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讀結束，開始自習。顧念慈握著一支白色的中性筆，筆蓋上還攀附了一只圓滾滾的小熊貓。只是筆尖杵在物理卷子上，因遲遲沒有下筆，在空白的卷子上留下一個墨點。

卓野，雖然字丑，但人長得確實挺好看的。

剛才卓野不由分說的把她送到學校門口，嗯，還順帶搶了她的書包背上。

怎么還在想他？顧念慈努力的把腦子那些關于他的映像清除干凈。

“念慈，你臉怎么紅了？”陳小婭偷吃了一片薯片，拍了拍手上的殘渣，然后手背貼上顧念慈的額頭。

“沒，就剛才被狗咬了一口，現在想起來有點……”有點什么，顧念慈覺得此時自己的詞匯量居然有點匱乏，不知道怎么形容。

“被狗咬了！那怎么不去打疫苗啊。狂犬病很嚇人的。”

“我是說……差點。沒被咬到。”

“哦。”陳小婭覺得今天的顧念慈有點奇奇怪怪的，不過也沒多想，從桌洞里摸了一顆軟糖塞顧念慈嘴里。

顧念慈已經被陳小婭調教得從最初的拒絕到現在的主動張嘴，陳小婭對此非常滿意。畢竟零食嘛，分享才會快樂。

顧念慈勾下頭，漂亮的天鵝頸彎出一個弧度。她用桌子上堆積的那一摞書做掩護，嚼著嘴里的糖果。糖是葡萄味的，味蕾可以瞬間被牽動。

嚼完了兩顆糖，顧念慈拒絕了陳小婭的第二次投喂，然后重新拿起筆在物理卷子上奮斗。

陳小婭邊吃零食邊看小說。小說是花花綠綠的封面，內頁是黑白的。然而她看著看著居然啪嗒啪嗒的掉眼淚，淚水滴在書頁上，模糊了上面的鉛字。

顧念慈面不改色，抽了一張紙遞給她。顧念慈的每日三問:陳小婭買零食了嗎？陳小婭去圍堵周意了嗎？今天的陳小婭也為小說中的愛情流淚了嗎？

絕，陳小婭真是她認識所有女生中的一個奇女子，淚泉發達得讓人不敢置信。

因為是下課時間，顧念慈問陳小婭，“男主死了還是女主死了？”

“都沒死，那個惡毒女二死了。”

“那不是皆大歡喜，你哭什么？”

“我發現我就像是惡毒女二。”陳小婭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模樣。

“……”

“那惡毒女二仗著家里有錢有勢，對女主百般欺辱。讓我想起了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拿小熊餅干去賄賂周意喜歡的那個女孩子。”

顧念慈，“然后呢？”

“然后那個女孩子收了我的小熊餅干，但是也繼續收周意的小熊餅干，這樣她每天就可以收到兩盒小熊餅干了。”陳小婭越想越覺得生氣。

顧念慈啞口，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跟周意說那個女孩子只是想要小熊餅干，但是周意說‘她想要給她不就是了，又不是買不起’。突然覺得我的感情之路好虐啊。”

“乖，換一個喜歡就是了。”顧念慈說。

“不，我會打動他的。”陳小婭信誓旦旦。

顧念慈不知道該怎么說陳小婭，別人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她估計是想要練成鐵頭功把南墻撞破。

下一節是語文課，老師講得實在是枯燥，顧念慈從陳小婭的百寶桌洞里隨便摸了一本小說。不知道陳小婭從哪里陶來的盜版小說——《網游之天降衰男人》，名字不怎么樣，但內容挺吸引人的。這本小說，成了顧念慈對愛情的啟蒙讀物。

卓野回了出租屋，地方不大，他一個人住剛剛好。

他沒開燈，整個人朝著老舊的沙發上一蜷，手機打開，點開相冊。

照片上的女孩清純又朝氣，是他的月光。

骨骼纖長的手指按在照片上，手機跳出選項，沒有猶豫，點擊設為壁紙。

“顧念慈，這可是你自己先找上我的。”卓野喃喃自語，終是帶了一抹淺笑。

窗外的月光照了進來，撒上一地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