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攙扶的背影越走越遠,站在二樓的林汝佳按著沖動的程寧寧,防止她跑過去揍那兩個人一頓。
“寧寧,我們什么也沒看見。”林汝佳虛弱的聲音透不出情緒,現在的她除了疲憊就是疲憊。
程寧寧心疼她,但清楚,林汝佳的心里承受的夠多了,她不可以再給她增加負擔,配合著她裝傻,是對她最好的“嗯?我突然覺得腿有點麻,有點走累了,嘿嘿,咱們回房間吧。”
“嗯。”
程寧寧的懂事是林汝佳自認為最得她心的,可這里面最大的功勞,還要歸功于程寧寧對她的那份旁人不可能及的上的關懷。
無論是自欺欺人還是有他人助演,不可否認的是,艾瑞和她之間,方荻又一次的選擇了艾瑞。
林汝佳這樣想著,腳步虛浮,心卻越來越沉,一味地跟著程寧寧的步伐前進,逼著自己不去回頭看那兩個人,克制住想要歇斯底里化身潑婦捉奸的沖動。
他每一次都要她把他當成依靠,可每一次,都靠不到他。
究竟要攢下多少失望,才能成就現在的林汝佳。她自己又熬過了多少個撕心裂肺的夜晚,才能有如今的自制力。
陪著艾瑞做完檢查,方荻并沒有送她回家。
一番折騰,早沒有了要去找程安的沖動。
兩個人分別之后,自認為在這座城市還是是分吃得開的他,依舊救助無門,兩個女人而已,他堂堂方家大少竟然沒有半點辦法可以找到。
他最終開車去了墓地,路上買了一捧鮮花,給方爺爺放在照片下。
傍晚時分,天還不是太黑,就著暮色他靠著莊重漆黑的墓碑坐下,長嘆一口氣“爺爺,我來了,你想沒想我。”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想我,爺爺,我想你了。”驕傲的方少低下了頭,委屈的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今天有人說我和佳佳回不去了,我慌極了。如果我們像您和奶奶的感情一樣堅定不移,那么我肯定不會因為這么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被震的炸毛的對吧。”哽咽了好久才發出嘶啞地聲音“我和佳佳。”
“我們表面上和和氣氣的,可是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兒了。我多希望她能把心落在我身上,而不是給我一個空殼兒似的老婆。我寧可她像寧柯的媳婦兒一樣,我不在乎她是不是河東獅,也不在乎她是不是母老虎,我只是想要當初那個會和我交心玩鬧的她。”
“我知道我不應該再和艾瑞有過多的接觸,可是我畢竟愛過她啊,我本能的就想著要去幫幫她,但我清楚的很,我現在不愛她了,對她絕對沒有一點兒想法。”
晚風越來越冷,冰冷刺骨。晚霞在他的絮叨中徹底退居幕后,放心把這片天空交給黑夜。
“我感覺啊,佳佳就要把我丟掉了,我該怎么辦,爺爺,你說呢?”
身后的墓碑透過衣服把他的后背冰的生冷,腰板拔的還是一樣的直。
他完全不像是在和空氣對話,他是真的在問,真的在等待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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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程寧寧把林汝佳送回家里,林汝佳沒了先前的病態,氣色不好一只口紅就可以搞定。
方荻在臥室睡覺,林汝佳進門沒發現家里有人,脫下高跟鞋光著腳踩在地毯上,不用再端著架子裝刺猬,把自己縮在沙發上。
頭頂上的圓燈很亮,很亮,當初兩人一起去家居店挑選的時候,她為了這盞燈和方荻還吵了一架來著。
方荻喜歡一盞大的平面燈,四周是黑色的,她喜歡的這盞燈比那盞要小一點,四周是鏤空的小圖案,中間有一些下垂的水晶裝飾。
“這燈中間這玩意兒掉下來會砸死人的。”方荻試圖說服她。
“你以為你瓷娃娃啊,而且哪那么容易掉,紙糊的嗎?”林汝佳毫不退讓。
“你不感覺我這盞燈和咱們家的裝修風格很相符嗎?”方荻換一種方式。
“哼,誰沒事兒看燈玩兒。”
“吶,你也說了燈就是個照亮的,買哪個不一樣。”方荻找到林汝佳說話的漏洞。
“買哪個不一樣!”林汝佳也抓到他的漏洞。
店員也不敢上前插話,在一旁站著。
“那買兩個好了。”
林汝佳一副你不買這個不行的勢頭,方荻可不想真的惹怒她。
“我們換著用,行了吧,用一年我的,用一年你的。”方荻說。
“成交!”
“那就把這盞燈給我運過去,這盞水晶燈打包好明年再給我們送去。”
“先用我的!”
“不要!”
兩個幼稚鬼繼續爭吵下一個問題。
想著想著林汝佳笑出聲音,那時候他們就像兩個搶玩具的小屁孩兒,誰也不讓步。
真幼稚。
把手舉起來擋住那盞燈,最后還是方荻妥協,兩人商量先用林汝佳的半年,然后換方荻的。現在頭頂掛的還是方荻那盞,早就忘了換,也沒有心思想這些往事。
方荻啊方荻,我這么喜歡你。
為什么你就…
為什么呢?
瞇著眼睛看著那盞燈從指縫泄出的光,給物業打了電話。
“對,明天中午我家要換個燈,嗯,麻煩了。”
掛了電話,眼底布滿愁思。我還是在乎你。
方荻在樓上的欄桿處,他在林汝佳笑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出來之后目睹這一切,現在連我這盞燈,你都要拆掉嗎?
現在的你,我看不透,也了解不到,是不是我真的該像程寧寧說的,放手,還你自由了。
一處風景,兩處愁。
方荻等了一會兒才下樓,假裝剛剛才出房門。
“你在啊?”林汝佳慌了一下。
“嗯,剛醒,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啊。”方荻柔情的說。
“不用了,我吃過了。”
“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什么?”
“你前段時間去成圣找人設計的那套首飾我送人了。”方荻坦白,雙眼仔細觀察著林汝佳的反應。他送那套首飾是故意的,只要林汝佳說不高興,他立刻讓人給送回來。
林汝佳聽到那套首飾的時候就不行了,心里一緊。
又開始疼了,渾身都疼,可她忍著,面不改色的說“嗯?哪套啊,隨便,你送就送了吧。”
一套首飾,再怎么珍貴他方荻也不會買不起,非得要動我花了心思去對待的東西,方荻,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