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yī)院胡偉軒風風火火的就要回胡家老宅，正兒八經(jīng)的一副黑帶太子爺?shù)哪樱逯鴱埑裟槨?

李航：“你想干什么？”

“抓常亮。”

“你沒聽到程寧寧說讓你別管？”

“她說不管我就不管？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聽我的，這是人家夫妻倆的事兒，你別摻和。”

“我不能讓寧寧這樣下去。”

“好，那你把常亮抓回來，你讓程寧寧怎么辦？”

“……”

“給她留點體面吧。”

“……”

李航以為自己說服了胡偉軒，正納悶這次他怎么這么好說話…胡偉軒開口了。

“體面很重要嗎？”

“至少程寧寧選擇了這樣。”

“所以我的做法很不體面咯。”

“嗯…嗯？”他的聲調拐了個彎。

“你決定扔下我的時候，走的也挺干脆利落的；我荒唐度日的時候，你肯定過的也不差；因為我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甚至方荻他們都回來幫我的時候，而你或許都過上了新生活。我鬧的這么不堪，不體面都是我的。”

李航看著他，抓過胡偉軒支在扶手上的手“每個人處理問題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對待感情也是。有的沖動；有的理智為上；有的別別扭扭也不愿放手；有的奮不顧身搭上性命。哪有對或者錯，好還是壞。”

“其實爺挺體面的。”也不知道胡偉軒聽沒聽他說話。

“嗯？”

胡偉軒看著他的眼睛，鄭重的說“爺沒濫交。”

李航無奈抿了抿嘴“……還抓常亮嗎？”

胡偉軒瀟灑的一個轉頭“我本來就是說著玩玩兒的。”

“什么？”

“爺為你做過那么多，好不容易被寧寧說出來讓你知道了，不多讓你愧疚愧疚都浪費了。”

“你還真是個寶貝。”李航咬牙切齒的說出最后兩個字。

胡偉軒故意一個急轉彎，甩的李航措不及防，腦袋噹的一聲撞在玻璃上。

“不過方荻和佳佳的事兒我得摻一腳。”

李航捂著腦袋痛苦的說“第一步就是先把我搞死？”

“誰讓你嘴賤。”

李航：？？？？到底誰嘴賤？

“反正我得插一腳，你別管了。”

“插一腳可以，插足不行。”

“……”

.

林汝佳在醫(yī)院的這幾天過的還算如意。程寧寧在醫(yī)院陪著，胡偉軒和李航一邊鬧著別扭一邊時不時來醫(yī)院陪陪她什么的。方荻那邊由于程寧寧手上確實有個案子，他也沒多加懷疑，和林汝佳一天一通電話，正常得很。

這才是真正的林汝佳啊，笑點有點低，嘴巴有點毒，程寧寧靠在門框上看著眉開眼笑的她，自己也跟著笑了。

胡偉軒這幾天不知道又作了什么妖，李航為了防止胡偉軒跑丟，他愣是買了個，粉嫩嫩的兒童防走丟手環(huán)。兩個成年男性的手腕扣在一起，好不搞笑。

三個人有說有笑，程安敲敲門，程寧寧讓開。

“今天怎么樣？”程安按例查房，看到胡偉軒在點頭問好。

“嗯，不錯。”林汝佳吃著程寧寧給切好的果盤，笑著說。

“看你這幾天心情這么好，身體情況一定不錯。”程安說出這話來程寧寧就看到林汝佳臉色一變，急忙勾了一下他的胳膊。

胡偉軒轉移話題“我這幾天和程醫(yī)生一直在討論關于你的治療方案，如果病情進一步惡化，我們會采取給你植入心臟起搏器的計劃。”

林汝佳把手里的一粒葡萄調皮的丟給他“我不要！”

“到底有什么比你自己的命還重要？！”胡偉軒的聲音大了些，但他并不想林汝佳誤會他的意思，轉而柔聲“程醫(yī)生是在這方面是權威，動手術我可以做外科支持，可我們沒有百分之百的……”

