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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欲蓋彌彰

6月份,余音媽媽每周末都往返于自己家和女兒家之間,主要是處理一些房子買賣收尾問題,月尾終于完成,把家搬來了余音小區。一來自己也不用那么奔波,可以就近和女兒在一起;二來這段時間往返這個小區覺得這里小區環境不錯,價位也可以接受,升值空間比較大。

不過余音也知道,即便媽媽搬過來了小區,也沒辦法完全指望她帶小孩,畢竟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她在這邊也會參加一些小區退休老人的活動,之前懷孕時候也說過不能長期帶小孩,偶爾搭把手是可以的。

不過生孩子前后,余音已經覺得她幫了自己很多,至少比預想的更多。她也很考慮媽媽的接受能力,如果太辛苦,可能就會放棄了,所以余音也一直考慮媽媽的身體狀況,這段時間家里也請了一個鐘點工,中午過來兩個小時做飯和打掃衛生。

月底,楚霖回老家了,對他要回老家這件事余音并沒有反對,反正反對并不能起到什么效果。楚霖去了老家已經有幾天了,這幾天余音覺得過得似乎挺充實,似乎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早上媽媽6點多就過來幫余音帶寶寶,余音就可以睡個懶覺到9點多,然后媽媽去買菜,中午鐘點工劉姐過來做飯打掃衛生。

余音媽媽有時候下午也會過來看看寶寶,帶寶寶出去散步,現在寶寶和余音媽的感情很好,老對著媽媽咯咯笑,真招人疼的,余音媽媽也很開心。寶寶一般早上睡一覺,下午睡一覺,晚上8點多開始睡到第二天5天多醒。

寶寶睡覺的時候,余音就看看下載的電視劇,最近把“絕望主婦”看完了,看了兩集MONK,然后下載了兩部韓劇,偶爾做做瑜珈。余音姐姐8月份的預產期,媽媽計劃過去幫忙,她買了一部MP4,于是余音下了兩部國產電視劇給她看,下了些民族歌曲。

生活似乎過得挺充實,好像一個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不過可能周圍環境和“聲音”的影響,楚霖這次回去老家余音后來也不太開心,畢竟她基本上是一個人在家帶寶寶。楚霖勞動節已經回去過一次,這次又是回去,而且還請了幾天假在老家玩幾天。她知道就算她阻止可能也是枉做小人,不過有時候細想起來還是挺難過。

當然這次也是余音不想跟他回去,上次因為買房還可以帶寶寶回來,這次沒有足夠理由回來,到時候楚霖和公婆肯定會各種理由要求她留下,楚霖也不可能站在自己一邊,只能是三個人一起轟炸式給自己壓力。

余音有時候檢討自己,自己也有不少不足的地方,也許也應該接受這樣的他吧,人不可能是完美的。只是擔心這樣下去,和他會越走越遠。以前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比較理智不那么浪漫的人,沒想到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今年的情人節余音是在家過的,因為要待產。就跟楚霖說,“明年的情人節我可要好好過。”

“這個洋節有什么好過的,東西又這么貴,燒錢啊。”

看來往后的日子要跟浪漫說BYE BYE了。前幾天在網上碰到龔子忻,余音說她發現自己還不是那么現實,偶爾也有點浪漫。他說從認識她第一天開始,就沒有覺得她是一個現實的人。

以前還沒結婚的時候,余音知道楚霖爸老出差,閑聊的時候就說,“丁爸爸總出差老不在家,你一個人會不會不適應啊?”

“習慣了,他在反而麻煩,還要給他做飯。”

當時余音特別不理解,既然是結婚的夫妻,如果總這么不能在一起還有什么意義呢。現在她好像有點能理解了,自己結婚還只有1年半不到而已,也許真的不應該對婚姻抱太大的希望吧。雖然也知道婚姻最后是要歸于平淡的,只是余音本來就是個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人,只是現在有了寶寶,她不能那么隨性了,而且誰又知道下一個是不是更適合呢?

曾經的她因為怕沒有感情而在彼此還沒有決裂的時候毅然決然提出分手,并且義無反顧,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那么灑脫了。

晚上寶寶睡覺比較早,余音一個人站在客廳的落地窗戶往外望,看到別人的萬家燈火,一股落寞涌上心頭,眼淚不自覺得掉下來。原本以為最近自己又堅強了許多,其實眼淚是控制不住的,雖然總是跟自己說,跟媽媽說,跟別人說無所謂,可是眼淚不會騙人。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臺風,外面有點斜風細雨,余音一個人在家,還有臥室里熟睡的寶寶。在一個人的這幾天里,有的時候忍不住緊緊地抱著寶寶,原來她對自己是這么重要的,她知道,這個剛剛誕生的可人將在自己的人生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度過一段很重要的時光,自己一定會珍惜和她一起走過的日子。

