。”

程英道：“那可不，呵呵。”

姜依依心里多少有些佩服秦優優，她總能接上程英的話，而自己卻只能弱弱的說一句“是啊”。

托運行李拿登機牌的時候，機場的服務人員看到是五個人同行，自然會選五個連在一起的座位。

顧一城長腿一邁，最先說道：“我要靠窗的座位。”

然后把身份證遞給服務人員。

這次乘坐的飛機是小型客機，中間一條走道，兩邊分別是三個座位。服務人員選了一個三排的座位，還有過道另一邊的兩個座位。

在登機口等了大約半小時，廣播提示開始登機。

顧一城不說話，秦優優便一直在后面和程英和顧啟明聊天。

上了飛機，顧一城道：“包給我。”

姜依依剛要說我自己可以，手里的海綿寶寶書包已經被顧一城搶了過去。

放好包后，顧一城如愿以償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姜依依正猶豫著自己應該坐哪里，顧一城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旁邊的座位上。

程英三個人落在后面，進了飛機之后，看到顧一城坐在最里面，姜依依在中間的位子。

現在還剩下的三個座位，一個在姜依依旁邊，另外兩個連在一起。

程英猶豫了一下，選擇了一個最保障的位置。

“依依啊，阿姨跟你坐一起好嗎？”

姜依依點頭，顧一城則把頭別向窗外，空曠的機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程英則立馬拿出眼罩戴上，畢竟早上五點起床對她來說是一種精神折磨。

后面的顧啟明和秦優優緩緩走來，看到僅剩兩個的座位，秦優優自覺地坐在另一邊三座的中間位置。這樣顧啟明和程英中間就只隔著一條走道。

幾分鐘后，空乘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帶、將手機開啟飛行模式。

顧一城回過頭，輕聲問：“你想坐這里嗎？”

姜依依沒明白顧一城的意思。

“我們換個座位吧，飛機起飛的景色很美。”

姜依依第一次坐飛機，早就心里癢癢的，想坐在窗邊，看飛機起飛。

“可以嗎？”

顧一城點頭，解開安全帶。

兩個人悄悄換了座位，姜依依心滿意足。

空乘檢查完乘客的安全帶后，飛機緩緩移動。

速度越來越快，伴隨的噪聲也越來越大。飛機起飛的一瞬間，姜依依覺得一陣耳鳴。

看著自己慢慢離開地面，那種逃離地心引力的感覺，有些讓人欣喜若狂。

飛機盤旋上升，機身左右傾斜。姜依依手心微微出汗。

顧一城湊到她耳邊，輕聲問：“怕嗎？”

姜依依搖搖頭，她只覺得刺激。

早上的飛機，乘客大多都在休息，因此機艙里尤其安靜。

自然也能聽見秦優優和顧啟明的對話聲。

“叔叔出來玩還隨身帶著書呢。”

原本是覺得和秦優優聊天太無聊，顧啟明才拿出裝在背包里的書。

聽見聲音，程英用小指挑起眼罩，慢騰騰說道：“我就說你用的著。”

顧啟明汗顏，當時他的確是不想帶著書的，但誰能想到秦優優這么能聊。

秦優優則在一邊吹捧：“還是阿姨了解叔叔。”

程英蓋上眼罩繼續睡覺。

飛機穿透云層，耀眼的太陽在窗口里，像是一顆小小的橘子，懸在翻滾的云海上空。

看得多了眼睛自然疲勞。顧一城遞給她一個眼罩：“補個覺吧，下午還得爬山。”

見姜依依接過，顧一城把遮光板拉上。

大概是覺得飛機里太過安靜，秦優優也終于閉上嘴，四處張望。走道那邊的顧一城坐在中間，秦優優有些憤恨，怎么就沒跟著顧一城走一起，那不就可以坐在他旁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