他還沒說完，林汝佳漫不經(jīng)心地咬著一塊橙子，笑瞇了眼“我不會動手術的。”

固執(zhí)的像塊茅坑里的石頭，胡偉軒氣她不把自己當回事。

程安不多插嘴，合上病歷離開房間。

只是病房內的氣壓低了再低。

一個星期就這樣過去了

今天是成傾集團和方氏聯(lián)誼的大日子，這場宴會請來了小半個國家的商業(yè)巨頭。

兩家企業(yè)聯(lián)手，除了有血緣關系，那就是聯(lián)姻。

像他們這樣因為一個項目就決定成為兄弟公司的，難免讓大家都摸不清頭腦，這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的圈子，又開始傳出不知道林汝佳這是和成應明做了什么交易，給方氏得來的合作…這樣的話。

傳言越演越烈，在病房修養(yǎng)的林汝佳自然是聽不到的，程寧寧知道也不會說出來給林汝佳添堵。

外邊還有人說怪不得方荻對林汝佳說一不二，原來這么大個公司，全靠自己的老婆…換合約。

方荻把辦公室砸了個稀巴爛，精致的擺件斷壁殘垣，文件合同漫天飛舞。

昨天甚至方芳，也就是方荻的母親，喊方荻回方家鄭重的說了這件事，方芳不喜歡林汝佳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外邊傳的是林汝佳的好話到她嘴里都能成壞話，更何況是這樣的傳聞。

方荻一句又一句的為林汝佳和自己的母親頂著嘴，方芳從來不向著林汝佳就算了，可是林汝佳好歹是她的兒媳婦，不護著也不用和別人一起抹黑吧！

方荻對那個始作俑者越發(fā)厭惡，恨不得抽筋快之。

艾瑞冷漠的看著這一切，拿著一把美甲挫修著指甲。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讓你發(fā)泄。”

回答她的只有乒乒乓乓的碎裂聲

“去給我查！”怒吼聲直擊耳膜，艾瑞吹了吹美甲挫出來的指甲屑，沒有理他。

方荻煩躁的拉拉自己的領帶“讓TR的人去給我查！”像是一個殺紅了眼的暴徒，沒有一點兒人性。

“你最好給我清醒清醒，TR真要是曝光了，你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方荻頭上的青筋暴起，怒視艾瑞。

艾瑞毫不在意，轉頭看了一眼桌上僥幸存活的鐘表“還有十五分鐘，方總裁，再不趕過去就來不及了。”她好心提醒。

說來奇怪，從前方荻從來不會因為這樣的一個傳言而變得如此暴跳如雷，這次就像個被點燃的炮仗，噼里啪啦。

艾瑞找了個認為怒火燒不到自己的地方給李航打電話。

“李公子，方少現(xiàn)在可像個河豚似的，快氣炸了。”

“知道了。”

李航掛掉電話，掐了掐身邊人腰側的軟肉。胡偉軒兇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轉手拿過他的給方荻打了過去。

聽著電話被接通李航還不張嘴，胡偉軒掐了他一把大腿。李航瞪圓了眼睛，你她媽下手也太黑了。

“方少，有時間出來談談嗎？”

“什么事兒。”

“一些你特別想知道的事兒，今晚八點，就在酒店天臺，我們不見不散？”

龍瑞酒店就位于舟濟醫(yī)院的斜對面，這也是當初林汝佳在李老爺子壽宴上叫程寧寧來接她，程寧寧把她送到舟濟醫(yī)院的原因。

放下電話，李航深情地看著胡偉軒“你確定有用？”

胡偉軒咧嘴一笑“不確定。”

