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問完莫向楠——“這是你們公司的機器娃娃？還能吃飯、洗澡的那種？”之后，隔了好一會兒，莫向楠才回復過來：“似乎不是，我不記得我們先鋒型機器人里有這一款。”

石青皺了皺眉，但看到莫向楠的實時狀態是“對方正在輸入……”便等了一會兒，只是，之后莫向楠的實時狀態轉而又恢復了“莫向楠”的微信名。

石青正準備進一步詢問，莫向楠的實時狀態又進入了“對方正在輸入……”的狀態，總之，莫向楠在輸入和停止輸入之間輪換許久，才向石青發出了以下幾個字：“冒昧地問一句，這是盧俊浩的機器娃娃原型嗎？”

石青斬釘截鐵地迅速回復道：“不是。”

她又看了看那只被她取名為小貔貅的娃娃，小貔貅已經吃完了奶油蛋糕，正心無旁騖地用小號的銀湯勺刮著盤子上的奶油，他看著那些奶油的眼神碧綠碧綠的。

石青眼神里如釋重負的神情消失了。

這只娃娃究竟是個什么？石青想起來，這只娃娃最早說自己中了病毒，有人在追殺他，但我只是以為這是機器娃娃的初始設定記憶。

“你是從哪里得到這只娃娃的？”莫向楠在微信里問石青。

“一個客戶送的。”石青回復道。

莫向楠隨后發來了一段語音，石青走到客廳的無線充電茶幾上，拿起了藍牙耳機，連接手機后，她聽到了耳機里傳來莫向楠低沉但急躁的聲音：“我剛剛已經問了我們產品部的負責人，他說他會去查一下，很快就會回復我這只娃娃是哪個公司的，你那個客戶是哪個公司的？而且你說，這只娃娃能吃飯、洗澡？一個硅基生物能吃飯？而且一般帶電的設備不太會默認洗澡的功能，就像是我們一般不會建議用流動的水洗手機，對吧？不過，不排除我們的第二代先鋒型機器人可能有這個功能，我再去和研發團隊核實一下。”

石青聽出了莫向楠的急躁，她知道莫向楠自認為MO集團的先鋒型機器人首屈一指，是行業內的標桿，如果有人的機器人技術比他的先鋒型機器人還要先進，他一定會坐不住的。

不過，在量子計算機技術陷入瓶頸、機器深度學習也多被認為是騙人的幌子之后，先鋒型機器人讓全人類看到了未來世界的一隅。

只是，石青聽盧俊浩說起過，先鋒型機器人的培育需要花的時間成本可能遠高于收益。

現在，莫向楠看到這樣一個機器娃娃肯定急了，他肯定想要知道這只“小貔貅”機器人是哪家公司的杰作。

果然，莫向楠又發了一條文字微信過來：“最近大家都放假了，剛剛那個經理跟我說他回老家了，在公司局域網外進不了公司系統，這樣，我一會兒回公司查一查，或者要不什么時候，比如明天，石大律師不那么忙了，帶著這個機器娃娃直接到我這兒來查驗一下產品序列號？”

石青還沒來得及回復，莫向楠又發來一條文字：“或者，今晚聚會，如果石大律師賞臉光顧，就帶著這只機器娃娃來，我會派人把機器娃娃帶回我們集團查驗一下身份，然后聚會結束前就給石大律師送回來？”

石青最受不了莫向楠的就是這種咄咄逼人，他想做什么事的時候，就會在你身邊一直叨叨，叨叨到你不得不給他一個回復，于是趕緊回復：“好好好，我如果來得及過來的話，今晚就把這只娃娃帶來。”

只是，這條微信剛一發出去，石青就有些后悔，如果這只“小貔貅”不是MO集團的也不是市面上常見的那種產品，莫向楠會不會問自己把這只娃娃要過去研究，大卸八塊？石青突然有些不舍得，這兩天，小貔貅讓她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安逸。

小貔貅看石青差不多吃完了早餐，而且似乎手機上的事情占據了她的注意力，便知道石青姐姐在忙正事呢。

他知道，只要石青姐姐突然進入這種靜默的狀態，那就是姐姐在忙要緊的工作。

于是，小貔貅便默默開始收拾餐盤。

石青聽到了水聲，回過頭去，看到這只娃娃正在水斗邊跳上跳下。

她叫住了他：“小貔貅，我來洗吧，你別弄濕了。”

石青說著，走過來，關上了水龍頭。

娃娃抬著頭看著石青，大眼睛里濕漉漉的，似乎很感動，或者很震驚。

“打擾姐姐工作了。”娃娃垂下頭，輕聲細語。

“沒事。”石青揉了揉娃娃的腦袋。

娃娃瞇了瞇眼睛，似乎腦袋被撓得很舒服的樣子。

然而，一個餐盤在水斗邊沒有放穩，徑直滑向了地面，娃娃察覺到了，瞬時跳下了水斗，并接住了餐盤。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以至于石青都沒反應過來，娃娃就已經舉著餐盤爬回了水斗邊。

石青心想：小貔貅看上去是這么人畜無害，而且又這么能干，能幫我打理好生活，我為什么要去問莫向楠，這只娃娃是不是他們公司的呀？！我就直接接納這只機器娃娃，不行嗎？為什么要犯這種職業病，這樣去刨根問底呢？！這只娃娃是不是MO集團的有這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