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換件衣服，然后陪你去逛逛？”

雖然那姑娘年紀不大，但是忘塵不知怎的還是有些緊張，這一開口便沒了之前和師父以及師兄弟交談時候的自信。

那姑娘搖了搖頭。

“我跟你一起去吧，這外邊也沒什么可逛得，去你那里等一會兒就行了，反正他們的意思也只是讓我躲開。”

忘塵是有些害怕和這小姑娘共處一室的，當然不是怕這小姑娘如何，而是這不熟悉的兩人共處一室會很尷尬，如是出去轉著一路看著風景說不定還能想到些什么話題或是遇見個人，不至于讓氣氛凝住。

可是小姑娘已經表明了沒有去當傻子受凍的愿望，他自然也不好拒絕。

于是便領著小姑娘向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懸云觀的弟子不多，但山頭還算大，而忘塵的水平雖然不咋地但是輩分卻不算低，因此他是有著一個完整的小庭院。

而一路上忘塵也不好晾著這姑娘，便只能開口問道：“余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姑娘的目光沒有離開前方的路，但還是回復了。

“十三。”

簡潔明了，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余小姑娘是哪里人啊？”

第二個問題那余小姑娘終是抬頭看了看忘塵，十分認真的說道：“叫姑娘就姑娘，能別加那個小字么？至于哪里人，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咱們也沒有必要你問一句我答一句的聊，你我本就是不熟，以后也不見得會見幾次面，其實無需跟我客套，你忙自己的事情便可，無需管我就是了。”

忘塵看了看那小姑娘，點了點頭。

這話雖然直接了一點，但是忘塵通過那姑娘眼睛看的出來，她并沒有不耐煩或是其他負面情緒。

她沒有要忘塵尷尬的意思，她只是提出了她認為最合適的相處方式。

忘塵到還有些喜歡這姑娘的個性了。

兩人來到忘塵的房間前，忘塵停下了腳步：“姑娘稍等片刻，我進去換下衣服。”

“修行之人還避諱這些干什么？人體器官都不知道，我也修不到筑基。你盡管換，我不看就是。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外邊凍著終究不如屋里坐著舒服。”

忘塵剛開始是有些無語，但仔細想了想之前那姑娘的表現，便也明白這姑娘的重點也確實只是不愿凍著，于是倒也漸漸習慣了這姑娘的直白，笑了笑，引姑娘進去了。

忘塵的院子不小，卻只有一間房。

修行之人不吃飯，靠吸食靈氣和靈藥維持身體，所以不需要廚房。

而靈氣和靈藥雜質極少，所以不需要茅廁。

修行之人多數時候都是和孤獨相伴，很少會在房間里招待客人，因此也不需要客廳。

所以他只有一間房，臥房。

房間里很是簡單，一床榻，兩蒲團，幾幅字畫，幾件飾物。

忘塵已經半年沒有回來了，不過這房間內卻很是干凈，想來是哪個熱心體貼的師弟幫忙整理過了。

忘塵見那小姑娘直白通透，便也沒那么拘束了，指了指蒲團示意姑娘坐，自己便走到了床榻邊兒上，換起了衣服。

忘塵的宗門并沒有什么宗門服飾，忘塵曾就此問題問過師父，師父的答案他現在都記得。

修行之人，修得便是安心與自在，若是連穿什么衣服都由人統一制定，那修得是哪方的自在呢？

對于這個答案......

忘塵是不信的。

摳門不愿意給弟子花錢做衣服就直說，講的這么道貌岸然干什么？

忘塵不僅僅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說的。

自然的，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打掃全觀一個月。

對此忘塵只能搖頭一嘆敬自由了。

換好了衣服，看著那坐在蒲團上盯著一處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發呆還是思考的小姑娘，忘塵突然有了興趣，不過想了想那姑娘的性格，忘塵便少了客套，直接開口說道。

“你的性格我覺得挺獨特的，很少見的直白，說實話，我挺有興趣和你聊聊的，也挺想和你做朋友的，你若是對我沒有那么厭煩，也愿意談談的話，不如交個朋友如何？”

這話忘塵說的隨意，實際上心里卻是打鼓的，這也是他這些年來少有的覺得緊張和期待。

那姑娘回頭看了一眼忘塵，點了點頭：“我覺得你是好奇居多吧？不過你還好，你的眼里我沒看到太多掩飾，還算誠實，交朋友就算了，我對朋友這個稱呼比較在意，沒有時間的考驗在我這兒稱不上朋友，我陪我爹爹來這里訪友，不可能在這兒太久的，咱們不起那個念頭更好。”

這種聊天方式很新奇，但忘塵越想越覺得舒服。

想到這里，忘塵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表達了自己含義：“既然如此，那我也直白些，我確實比較好奇你的性格和這樣的性格是如何養成，我也不問什么問題了，不如你講一些你覺得能講的給我聽聽吧。至于我，我想你應該沒多少好奇吧，所以我也不提什么交換了，你猜你愿意不愿意估計也和交換不交換的沒什么關系。”

小姑娘聽了忘塵的話，好看的眼睛又明亮了幾分，這讓原本就對小姑娘這雙明眸十分喜歡的忘塵忍不住脫口贊美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話剛一出口，忘塵便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他心無雜念，但是這話說的確實有些像是登徒浪子了。

而你小姑娘再怎么通透，也忍不住臉上一紅，有些羞澀的轉過了頭。

見姑娘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忘塵忍不住舒了一口氣，剛想開口道歉，但話沒出口又被自己否定了。

這會兒若是沒完沒了的道歉，反倒顯得自己太心虛，太刻意了。

而且再次捫心自問，忘塵確定自己是沒有別的意思的。

想了想，忘塵開口說道：“抱歉，不過你的眼睛值得那句贊美。我之前的那個提議你覺得怎么樣？”

姑娘此時也是恢復了原本模樣，見忘塵語氣平和，眼神里滿是誠懇，便也不會多猜疑，點了點頭，開口了。

“我的生活，其實也沒有什么出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