……

方荻心里牽掛著李航說的事情，但這么大的場合確實不能放鴿子，只好調整好狀態(tài)，在艾瑞的陪同下參與了這一場別開生面的聯(lián)誼會。

其實在他們都不知道的另一邊，在胡瑋軒的驅使下程寧寧也聯(lián)系了某個人。

由于這次合作太過重要，全程五個多小時枯燥乏味的輪番講話讓大家筋疲力盡。很多人早就不關注臺上的人在說什么了，直到阮清汶走上了那個臺子，握上那只話筒。

“大家好，我是阮清汶。”

自從阮氏改為成傾之后，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的阮清汶，出現(xiàn)了。大家甚至連私下的竊竊私語都沒有了，一致看著這位曾經(jīng)最耀眼的小公主。

“此次成傾能與方氏合作，是成傾的榮幸，或者是說，是本人的榮幸。機緣巧合，我與方夫人林汝佳相識，方夫人擁有美麗、智慧，只靠近一點點我都能被她吸引的不能自拔。”說到這兒阮清汶清脆的笑了幾聲，調動開了這太過正式嚴肅的氣氛，也讓大家可以深刻感知到她們之間的感情。“論企業(yè)性質而言，成傾與方氏貌似本就應該達成合作，方氏是包裝設計，成傾是食品加工。和方夫人接觸下來，我都想要回去公司像方夫人一樣做女強人去了，可惜…”她的手撫上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臉上帶著驕傲“怕是孩子會走路前我都離不開了。”

“恭喜！”底下的賓客異口同聲，舉杯祝賀。

“謝謝。”

阮清汶一番話，不僅打破了他們夫妻不和的傳言，還澄清了成應明和林汝佳的關系，更是讓方荻知道了，這單生意，是林汝佳拿下的。好一個才女。

幾十輛豪華轎車有秩序的離開，其中還有不少警察的身影，那是在保護現(xiàn)場的安全。

方荻是半個主角，理所當然和成應明夫妻一起最后離開。

“成總。”方荻叫住了他們夫妻二人。

“方總。”

“成夫人說，與我太太接觸過？”據(jù)他所知，這個單子林汝佳是碰都沒碰的。

“方總，既然方夫人沒有告訴你，那我也應該守口如瓶，可是這次的謠言太過了，我只好站出來。李航回國了，我們見過面。我很感謝方夫人，當年的事，我們也算是兩清了。”阮清汶說的是方荻他們?yōu)榱撕鷤ボ幷胰钍下闊┑氖虑椤?

“我也謝謝你，替我夫人澄清這件事情。”

“也不算，就當我是幫我老公澄清的吧，畢竟我老公還沒見過尊夫人呢，就被說成這樣，我心里也不痛快，哈哈。走了。”

方荻沉重的笑“還沒來得及說恭喜。”

“謝謝。”

距離和李航約好的時間不到一個小時，正好去天臺醒醒酒，省的這個李航在不知不覺中再給自己下了套就不好說了。

酒店天臺是一個啤酒花園，本該正是熱鬧的時候，可是卻空無一人。哦不，有一個人穿著一身銀色的西裝坐在最顯眼的位置，生怕找他的人找不到。

胡偉軒的朋友本能的對李航喜歡不起來，這是必然。他心里還想著林汝佳和阮清汶的事情，略微有些沉默。

“什么事。”

方荻把衣服往椅子上一扔的，一副大爺派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事，我就告訴你什么事。”

他語氣沉沉的，不見波瀾“這么多年不見，李公子轉行做神婆了？”

“不是……”

“想說什么就快說，你知道的，我對你沒什么好感。”

大家都是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當年那件事情他們幾個卻都向著胡偉軒，這可真是讓他有苦難言。

他搖搖頭“當年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

“可你做的事情很蠢。”

李航眼角上揚，帶著那顆淚痣也飛舞起來，魅得很“你覺得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委屈自己，是，蠢？”

“不，是你自以為你在委屈自己，實際上讓自己喜歡的人更難受的舉動，是蠢。”

李航點點頭“或許吧。”

“那你覺得，自己為愛人選擇了長痛不如短痛，蠢不蠢？”

方荻覺得他話里有話，皺著眉“把你的表情和語氣放正常點，老子可不喜歡男人。”