楚霖從老家回來沒多久,余音爸爸就過來深圳了,隨后媽媽就去了姐姐那為姐姐的生產做準備。楚霖對余音爸爸還是比較尊重的,余音也可以和爸爸聊聊天。這段時間小夫妻的關系也緩和了些,從6月底開始,余音的母乳就越來越少,7月初就基本上沒有母乳了,加上又來了生理期,余音看到論壇上說,來了生理期以后,母乳就不營養了。

余音爸來了一個月來月就回去了。余音媽媽去了姐姐那一個多月,因為是在海外,所以很不適應而且心臟也感覺出了點問題,最后還沒等到姐姐的孩子出來就回國了。可能也是因為沒有照顧到姐姐感到內心有些虧欠吧,余音媽回來之后對余音的事情反而更加上心了。

8月初,楚霖爸媽來了深圳。每天最有儀式感的時候就是楚霖下班回來,楚霖爸媽就給他開門放好鞋子,若是樂樂醒著就抱著樂樂一起,楚霖爸一邊對樂樂說,“爸爸回來嘍,咱家唯一的勞動力下班嘍,勞苦功高,咱們來迎接迎接!”

余音心想,合著自己現在就已然在家是個無業家庭婦女的地位了,自己每個月按時到賬的全額工資感覺是假的。

之前曾經覺得楚霖家雖然父母會時不時爭執,互懟的時候有些口無遮攔,但是家庭氛圍還是挺濃厚的,凝聚力也挺強,但相處越久,越覺得這就好像是以前同學里面的小團體一樣,越是里面牢不可破,外人越是難以滲透,因為小團體的利益高于一些,這種長期形成的統一的價值觀和世界觀是很難被影響和改變的。

8月23日,晴。這天余音又跟楚霖吵了一架,這還要從前兩個禮拜他們和楚霖爸媽一起去看樣板房說起。余音知道楚霖父母會有很多意見,所以故意跟寶寶走到另外一邊,不過模糊地聽到了一些。后來余音和楚霖在主臥的時候,媽媽走過來看到主衛,就跟爸爸說,“這個衛生間可以放到主臥外面,這樣外面有兩個洗手間比較方便。”

楚霖和他爸媽一直在討論,這個意見那個意見看了半天,之前余音也跟楚霖說過,畢竟爸媽也不在這里常住,主要是他們小兩口住的,不要提那么多意見,爸媽提了意見如果不采納就又是血雨腥風各種不高興了。聽到媽媽說主臥洗手間的事,余音還是沒忍住很自然地就小聲回了一句,“主衛我是要放到臥室里面的。”

楚霖在旁邊不高興,“這個話我會說,我也不贊成主衛放到外面去。你為什么一定要現場說出來呢?總是這樣的態度!”

“我之前也跟你說了,房子裝修的事情我們自己拿主意,爸爸媽媽的意見太多肯定對我們以后的決定會有影響的。“

“不會,他們說他們的就好了啊,我有自己的意見。”

晚上睡覺的時候,余音跟楚霖說廚房裝修想用比較時尚的顏色,然后他就開始說他對房間裝修的設想。比如把入戶陽臺改成衣帽間,比如廚柜的顏色用原木的顏色,比如客廳的沙發用比較小的沙發,不要貴妃椅的,可巧的是除了原木顏色的問題以外,其他的余音都聽他媽媽提過,基本上這是他媽媽的裝修概念。

余音本能的逆反心理讓她對這些所有的意見都不持同意的態度。這就是她最初擔心的結果,只要父母有意見,基本上楚霖都會以父母的意見為意見,他自己原本的想法都會被沖洗掉。最后,他問,“你說主衛放在我們房間里面還是外面比較好啊?”果然!

“早就跟你說要你爸爸媽媽不要提那么多的意見了。”于是楚霖開始了死不承認這是因為父母意見而影響的。

“這完全是你自己心胸狹隘,自己想出來的,任何根據都沒有。”

“我知道你會不承認,不過事實是怎么樣你自己心里知道。”

“事實就是不是這樣的。”

在討論裝修事情之前還有個小插曲,楚霖忽然說到余音今天買的一個小塑料藥箱太貴了,9.9元。以前他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小東西,況且只有9.9元,轉頭他可能就忘記了。不過今天他居然特別提出這個來。

余音想起她和媽媽買完東西回來的時候,說這個藥箱是特價的,好便宜,才9.9元。楚霖媽媽就說,“9.9還便宜啊?也就是你們會去湊這個熱鬧。”這不得不由讓余音產生聯想,如果的確是她狹隘,那這些狹隘也是建立在這么許多許多的巧合的基礎上的。

