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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生死一線

在第六日的天幕倒映之中,已經是一片破碎的殘體的平原,余下的人已然忘卻了生的眷戀,忘了襁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孩兒、耕作在田間勤懇的妻子和漸漸的枯萎了年華的老母親。

他們眼中什么也沒有留下,已然困獸般咆哮,要與那惡敵同歸于盡。也不知已有多久,煙塵四起間,殘留的烽火終于在那一場傾盆大雨之后默默熄滅了。

此后,小星正隨著軍醫一行人出來尋找還尚存一線生機的將士,護送我們的還有幾十位駐扎軍營的士兵且未參戰的士兵,他們的任務就是挖坑埋葬他們已逝世的兄弟。

小星在來之前雖說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看到此景的我仍舊會震撼,心里還是不免難受,我的淚水嘩啦啦的形成一條線,跌跌撞撞地一人來到他們中間,環顧四周,死尸一片,毫無生機。

“救救我,救救我——”

一位奄奄一息且身穿匈奴人的鎧甲的將士說道,他的臉上沾滿了血,嘴唇發白,白得如同眼白,背上還插著兩支箭,右腿有被馬蹄踏過的痕跡,還在流血的胸口側的劍傷幾乎是致命的。

“萬幸,沒有刺中心脈,但——小星一定會救你。”

我跪著他身旁,趕忙拿出藥箱,替他止血療傷。

片刻小星的雙手沾滿了他的血,我看著我的手,在滴血,在顫抖,小星還從未見過一個人竟能流那么多的血!

“我相信你一定能——救——救——我——”

他用僅剩的力氣對我說道,瞪著兩只對生命極其渴望的眼睛。

“嗯,小星一定能救活你,一定能.........”

我用衣袖擦掉淚水,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治療工作,也許是上天的眷顧,也許是他命不該絕,他的血止住了!

“小星做到了。”我滿心歡喜且激動的對他說道。

他呼吸非常的虛弱,嘴唇沒有一點血氣,連說話的力氣也使不上來,只是眼巴巴的看著我,他聽后抿著嘴,努力的擠出笑容來。

“劉軍醫——劉軍醫——匈奴兵來了,速速撤退!”

一位同行的白軍醫向我不停地揮手且慌張的大喊道。

我一回頭,就看到不遠處來了一隊匈奴人馬,他們快馬加鞭的趕來,馬蹄聲非常的急促,像是在戰場遺漏了什么貴重物品,又或是在尋找什么地位顯赫之人。

我拾起藥箱就朝白軍醫和部隊跑去,還不時地回頭看著那位傷勢嚴重、無法動彈且剛從鬼門關回來的軍士,祈禱著他們一行人能夠發現他并把他帶回匈奴去養傷。

“劉軍醫,你過來一下。”白軍醫把我從隊伍里拉出,然后低聲的對我說道:“方才劉軍醫可是在救匈奴人?”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他這一瞪,瞪的小星腦袋發昏,雖然是下雪天,但我的汗還是不停的在背部滲出,雙手直到哆嗦,眼睛飄忽不定且不敢直視他。

“沒——沒有,我怎會救匈奴人呢?”我心虛道。

“那劉軍醫的手上的鮮血做何解釋?”他依舊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呀!糟糕,手上都是那位軍士的血,跑得匆忙,忘記擦掉了。”

我心里想著,是到如今瞞是瞞不住,不如就坦白相告吧!要是搪塞過去了,白軍醫日后定是對小星有所懷疑且還會有暴露身份的危險。

“沒錯,小星方才的確是救了一位匈奴人,他傷勢十分嚴重,倘若再不施救的話必失血而亡,小星不能見死不救。”我提心吊膽的說道。

“嗯,換做是我,白某的選擇也和劉軍醫的一樣。”白軍醫憂心忡忡的說道。

“白軍醫也會救匈奴人?難道白軍醫不會怪罪小星是大漢罪人?大漢的將士是拼死拼活的奮勇殺敵,可小星身為大漢軍醫卻救我們的敵人?”我惶惶不安的問道。

“那劉軍醫在施以援手時,心中可有一絲顧慮又或是作何感想?”

