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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違令救人

隨念趕到時,瞧見的場景,終身難忘。

蘇尋捂著一只胳膊,靠在樹干前。血從他指縫間留下來,那日日端茶撫琴的手指,被血浸得鮮紅。

柳爾爾舞者長鞭護在他身前,身上已經(jīng)中了數(shù)劍,白色的衣裙上暈開朵朵紅色的印記。似是正在綻開的花。

她心中既驚且怒,還愧疚非常。

搭上弓就是一箭,射中了一個正準備從側(cè)翼刺向蘇尋的黑衣人。

常言徑直飛身向前,刺翻了一個揮劍砍向柳爾爾后背的黑衣人。

蘇尋側(cè)頭,看見了隨念,看到了她臉上的懊悔和心疼。他捂著胳膊微微笑了笑,嘴巴張張合合。

隨念隔著段距離,竟然看懂了。他說的是,我沒事。

屁個沒事!這些人,都得死!

她起了殺心,使出當年師傅教的搏命的法子,招招致命,劍劍見血。

秦昂沒同她過過招,見她是個女子,不免有些輕視。然而十招之后,他就掛了彩。秦昂心里頭先怯了,腳下便想溜。

隨念看清楚了,譏道,“秦夫人若知道自己生了個這樣的兒子,怕是只想將你塞進肚子里。我瞧著也是,秦淙比你好多了。”

聽了此話,秦昂不再后退,他平生最恨別人說他不如秦淙!

“就憑你,也敢在我面前如此張狂!”

見他不走了,隨念穩(wěn)了心神,著意應(yīng)對。她要的便是將人留下來,不管是死是活!

兩人都愈戰(zhàn)愈勇,然而秦昂卻是匹夫之勇。數(shù)十招之后,又被隨念瞅著破綻,刺了一劍。秦昂趕緊又退開些距離。

鮮血濺到隨念臉上,她渾不在意。只略帶惋惜道,“再偏兩寸,你的命便沒了。”

秦昂是真的有些怕了這個女人,她眼中只看得到要置他于死地的決心。

黑衣人也倒下了幾個,柳爾爾也漸漸體力不支。

周圍馬蹄聲漸進,想來是蘇尋麾下那些人瞧見了升起的濃煙,趕來救援。他們應(yīng)當撤了。可秦昂現(xiàn)在被隨念粘得緊,根本撤不掉。他開始后悔搶了秦淙的差事。

夏月和常缺是最先到的,現(xiàn)下雙方人數(shù)均等,形勢越來越有利于他們這方,隨念盯著對手的眼睛,沉聲道,“你逃不掉了。”

秦昂被她這一句話擾亂了心神,心頭一慌,劍已失了章法。

眼看著隨念趁機而上,這一劍,必要結(jié)果了他性命,卻被一支利箭射偏了準頭。她抬眼一看,榮親王帶著麾下二十余騎,已匆匆趕到。

秦昂收到榮親王的眼色,翻身越林而走。而余下還剩了兩個身負重傷的黑衣人,見主子已脫險,盡皆自盡而死。

榮親王在馬上,輕飄飄道,“哎呀,本想助寧安王妃一臂之力,沒想到卻失了準頭。來人呀,傳本王令,封林搜刺客。”

隨念直視著他,眼中的怒意幾乎要漫出來。

葉玿朝她身后看了看,柳爾爾一身白衣躺在地上,打眼得緊,“那位一身鮮血的女子本王見著眼生,來人,一并抓了,審一審。”

隨念上前一步,頷首回道,“回榮親王,這是臣妾的貼身丫頭,不是刺客同伙。”

“嘖,王妃出行,光貼身丫頭就帶了三個,果然金貴。”說罷,牽馬掉頭走了,不打算再多做文章。就算抓了那個女子又怎樣?就算她是闖了皇家獵場又如何?就憑父皇對那女子的寵愛與愧疚,甚至都不需要蘇尋求情,她就能安然無恙。

說到底,前皇后算什么呢?他,又算什么呢?

葉玿捏緊了馬韁繩,策馬疾馳。

見打發(fā)走了榮親王,隨念趕忙跑到蘇尋身旁。一旁的柳爾爾已經(jīng)昏了過去,蘇尋還勉勵撐著。血幾乎染紅了他整個右邊衣袖。

她咬了咬唇,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常言,你帶王爺上馬;常缺,你帶柳姑娘上馬。我和夏月先回去,你們回來直接將人帶回帳里。”

她附在蘇尋耳邊低語,聲音里帶了絲顫意,“等我,不許睡過去。”

蘇尋看著她,點了點頭。她一定嚇壞了。

云安是最后到的,看到一地死尸,和眾人一身的血污,嚇白了臉。

隨念也沒功夫安撫她,只對黎南道,“護好云安。”

黎南點了點頭。

“月兒,我們走。”

這回拿出的是急行軍的速度。

皇帝還沒回來,隨念喚人去請了隨行的太醫(yī),安置好了兩頂營帳內(nèi)的一應(yīng)準備后,常言常缺也到了。

隨念一直守在蘇尋床邊。他的劍傷有些深,粗粗包扎過,卻仍舊失了很多血。再加上他身子本就不急旁人,血氣不足,送進來時,已失了神智。

隨念在戰(zhàn)場上見過很多更可怖的場景,也流過更多的血。可她沒有像今日這般怕過。如果是她自己受了這樣傷,她還能一笑而過。

可眼下躺在床上的,昏昏沉沉的人是他。他身子那樣弱,若是牽動了哪處舊日的病癥,又該如何是好?