余音知道這樣討論下去也是沒有結果,算了,沒什么好討論的。

余音可以預見到以后的日子肯定不會輕松。楚霖爸媽私底下對余音媽說,余音很粘寶寶。余音心想,寶寶這么小,而且楚霖爸媽總是想把女兒帶回去老家,加上現在自己和楚霖關系也不是很好,只有和寶寶在一起才覺得安心。何況,楚霖現在這么大,爸媽還都還成天霖仔霖仔的,去買東西也非要兒子陪著,兒子不情愿也還是要他陪,可能很多事情在自己身上就很難看到吧。

這次跟楚霖吵架以后,一直都是和他冷戰的狀態,一直到最后的一件小事終于爆發。

很多架吵完之后都不記得到底是為什么而爭吵,只記得跟寶寶洗澡有關系。給寶寶洗完頭以后,楚霖要把寶寶洗頭的水放到洗尿布的水盆里里面,余音就說不要放,他也不理,因為頭發沒有那么干凈,但是尿布是要貼PP的一定要衛生。

見跟楚霖說話他完全置之不理也不回應,余音也態度不好跟他說,“都跟你說了不要放你沒聽見啊?”當時他爸爸媽媽也在。

“那個水本來就用洗發水洗過寶寶頭的,你放到尿布的盆里,那是洗尿片,還是洗洗頭水啊?”

“反正都是要洗的,一起洗干凈不就行了?”

然后兩個人就在他爸爸媽媽的面前爭吵了起來,原先一直還隱隱掛著的遮羞布徹底給揭了開來。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不用偽裝表面的和平了;每次楚霖都兩邊想做好人,結果不僅兩邊不討好,兩邊的矛盾也是一直在激化,不如就直接把問題說出來。于是,余音就跟楚霖說,要跟他爸爸媽媽談一談。他也知道,已經到了這個階段,攔也沒意思了,“隨便你吧,你想談就談吧。”

于是余音就把這些事情攤開來講,主要是圍繞他們對楚霖余音的小家事物參與太多,比如回老家生孩子的事情,買房子的事情,裝修房子的事情,寶寶以后在哪里帶的事情。

楚霖爸爸的臉色不太好看,看起來也是有些無奈。楚霖媽媽看到剛剛余音跟楚霖吵架,心里很不舒服,“我們也是為你們好,以后我們的不就是你們的。”

“我們都是30歲的人的,也有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和社會能力,難道現在還不能決定自己的事情嗎?雖說是建議,可是事情不是建議這么簡單,有時候經常是很堅持的。不然楚霖也不會因為給寶寶取名字的事情跟爸爸差點吵起來。”

提到了楚霖媽對余音之前說的有點不堪入耳的話,余音說,“為什么女人就要在家照顧孩子,照顧老公呢?我也是在外面工作,也沒有吃閑飯啊,難道楚霖就不要照顧家嗎?”

楚霖媽媽于是反駁,“是啊,男人也要照顧孩子照顧家啊,我就是沒把話說完,難道什么話都要說全嗎?”

楚霖媽媽開始激動了起來,“我們在這里帶寶寶也不圖什么,只是享受那個過程,既然這樣,我們呆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了。”

余音也不希望把關系搞太僵,就說,“可能我們之間的問題本來沒有那么復雜,不過楚霖的關系沒有處理好,不會做。搞得兩邊不對付。”

楚霖媽媽回應說,“你說的也是,不過你會做好些,也會好點。”

第二天,楚霖媽媽跟余音媽說打算要走了,而且是非走不可,要不就是把寶寶帶回老家帶,不然就自己回去了。過了幾天,跟余音說要讓他們找人,自己準備回去過中秋節。

余音說,“好的,我會找。”并沒有留她。

楚霖跟余音說,“爸爸媽媽走了以后,怎么帶寶寶,你想過嗎?”

“請一個阿姨,然后我媽媽幫忙帶。”

楚霖說,“寶寶還是要媽媽帶,不要給阿姨帶。”

“我媽身體不好,她會盡量看著,不過偶爾要出去也是會的。”

“這樣不好。如果這樣的話,還是希望讓我媽留下來。”

其實他開了個頭,余音就知道他的這個意思了。最后余音說,“媽媽要走,我不留;她要留下來,我也不趕她走,就是這樣。”

“可以。”

余音也知道最近對楚霖爸媽的態度有點不好,回來也不喊他們,對他們也沒有兩句話,楚霖爸爸走前一天,余音也跟他們說了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對他們態度不太好。

后來楚霖媽對余音媽說,“她是沒碰到過惡婆婆哦。”余音媽媽聽得也很不舒服,也就笑著說,“你也是沒碰到很惡的媳婦啊。”看來,余音家的婆媳關系就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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