白軍醫眼中流露復雜的目光,他的把問題拋向我,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小星當時并未有顧慮,心中只想著救人,無論他是匈奴人還是大漢人,小星都不想他死。”

我的回答沒有過多的遲疑,仿佛就在嘴邊,頭腦十分清楚也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么,即使這話不中聽且遭人誤解,可小星不想隱瞞自己心中的想法。

“醫者救人本無男女、富貴貧賤、好人壞人、漢人與匈奴人之分,醫者眼中只有患者且有且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拼盡全力施救。”白軍醫語重心長的說道。

剎那間,他的眼中不再迷惑且大放光彩,“眾軍醫中只有劉軍醫有這般悟性,實乃我大漢醫者之幸、我大漢百姓之幸。”白軍醫稱贊不絕道。

“哦不,白將軍謬贊了,小星相信鄧師傅、義師姐還有鈺玲妹妹的作法也會如此,白軍醫也會的。”我害羞又不失禮貌的笑道。

“我?”他冷笑道,頃刻間他的表情尤為復雜,有被誤解的無奈與苦楚、有對眾人獨醉我獨醒的悲哀、有對命運的屈服而透出的不甘。

“倘若再做此事時,切不可明目張膽。”說完,便揚長而去。

我似乎懂得他的感受,他對小星的勸告中透露出他先前經歷的蛛絲馬跡,他一定也救過匈奴人,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待小星回到大本營的軍醫主營地時,只見白軍醫背著醫藥箱,行色匆匆的出了軍醫大本營,大步流星的朝我走來。

“劉軍醫,你且隨我來。”白軍醫心急如焚的說道。

看到一向鎮定自若的白軍醫如此慌張,我心神極其不安,因為白軍醫可是的“老軍醫”,不僅年輕有為、醫術高明,而且軍醫經驗頗豐。

小星想能讓白軍醫如此魂不附體,想必是遇到十分棘手的事,我快步追上白軍醫且忐忑不安的問道:“可是哪位將軍受傷了?”

“軍中機密,無需過問,做好本職工作即可。”他斥責道。

“好。”我便不再過問,緊跟在其身后,可小星每向前一步心里就越不安,因為霍去病的帳營就在這個方向。

“老古董不會出事吧?”我心里閃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就有另一個理智的聲音告訴我,“老古董才不會死呢?他才十九歲呢?”可又有一個聲音反駁道,“會不會因為小星的到來而改變歷史,所以導致西漢的時間錯亂,霍去病要提前喪命?”

近了,在眼前的兩個帳營一個是霍去病,另一個是衛青將軍。白軍醫很敏捷地繞過了衛青將軍的帳營,一頭沖向霍去病的帳營。

我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一步,“天啊!命運怎會如此跟我開玩笑?”我仰著天,強忍住淚水,苦笑道。

“劉軍醫,快進來——”白軍醫掀開帳簾朝我吆喝道。

我這才緩過神來,不再胡思亂想,如果上天真的如此捉弄我,我定要逆天而行!我以光速沖進老古董帳營,環繞四周,見到臥榻上躺著傷痕累累的霍去病。

他頭上冒著冷汗,被汗水浸濕著的發絲緊緊地貼在他側臉上,他胸前的衣裳早已濕透,與其說是汗倒不如說是傷口滲出的血和冷汗的融合在一起,他的唇色早已沒了常人的紅潤,他閉著眼,臉上透露出從未有過的虛弱感,他的身旁站著衛青將軍和兩位侍從。

頃刻間,我那不爭氣的淚還是流了下來,不過很快便被我偷偷擦拭掉,不巧的是白軍醫目睹了全過程。

“白某要開始為霍將軍診斷,還請衛將軍出去等候。”白軍醫吩咐道。

衛青將軍強忍著悲痛,雖然不愿離去但他此刻唯一能做到就是聽大夫的話。

白軍醫看到我已是六神無主,沒了醫者的理智,無力地站在一旁,感覺下一秒就成了第二個病患。

“劉軍醫,速速吩咐侍從打盤溫水過來。”他大聲地吩咐道,以便用這種方式將我喚醒。

“好。”我立馬聽令道,也回了魂,逼著自己理智、鎮定且心無旁騖的替霍去病治療。

星兒先是用毛巾擦拭他的冷汗,接著檢查他的身體其他部位的傷口并開始包扎。

滴答、滴答、滴答.........一滴一滴的鮮血順著他的袖口滴到地面。

“白軍醫,他在滴血,他的手一直在滴血——”我后退了幾步且大聲的失控的叫道。

白軍醫立馬扯開他的衣袖大驚道:“霍將軍手臂之前中了箭,貿然拔了箭造成了二次傷害,歲箭已拔出可血流不止啊!”說著白軍醫迅速為老古董包扎止血。

小星看著他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失聲痛哭,心中默念道,“為何老古董要么傻?為何連命都不要?你可知道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霍將軍是白某見過最勇猛、最勇敢、最不惜命的將軍,白某知道將軍拔箭是為了穩定軍心,是為了我大漢的著想。

霍將軍是一個雖然身負重傷但依舊會拼死殺敵,直到自己再無力氣手刃敵人,直到擊退敵人,直到如今大勝歸來的人,他是白某此生最敬佩的少年將軍。”

白將軍慷慨激昂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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