都怪她,非要爭個輸贏!其實按著蘇尋的性子,怕是會讓眾人找個風清水凈的地兒,靜靜坐一會兒也是好的。

蘇尋安靜得躺在床上,鳳眼輕輕閉著。只在太醫(yī)為他縫傷口時,才微微蹙一蹙眉頭。隨念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只看著那一針針,仿若都縫在自己心上。

她不知道能夠做些什么,才會讓自己不那么心慌。她握住蘇尋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竟然發(fā)覺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待太醫(yī)行完針,隨念急急問道,“如何?”

王太醫(yī)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為王爺號了脈,可脈象虛浮得不像話,他不敢隨意開藥,只能將血先止住了。這位王爺身有舊疾的事,他也有所耳聞,斟酌了一番,方才開口,“回稟王妃,王爺脈象虛浮,似是沉疴漸深。下官對王爺從前的病情知之甚少,這藥,實在不敢胡亂開藥。”

說完,擦了擦額上的汗。聽聞這位王妃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而今又一身血污得站在他面前,他著實有些發(fā)怵。

隨念沉思了片刻,下了決斷,“常言,你去備匹精干的好馬,隨我一同去山口。王太醫(yī),勞您多費些心神,將王爺護住,一日后,便有熟知他病情的醫(yī)者前來。”

“是。”

“是。”

“果兒,你替我照顧好柳姑娘。”

果兒點點頭。

黎南剛從林中回來,便瞧見隨念拎了根鞭子出了營帳,又要上馬,不禁奇道,“你干嘛去?王爺呢?”

“在里頭,我送常言去請徐大夫。”

黎南聽出些不妥,“營里已傳了令,沒有靖親王的令牌,誰也不能出。”

隨念看著他,只說,“我自有辦法。”轉(zhuǎn)頭向山口奔去。

看著她揚鞭而去的身影,黎南有些無奈,“這祖宗又要闖禍了。”

云安在一旁瞧了,問,“闖什么禍?”

黎南擰著眉,道,“彌天大禍。”

守山口的弟兄果然不放行。

“請王妃見諒,我們也是依令行事。”

隨念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不與你們?yōu)殡y。等我將人送走了,任你們處置。”

她將手中的長鞭一揮,兩邊的侍衛(wèi)都向后退了幾步。又舞了幾手鞭子,直將一幫守衛(wèi)都逼得不敢向前。才朝常言喝到,“走!”

常言策馬疾馳而走。有幾個機靈些的守衛(wèi),伸出了手中的長矛,想阻止這匹馬。卻被常言一個挺躍,輕松躲過。

隨念揮鞭上前,將幾個守衛(wèi)都繳了械。周圍有人騎馬去追,但料定也不是常言的對手。隨念心下稍定,扔了手中的鞭子。

隨念被押到皇帝帳前時,恰逢皇帝回了營。‘

看著跪在營帳前的隨念,他有些疑惑,“這是怎么了?”

“回稟皇上,臣妾救夫心切,打傷了守山的侍衛(wèi),放了人出去。自知有罪,請皇上責罰。”

皇帝將眼一瞇,“朕聽說寧安王受了傷,你且說說,是怎么回事?”

“回稟皇上,臣妾一行在林中打獵,卻被刺客偷襲,王爺中了一劍。此事榮親王亦可作證。王太醫(yī)說,王爺身子不同旁人,他摸不準如何下藥。臣妾斗膽,放了帳中的侍衛(wèi),去將府上的醫(yī)者尋來,為王爺診治。因事發(fā)突然,臣妾不知該何處去尋靖親王,求得令牌,才出此下策。請皇上責罰!”

她一身衣服還來不及更換,臉上猶有血跡。

皇帝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方道,“寧安王妃私自放行,打傷守衛(wèi),有違軍令,雖情有可原,但軍法不可廢,著靖親王處置。”

“是。”靖親王躬身領(lǐng)命。

“寧安王遇刺一事,璟兒務(wù)必嚴查。私闖皇家獵場已是重罪,公然行刺公爵,更應(yīng)重處。”

“是。”

“特賜寧安王府中醫(yī)者令牌,等人接來時,不必再攔了。”

“謝皇上。”隨念叩頭謝恩。

“多虧有你,不然他小命休矣。”

隨念苦笑,“若不是我,恐怕他也不會受這傷。”

葉璟卻不這么認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殺掉他,他們不會輕易罷手,這不怪你,他也不怪你。”

“靖親王快些罰吧,罰完了,我好去守著他。”

葉璟嘆了一口氣,你這罰要得到爽快,等蘇尋醒來,不知要怎么從他身上討回去。無奈道,“隨副將違背軍法,即日起,革去軍中職務(wù),罰二十軍棍,以儆效尤。”

罰得并不重,她想,她應(yīng)當還能站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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