“我也不是不挑食！”

要不是耳機里某人在監(jiān)聽，你以為我想見你？！回家摟胡二睡覺他不香嗎？！

“你到底想說什么！磨磨唧唧的。”

“當年林汝佳為你扛下氣死方爺爺?shù)腻仯阌袥]有曾覺得對不起她過。”

沉默和寂靜在這兩個男人中間盤旋了很久，黑到不能再黑的天空似乎在緩緩下降壓制住他們周遭的空氣。

他轉著自己的婚戒，半合著眼睛“當然有過，可是那都過去了。”

“那當初方爺爺死，你是什么感覺？”

對上方荻疑惑的眼神，李航覺得自己的情商簡直吊打這貨。

不情不愿的繼續(xù)完成自己男友分配的任務，簡直無聊透頂“林汝佳覺得，那是一種深深地無力感，自己沒有能力去做到那件事情，那件對自己很重要的事情的無力感。”

方荻帶著酒氣靠在椅背上，看來李航說的話題他確實很感興趣。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林汝佳還有兩個月要死了，你是什么樣的心情。”

方荻聽到林汝佳還有兩個月就要死的之后，太陽穴猛地一跳，帶著整個腦袋都疼了起來。“你有病吧。你才要死了。”

……“打個比方。”

“我會很痛苦，找一切能治好她的方法。”

“如果治不好呢？”

“你她媽到底要說什么！”

“林汝佳就是怕你痛苦啊。”李航痞痞的樣子優(yōu)雅又帶著壞，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抬弄“所以她覺得，讓你知道她要死了很不好，她打算死了之后再讓你知道。”

方荻的心里真的怕了，他踹了一腳桌子，猛地站起身來“放屁吧你就！”

“我放沒放屁，你自己去醫(yī)院看看，不過你別進去，她不想讓你知道。”

他不知道李航是什么時候走的，只知道自己腦袋里沒有邏輯的想著很多事情，雜亂無章。桌子上還留著李航留下的紙條，上邊寫著醫(yī)院病房號。

車停在地下，艾瑞去取，方荻覺得好悶，自己在路邊走著，李航的那番話磨掉了他眼中的光，伶俐的黑色瞳孔如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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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胡偉軒留在醫(yī)院，程寧寧這么多天第一次回家，打開家門，漆黑的一片，明明故意沒買太大的房子，可是，還是空的可怕。

摸黑走到酒柜旁邊，隨手拿了一瓶酒，細長的胳膊一揮，走廊的燈就亮了起來，這個走廊是在餐廳和次臥中間的，而且形狀還極其不規(guī)則，明明不大也不長，可就是一眼望不到頭。

當初買這個房子的時候她就吐槽，這個地方簡直沒用！

可是常亮很喜歡…站在那里。

程寧寧心血來潮，仿著常亮的樣子靠在操作臺邊看著那條走廊，看著看著，她才發(fā)現(xiàn)這個一直被她忽略的走廊別有洞天。

她試著換著角度的看這條走廊，她總覺得某個角度能看到一些東西。

她微微墊腳，把自己擺的和常亮平時差不多的樣子，于是…好像有幾個相框樣子的東西掛在一個很難看到的角落。

她探著頭走過去，走廊的墻上掛著一堆照片和禮物，大大小小不下百個，全是程寧寧和另一個男人的點點滴滴。

那個男人給她煲湯，那個男人拿著畫筆畫她，她看著那個男人跳舞…

程寧寧眼睛和嘴巴都變成了圓圓的O型，她嚇得扔了酒，還沒喝呢，滿滿的一瓶酒磕在地上，透明的玻璃碎了一地，四散開來。她近乎拖著自己的雙腿，走到那面墻更近的地方，她的臉都要貼到墻面了。

冷汗不斷的從脊椎冒出，體溫不斷的被汗水帶走。

電話那頭很快接聽了她的電話，低沉的蘇音“喂？”

“寧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