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車進景園,門衛打開大門,里面的感應燈隨著而亮,南之解開安全帶,想著要不要幫景深倒車。
只是窗剛搖下,她頭都沒有探出去,景深已經把車開前,倒退打方向盤,一次成!
南之迫不及待跳下車,繞著車走了一圈,發現四個輪子全在方框內。
對她這個老司機(駕駛證拿了五年),打擊實在太大。
一陣挫敗,毫不吝嗇的朝景深豎起大拇指,“你牛!”
“腰好了?”景深適時提醒道,走過去托住南之的腰,推著她進屋。
王姨知道南之受傷,很不放心,擔心自家少爺照顧不好,手里拿著莫管家買來的藥膏,等候很久了。
“王姨……”南之一進屋就對上王姨關心的目光,心里暖洋洋的,笑著打招呼。“沒事兒,我又不是景少爺,沒有那么嬌氣。”
話音剛落,她感到腰上一痛,咬牙切齒的剜了景深一眼,手從衣服底下抽出來一把拍開他的手。
跟著王姨進去房間擦腰,要換了一套衣服。
王姨拿給她一套景深的衣服,便見南之眉頭一擰,舉起來往自己身上量了量:“景深的?”
王姨一愣,以為是南之不愿意,猶豫著開口:“要換一件嗎……?”
“沒事!”南之說完,把衣服套上,自顧自的挽袖子,實在太大了。
褲子掙扎了沒幾下,她就放棄了:“王姨,褲子穿不了。”
便見南之吊了吊腿,那褲子長出大半截,褲頭也捆不住腰,一個勁往下滑。
那樣子別提多滑稽。
王姨被她逗得發笑,也發覺自己老糊涂了,怎么能拿少爺的衣服給南之呢,這衣服也就算了,怎么連褲子都拿上了?
趕緊讓人去買,也還要一段時間。
樓下,景深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沙發上,安安靜靜的看著電視。
他全神貫注,目不轉睛,這讓南之很好奇,貓著腰不動聲色走過去。
一看,不得了。
某臺一檔情感節目……
她嘴角抽抽,狐疑地看了景深一眼,在旁邊坐下,陪著他安靜的看。
節目里介紹許多普通家庭的生活瑣事,順便解答了一些年輕人對婚姻的困惑。
目前正在播的是一對夫妻,介紹說他們五年前離婚了,離婚后各自都開啟了一段新的婚姻,但是很不幸,都沒能長久。
到后來,也就是現在,他們又在一起了。
目前共同孕育了一兒一女,一家人很幸福。
主持人問:“你們第一次分開是為什么?”
丈夫說:“當時因為工作分居兩地,兩個人都很忙,沒時間聯系,久了感情就淡了……”
主持問:“是誰提的離婚呢?”
妻子不好意思的舉起了手,“我提的——因為我們彼此都能感受到對對方的厭煩,而他出于責任不敢開口,所以我就先開口了。”
主持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二位后來又走到一起,是誰的功勞呢?”
丈夫羞紅了臉,那通紅臉上的幸福溢于言表,給大家播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是丈夫的一個好朋友拍的,視頻中丈夫趴在一堆空酒瓶里,嘴里嘮叨的是妻子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后來,朋友打通了妻子的電話,讓她過來一趟,妻子也是不疑有他,隔著一千多公里飛過來見丈夫。
感動嗎?
南之內心是毫無感觸的,她想了一個詞概括這對夫妻的婚姻:失而復得。
他們對彼此而言都是十分珍貴的存在,且都還放不下。
那既然放不下,第二段婚姻他們又是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思開啟的呢?
景深換了一個坐姿,看著南之:“我有一個老師叫查爾遜,在我和文然然差不多大的時候和我講過他的故事。”
“他剛來任教的時候,妻子前不久才因為乳腺癌去世。”不知不覺節目已經接近尾聲,景深沒興趣看,換了一個臺,是一個財經頻道。“查爾遜和我說,他認為人一輩子只能有一次婚姻,因為他始終搞不懂為什么人能再愛上一個人……”
“妻子死后,查爾遜終身未娶,我認為他是很愛他妻子的。”景深這么說時,一雙眼睛顧盼生輝,閃爍著星辰大海。
南之揪著一小撮頭發轉圈,一圈又一圈,一動不動的盯著一個地方,看似發呆,實則她也有在思考:“我覺得他的妻子更愛他吧!”
“嗯。”景深也贊同。
畢竟,有一種思路是:他的妻子對他的好,好到無人能比,所以使他再也找不到能代替她的人。
“我之前見過他一面——”南之想起來一件事來,她不過十一二歲時在景園門口見到過一個帥大叔。
兩人還搭上了幾句話。
“景少不想知道我們都說了什么嗎?”南之剛想賣關子,便被不客氣的打了回去,因為景少傲嬌的說他知道。
景深:“他告訴我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讓我不要辜負你。”
南之反駁:“你說的什么鬼?他和我說的明明是為什么他會來教你。”
“你是在什么地方見到他的?”景深忽然眸色一冷,往詳細的方面問。
“門口。”南之說,“景園門口。”
怎么突然這么嚴肅?
她推了推景深手:“這么多年前的事情,怎么了嗎?”
景深嗓子啞了,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看了很久。
就在南之準備搖醒他的時候,景深說話了。
“有沒有人和你長的很像?”
人?
“沒有吧~”但誰知道呢,世界上這么多人。
可是南之覺得他不只是單純的想問這個。
景深的事她一向不感興趣,以前更是懶都懶得問,反正事不關己。
此刻,突然和自己扯上關系。
驚悚啊!
“到底什么事?”南之第二次問,已經很不耐煩了。
她有原則,凡事不過問超過兩次,此刻他要是還不說,她就此作罷。
南之這個人,有時候就是過于原則化,以至于在很多事情上會吃虧。
比如吧,之前的她認為長的好看就不當演員,她得當導演,身材好就不當模特,她得當攝影師。
反正,就是不能讓別人覺得她是靠一個皮囊出名的。
多沒意思啊。
這時,人把褲子送到了,王姨洗干凈用烘干機烘干,遞給南之的同時給他們兩人各端了一杯牛奶。
“明天告訴你,順便帶你去看查爾遜……”景深拿起牛奶,覺得有人冒名頂替她事得查一查,確認過后才告訴她。“賞臉嗎?”
“我可以帶上文然然嗎?”收人錢財,替人辦事,講誠信,她第一。
景深說:“最好不要。”
“呃……”
“去換褲子,很晚了。”
半個小時之后,景深回到房間,莫管家告訴他南之已經安全到家。
簡單的洗漱,拿起那臺過時的手機,看著列表上唯一的號碼,發了一條消息:晚安。
好像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而夜,也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