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墨回到青渺殿時，舟車勞頓，已十分疲倦，可殿內還有大大小小許許多多的事情等他去處理。

“福祿，可有一名換做沓第的男子來青渺殿？”顧如墨抽不出身，邊批折邊問。

“回殿下，已安排妥了。”

“那便好?！鳖櫲缒ь^看福祿，“皇奶奶的壽辰禮物呢？”

福祿經不起顧如墨看，連忙垂下頭，“福祿知錯。殿下不在，福祿不知該備何禮?！?

“罷了?！鳖櫲缒D頭繼續批他的折子，“我知道要送什么了?！?

太后壽宴熱鬧非凡。大小官員都會千里迢迢而來只為為太后祝壽，場面比祁皇壽辰還要隆重。

壽宴在午時開始，部分封地較遠的官員提前一天住在了京城的客棧。

客棧主人每年都在盼太后生辰，這時達官貴人寄住那一晚，主人家可獲得一月都掙不到的銀子。

上官秋婷屆時已和舞姬們在宮中預備上場獻舞了。她們要以最美的姿態，最準確的動作呈現出來。

芝蘭殿每年此時都是賓客盈門。

太后最為歡喜的也是此日。

她的孩子們都可以卸下一切事物，陪她一日。

距離壽宴開始還有許久，座位上卻已盈盈。

午時已到，壽宴開始。

各府送來的禮物太多，沒有什么新意或是太后沒有提起的一般都直接交由太后的下人放在了芝蘭殿中的偏殿中。

太后和祁皇坐在最顯眼的地方，其余人的座位順著他們的位置依次擺列下來，高官居太后近，小官距太后遠。

當然，離太后和祁皇座位最近的，是公主、殿下和祁皇地位較高的妃子。

顧如墨來得早，不見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卻見到了程洛宜。程啟和程洛宜坐在他旁邊的座位上。距離頗近。

程洛宜歡喜，向他招手，“喂！又見面啦！”

顧如墨見她可愛模樣，笑了，“洛宜?！?

“午時已到，壽宴開始?！?

“顧芹，哀家聽說你讓秋婷為哀家練了一支舞來祝壽，可有此事？”太后表情親切，問對坐在上官凡旁的顧芹。

“確有此事?！?

“快快讓秋婷來舞一支，這姑娘快快跳完才好來吃飯，午時了還不吃飯會餓壞的?！?

顧芹聽了她的話，笑了出來，“多謝太后關心。”

祁皇是出了名的孝子，對太后的要求有呼必應。

聽了太后和顧芹的對話，便道，“有請左相之女上官姑娘為太后舞一曲祝壽?！?

殿口，一群粉衣舞姬緩緩進來，舞動雙袖。

唯有最后進來的一姑娘，著紅衣，身姿婀娜，舞步輕盈，似仙女般飄進。鮮艷欲滴的紅襯得姑娘膚白如雪，及腰烏發垂泄而下，身段之美吸引了總人的目光，她卻是用一袖掩面而進。

舞姬以這紅衣姑娘為中心，翩然起舞。

顧如墨緊緊盯著這紅衣女子，程洛宜醋了，輕聲埋怨，“眼珠子都要被她吸走了！”

顧如墨當然認得她——上官秋婷。他一直看著她，莞爾一笑，不理程洛宜。

這紅衣舞姬將掩面的袖子拋出，落出與身材相配的傾世容顏。秀長的眉眼，櫻桃小嘴，鼻子挺拔。

她揚袖，起腿至臉頰處，手隨腿向上舞，精致的玲瓏臉抬頭望向腿的最高處。沒有笑容，給人清冷的冰美人之感。

這一動作在一瞬間?？側丝窗V，任憑其他舞姬舞技容貌再好，也吸不走他們緊緊盯著這紅衣女子的眼。

一舞末。

“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舞得好！”太后鼓掌，座上眾人也不禁隨太后鼓起掌來。

舞姬們以進殿姿勢徐徐退下，唯余那驚艷眾人的紅衣姑娘依然在殿上。

“秋婷要代母親將一物贈與皇奶奶。”上官秋婷從袖中取出一平凡樸素的同心結，呈給太后。

太后面帶笑容，看了顧芹一眼，“哦？秋婷，顧芹為何選擇送我同心結啊？”

上官秋婷一笑，“回皇奶奶，母親希望太后時時刻刻能如今日般歡喜，便親手做了同心結贈太后。愿皇奶奶年年歲歲有今朝，歲歲年年勝今朝?！?

悅耳動聽的聲音令人如沐春風。

“上官姑娘為何喚皇奶奶？”如意公主一語點破眾人心中所思。

“秋婷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哀家準她如此喚。”太后回答如意，又轉回頭看向上官秋婷，“有心了。哀家高興，賞左相府。”

“是。”掌事公公回。

上官秋婷微微行禮示意，坐到了母親身旁。

顧如墨看著她，心上歡喜。

程洛宜見顧如墨一直盯著她，心底十分失落，全無初進殿時因為可以坐在他身旁時的歡喜。

上官秋婷偷偷地用眼尋顧如墨，一眼望去，正好撞入他的笑意里。

他一直在看她？

她雙頰一紅，不敢再看他。他見她這樣，倒笑意愈濃。

賞罷了舞，眾人便開始邊談笑邊用膳了。

祁皇為太后夾菜。

“皇帝，你說今年大家都打算送哀家什么禮物?！?

“孩兒不知?！逼罨蕸]了對太后的柔聲，聲音威武雄壯，“諸位用心準備的禮物可以獻上來了。”

太子見勢，“兒臣有一物欲送給皇奶奶?！币欢∧蒙弦患?，架上是一華麗的狐毛外套。

“秋已至，冬不遠。孫兒送皇奶奶狐毛外套，孫兒時常繁忙，愿它替孫兒在冬日之時護皇奶奶鳳體安泰?！?

“好！清河這般孝心，太后定然心中溫暖。”皇后進言。

“如意也有禮物要獻給皇奶奶。”如意公主摘下自己頭上的一個釵子，走到殿中央，“父皇，皇奶奶，如意要贈皇奶奶這一金釵。女孩子都愛美，如意?；誓棠倘蓊伈焕希烙肋h遠地尊貴下去。”

太后聽了她的話，十分高興，“如意呀，真是皇奶奶的好孫女。賞?！?

“是?！?

太后看見了面上帶笑的顧如墨，“如墨，你有什么要贈與哀家呢？”

顧如墨起身，提起放在他身旁的小籃子，走至殿央。

“回皇奶奶，如墨要贈與您的，是您最喜歡吃的蛋黃酥?！?

太后一笑，憶起那日過甜的蛋黃酥，“這次下了多少糖??？”

“回皇奶奶，這次肯定是可以吃的?！鳖櫲缒θ舸猴L。

“好，哀家信你。來人，呈上來?！?

一公公接過顧如墨手中的籃子，取出盤子放到太后桌上。

太后拿起顧如墨做的蛋黃酥，小小地品了一口，“不錯！十分美味酥脆。有進步?！?

“多謝皇奶奶贊賞?！鳖櫲缒鲆?。

不遠處的太子顧清河看著他，若有所思?；屎髣t已氣的發指。

顧如墨當然注意到了。

還有更遠一點的蕭旗在看著他。那眼神似沒有敵意，又似乎略有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